闫洋趴在桌上,旁边是昏黄的煤油灯,铅笔划过劣质纸张发出沙沙声。
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跟长了腿似的,越过田字格,跑到别的位置。
边月盘坐在炕上,揽住闫妍,只用一眼就知道闫洋三心二意,心思都跟到收音机上了。
“婶子,你要想听收音机,借你一阵儿就是了,天天跑这来,字是一天比一天歪!”
刘婶靠在墙上,就差把这当自己家了。
“诶,那我可不客气了!这一天天,都没个课本,还是你们赶得早,现在哪里搞得到。”
铅笔头停顿,又一下歪到天边去。
“我看这几天,那几个高中生愁的,也是王添禄,哪个学校连课本都是人自己的,桌椅板凳都学生自己搬过去的,那阵儿还想让林知青开个卫生站,他咋不上天呢!”
刘婶瘪瘪嘴,没注意到孩子们的表情。
[学校那边还没去看过呢!]
[香江的海洋公园,和这个破破烂烂的学校,很难想象这是同时发生的。]
[所以能许愿让主播带我们去见见世面不,这还没出过远门呢。]
“大力开展扭转企业亏损,增加盈利...”
收音机的声音带着电磁,有些听不真切,从玻璃窗传到院子外头。
柿子树上的叶子长出来,在温和的风中摇曳。
“扑棱—”
燕子归巢了。
“啾啾-”
许是在巢中的鸟儿在呼唤外出觅食的父母。
傍晚,天边还是湛蓝,往后延伸出一片深蓝。
天空下,大路边上,是一大块耕好的黑色土地,平整肥沃,被绿色的榆树、白杨树围住。
边月看了弹幕,后头也去跟婶子们抢着摘了不少榆钱回来尝个新鲜。
天色沉寂,炊烟缕缕。
“把你那背给我抬起来,这么大点就驼背,老了就跟王添禄一样了!”
边月一巴掌把闫洋塌下来的背拍直,转头向刘婶发出疑问。
“赵家村那边真没把孩子送我们这边来?我瞧后面那几个村都来了几个小孩,天天走山路过来。”
“那可不,想送到公社里去上学,也不看看人愿意不?那谁,就赵家那边,赵婶子她嫂子弟弟那边有个孩子,人走出去都没点精气神。那我就把这收音机抱我家去听两天了?”
刘婶对赵家村也没什么好印象,想了好一会儿才捋顺关系,又故意在闫洋身边大声说道。
“别给我弄坏就成了!”
边月把收音机塞到刘婶怀里的时候,她还一愣,原以为都开玩笑的。
“闫家那天可被来找冯知青的警察吓到了,哪里还敢过来找麻烦,真借我听听?”
“天天来,不就想知道啥时候能大大方方在外头那啥吗,去去去,我可没空天天听,还要跟着认字呢!”
边月拍了拍两下刘婶的手,人反应过来,欢天喜地跑回家去了,忘掉一起来写作业的刘卫溪。
村里都知道人有了收音机,少不了上门打听的,都用闫峰在外头找了门事做来堵住别人。
别管信不信这忽悠,反正也没个可以取证的人,王婶也不是那大嘴巴的人。
年后不少孩子来听收音机也没拦着,后头大人也蹭着来听了,边月可不惯着,收起来,只愿意让熟悉的婶子进屋来听。
边月下炕,进厨房准备上今天的晚饭。
锅里小米粥先煮上,今天下地里也累得慌,放点红枣啥的甜甜嘴。
拔草遇到的小根蒜洗干净泥土,用菜刀拍开头,切成小段。
腊肉切了一小盘,在灶台上放着。
边月舀了一碗玉米面,一碗白面,加鸡蛋和水调成面糊,把炉子烧起来,摊饼子。
几片肥肉润锅,一勺面糊随着她手腕的转动均匀贴在锅底,变成金黄的饼子,锅铲迅速铲下。
保持着同样的火候和操作,不多时,一叠厚薄均匀,散发出小麦和玉米甜香味的饼子就做好了。
这样的饼子放凉后韧性十足,能储存一段时间,同沾了大酱的水灵青菜一起吃,那才够味。
“娘,我算不明白了!”
闫洋早被边月领着过了一遍语文课本,很快认完生字,拿出数学作业。
刘婶说得不错,学校那边的几个老师都不大,会学习,哪里知道怎么教学生,休息日还得下地完成分配的任务,路过看见,脸愁的。
每天一人掰成两人用,教生字费半天时间,教数学又费半天时间,那几家还有知青院子晚上都点上煤油灯,成宿在备课。
“你把你那手指头都掰开,挨个数数,这不比那赖珠子好算,八条腿、六条腿,还有翅膀的,吃上面倒是算得清楚,就怕少吃了一口!”
边月带着一身煎饼的香味进屋,把闫妍的手也拿出来,就为给闫洋当算筹,快点把算术写好。
刘卫溪在旁边悄悄打量着,她年纪大些,作业本上的题目已经涉及到复合运算了,之前都是刘卫明给她讲题。
现在忍不住有些艳羡,这些天,她看在眼里,边月天天给闫洋看作业做得怎么样,不用看课本就知道课文背错了。
以前婶子人就好,现在好像啥都难不住她的样子,更是在她心上烙下印记,瞳孔映射出煤油灯的火光,熠熠生辉。
“八加七,为什么最后面会是三?你有七个饼,我有八个,被你拿走三个,你有几个?”
边月看着人在等号后头写上弯弯曲曲的数字,两眼一黑,缓了好一会儿才用较为和善的语气询问。
“十个!我也吃不完啊?”
闫洋这下又不觉得算术难了,闻到他娘身上的香味,眼睛不能挪开门帘半步,反倒思考起这十个饼他能吃到什么时候去。
[哈哈哈,辅导作业真的很那心平气和。]
[还想着吃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主播虐待你了。]
“婶婶,能帮我看看都写对了不?”
刘卫溪把本子推到边月面前,把注意力转移开。
[这字看着都舒服不少,看数学题就算了,字要跟我眼睛打架了。]
[我的眼睛真的受苦了!]
边月几乎是一眼看过去,心里计算出的答案就能脱口而出。
“都对啦,多厉害,闫洋,跟你卫溪姐学学,去外头买东西,要少找你钱,你可没出哭去!”
“有的题目虽然数字大,但是你看,这靠近一百的数字,就比如说九十九,咱把它当一百减一,再跟后头的数乘了再减是不是好算多了?还有...”
小米粥那淳朴带着木质的甜香,透过缝,钻进来。
“娘,锅里还煮着呢!”
闫洋看边月大有坐下来跟刘卫溪讲清楚的架势,急忙提醒,生怕浪费了一点粮食。
刘卫溪主动收拾好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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