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珠露,润湿琉璃窗,滴滴汇集而落。
窗外有一株矮小松柏,疾风驶来,针尖叶面抖动,露水落窗而响。
桓越清被这杂乱无章之声惊扰,恍惚间缓缓睁眼,片刻回神却只觉头痛欲裂。
将欲起身,手心处传来一阵痒意,桓越清低头去望,只见簪白神情疲惫,眉头紧锁伏趴于榻沿。
“主子,您醒了,簪白去倒茶……”试探性地抽了抽手掌,簪白却骤然惊醒,脚步凌乱揉眼站起,欲给倒茶给桓越清被虚虚拽住。
“你且坐下,我问你,”桓越清犹豫不决,方才脑中浮现些许片段,“昨夜,是否有人……”
话到一半桓越清便顿住不再开口,簪白自桓越清问话开始就一副为难模样,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清楚。
看簪白模样桓越清也不强求,吩咐他去找袖手,以及准备好今日入朝朝服就让他退下。
袖手整夜守与门外,是以不待桓越清传唤,他就已经扣门而入,只是他的脸色难得与簪白一致,均是有口难言。
“主子。”
“簪白不肯说,那便你来说。”桓越清扶额苦恼,看他二人反应,想必昨夜她定有出格之举,暗自恼恨酒醉误事,日后定再也不碰。
碍于桓越清犀利眼神,袖手抿唇面冷几分,他说道。
“昨夜,是太子殿下照顾主子入睡的。”
“什么?”桓越清登时下榻逼近袖手,不可置信地反问。
“昨夜,主子酒醉神志不清,拽着太子殿下的衣袖不肯松手,闹至深夜,太子殿下不得不回宫之时。”袖手不断摩挲手中刀柄,借此转移些许注意力方能将之后发生之事说出口,“然后为了让主子放手,太子殿下亲自陪主子喝了不少醒酒茶,然后,然后,太子这才会东宫去了。”
显然袖手并未将所有的发生之事道明,只是桓越清亦不想再听,她如今只关心在意一事。
“那我的身份,你们可曾寸步不离?”
袖手不住点头,猛地双膝跪地,郑重回道:“如此大事,属下等不敢松懈半分,一直守在主子身侧。”
闻言,桓越清紧绷身形松懈下来,招手让站于门外的簪白进来、簪白手上端着今日大朝朝服。
“好好为本官沐浴焚香,今日,或许便是本官最后一次站于此处。”
桓越清并未放下师父和大将军一事,即不得两全法,那她便不得不兵行险招。
计成则得万全,计败则舍此前所有。
但愿如此作为能保住师父须臾性命,桓越清闭眼仰头咽下所有想法。
簪白与桓越清自去内室收拾,唯余袖手利于原地,挣扎半晌,终还是踏出屋内。
既然主子不问昨夜如何回到桓府,那他和簪便当此事并未发生。
桓府大门打开,身着朝服的桓越清并未乘车而去。
昂首挺胸姿态从容的桓越清一步一步走上长街,手持黄幡朝登闻鼓的方向走去。
沿街百姓见手持黄幡者,无不神情激动,众人奔走相告,口口相传。
不过一刻,便有大队百姓悄声跟与桓越清身后。
大乾有律,凡有冤屈不平者,皆可持黄幡至诏狱外敲响登闻鼓鸣冤,案情由廷尉亲自审理。
若再有不平者,可前往宫城外朝跪上三日,案情将会移交皇上亲自查办,并将设立公堂于民,公开审理。
桓越清前路持黄幡开道,袖手与簪白在其后持刀护卫左右,长街百姓静静随行。
如此作为行过半个时辰,桓越清等人终至诏狱。
望着熟悉的大门,强忍探视颜渭的欲望,将手中黄幡交给袖手,桓越清拾阶而上。
有两侍卫立于登闻鼓旁,桓越清微微颔首示意,其中一侍卫回礼朝内走去。
“咚咚咚……”
沉闷鼓声响彻诏狱内外,与此同时,桓越清高声呼喝。
“太常丞桓越清有冤申报,太常丞桓越清有冤申报……”
廷尉吴容达刚与侍卫行至门口,就听得桓越声声泣血之语,驻足半晌,吴容达才吩咐侍卫,“准备下去,本官亲自审查此案。”
“是。”
侍卫领命而去,一人朝内准备入堂事宜,一人朝外策马驱向宫城禀报。
吴容达却是上前拿下桓越清手中的鼓槌,搁置在一旁,正声肃问,“你可想清楚了,这案件一旦开审,无论定罪与否,你的处境都将……”
“吴大人,勿复再言,越清今日既来此地,便已是下定决心,不可再回头。”桓越清打断吴容达的隐约劝诫之语。
吴容达审视良久,直至侍卫来报,“大人,内堂已布置完毕,可即刻开审。”
“请。”
桓越清随着吴容达走进诏狱,殿内廷尉正孙叔广,廷尉监沈文季和廷尉平谢益言三人正坐下首,手中各有文书。
孙叔广见是桓越清,霎时忆起此前殿中她与越王驳论且使其受辱一事,便不住冷哼讥讽嘲笑。
“下官主理这诏狱案件已有多年,如今却是第一次见有朝堂官员亲自鸣冤叫屈,桓大人,你说你这冤情从何而来啊?”
“桓氏如今倒真是没落了,竟会让你来此,做出如此有辱门第的恶事。”
并未理会孙叔广的冷言冷语,桓越清站立堂下直视上首方入座的吴容达,“大人,下官今日所为皆系己身所为,与旁的无关。越清相信大人定会秉公执法,不掺杂个人私情在其间。”
“这是自然。”吴容达淡淡道。
圣上诏书未至,此时诏狱外却集聚数百民众,无不翘首以盼,均想得知这金尊玉贵的桓氏人如何要做这与官为敌的行径。
究竟是这桓氏,名门望族之人可伸冤报仇,还是这朝堂官员廉洁公正行事,无人可探知一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刻,有一人却是慌乱挤入人群,身穿朝服与桓越清所着如出一辙。
“桓越清!你怎敢!”
袁少游尚在太常寺欲与桓越清一道上朝,却不想听得太监议论纷纷,言说桓越清当街手持黄幡去敲登闻鼓鸣冤。
现下皇上已然知晓,袁少游不知皇上态度如何,可从他即刻罢朝而去亦可揣测几分。
袁少游常听得家中老父有言,这中领军大将军虽与皇上有共建天下的情谊,可到底君臣有别,久居高位之人最是难舍权势。
而这毕北川又过于放达无羁,恐早惹得皇上忌惮不已,终有一日,皇上定会将之除去。
而这颜渭又是曾经的太子太傅,致仕之后与桓氏厮混纠缠不休,皇上早对其不满,唯恐他二人暗中筹谋太子。
现下两人却一同裹挟进起兵谋反的大案之中,其背后深意不得不叫人深思。
或许这背后推波助澜之人就是那最不能提及之人。
不然依据桓氏与太子齐齐上书求情之时,他们或能交予切实证据,而不是似如今一般皆是噤声屏息。
袁少游知道桓越清此人最是看重私情,颜渭为他入仕启蒙之师,难以割舍。
然,任凭袁少游如何猜想,他也断断不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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