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缘小的时候一直跟着师傅辛苦学艺,只是后来由于种种不可说的原因,她那个行当逐渐没落,而当今世界上的光亮又过于充足,再也没有全世界漆黑滋养“煞气”的客观环境,即使是晚上也有路灯、床头灯、小夜灯、甚至空调电源灯等等干扰,她那些手艺随着她回归生活、嫁人生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天日。
这次能用上这些老伙伴,她还颇有些怀念,不一会儿,地上就摆满了她的工具。
“奶奶,你这样会吓到崔满。”易梁无可奈何地蹲下,低声劝王千缘,怪不得总有人说,人老了就会变成小孩,得哄着来,“不如我们先问问她愿不愿意陪你玩这个游戏,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再把这些拿出来?”
“你们快来尝尝这个山药枣泥糕、还有萝卜丝酥饼,是我试了好多配方试出来最棒的,刚出炉又健康又好吃!”
崔满摆完盘,走过来邀请王奶奶和易梁,见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刚想止步,就见易梁转过来,尴尬地笑了下,下一秒就被自家奶奶一手推开,露出地上一众小物事。
王千缘冲崔满招招手,“小满过来看看,有没有哪样东西让你感到特别舒服?”
“啊?”
崔满低下头,跟着蹲下,扫了眼地上的东西——葡萄样铜制摇铃、大蒜项链、绿色的短鞭束、黄底黑字和黄底红字的符咒、细颈青瓷大肚瓶、桃木剑、老式铝壳手电筒、白色和红色的蜡烛、特制火柴……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非要说舒服的话,那串铃铛?”崔满认真地每样都看过去,视线停在摇铃上,她顿时来了兴趣,“奶奶,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我就说您怎么突然提起看风水的事。”
王千缘敏锐地眯了下眼睛,“小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您等我下哦。”崔满起身,假装去卧室拿东西,其实默默从玉镯里取出银边镜,她现在跟系统摊牌了,这东西也不用藏着了,她回到客厅把小圆镜递给王奶奶,“您照下这个镜子。”
“这可是个好东西!”王千缘眼睛亮了亮,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我只看到我自己。”
崔满点点头,示意易梁也照下。
王千缘拿着镜子爱不释手,易梁直接凑到她身边,“我也只看到我自己。”
“你们动一动,镜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王千缘摇头。
“一模一样。”易梁也跟着摇头。
崔满云淡风轻地分享自己的不同:“我上次照这个镜子,里面映出来的人不是我自己。”
易梁受爸妈影响,从小就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崔满这么说却让她下意识担心起来,抢在奶奶前面问:“那你看见的是谁?”
“是一个长得跟我一样的人,但却做着跟我不一样的事。”
崔满之前想不明白这镜子是怎么回事,可跟系统说开之后,她就明白她上次在镜子里看见的是系统,这镜子确实不是预言镜,而是灵魂镜,因为她即将被系统取代,所以镜子默认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系统。
王千缘把镜子塞到崔满手里,“你看着它,观察它的反应。”
崔满下意识听从,猝不及防跟镜子里的系统对视。
系统正双手抱胸乜着她们三人,一点也没把王奶奶那一地物事放在眼里,他用她的脸笑得轻蔑。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用这种方式跟我解绑?】
崔满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终于确认系统跟她不一样,他不是透过镜子看到的她,他甚至不知道她能在镜子里看见他的实时动态,看来照镜子的内容只有自己能看见。
他这八风不动的态度,一看就知道王奶奶这些东西拿他没办法,不过崔满也没指望王奶奶这些东西有用,就当配合老奶奶玩过家家了。
【你也太高看我了,你一直跟着我,难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奶奶的老本行是辟邪除煞吗?】
说起辟邪,崔满眼睛一亮,右手伸进左手袖子里把五帝钱手串解下来,五帝钱一脱离她的手腕就自动显形。
她悬着它,展示给王奶奶看,“这东西您喜欢吗?我戴着一直没啥用,您喜欢收藏这些物品的话,这个手串送给您吧!”
王千缘接过手串,摩挲了两下,又对着灯光反复端详,片刻后,先指挥崔满,“行,你去那边,背对着我坐到沙发上,别看我。”
再指挥易梁,“你,去把灯关了。”
易梁没动弹,站在原地忧心忡忡地望着崔满,欲言又止。
崔满见状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配合奶奶动作,她自己则是以身作则,拿着镜子乖巧地坐到了沙发上。
易梁关掉客厅顶灯,用手机的光照着路,坐在崔满旁边,直到牵住她的手才熄灭屏幕。
崔满扭头,借着黑暗打量他的轮廓,她不打算跟易梁说她快死了的事,她更希望自己能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通知朋友她的死亡,那是她死后的事,她会委托贺士时告诉她们。
渐渐感受到易梁手心的热度,崔满眨了眨眼,她明明应该松开他的手,却又莫名贪恋他的温度。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崔满不被允许向后看,她杵了杵易梁,让他给她现场转播。
易梁偷偷打开手机手电筒,刚把光线悄悄挪到身后慢慢往上移,就被王千缘制止,“关掉!别捣乱!”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崔满低声笑得肩膀颤抖。
王千缘划了根火柴,先点燃了一根红烛,拿着红烛走到餐桌,把崔满准备的瓜果点心当作祭品,将白烛单独立在桌上,用红烛的火点亮白烛蜡芯后吹灭红烛放置一边。
随后她将五帝钱也供在桌上,双手交叉上下左右迅速翻动结了一个印,嘴唇翕动:“第四十五代弟子千缘进上,今有镜中显无形煞,跳脱五行之外,不知所畏,奉五钱至宝,望祖师奶奶指点迷津。”
崔满好奇地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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