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导演夸他有灵气。”林溪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骄傲,像在炫耀自己的成就。
周教授看着她眼里的光,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保温桶。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鸡汤香漫开来,混着琴房里的松香。“我让你师母炖的老母鸡汤,放了当归黄芪。”他往她碗里舀了勺,金黄的油花浮在表面。林溪舀了一勺,温热的汤滑过喉咙,暖得让她鼻子发酸。
傍晚去话剧团时,夕阳正把排练厅染成蜂蜜色。陆泽言蹲在布景板前背台词,灰色夹克的袖口磨得发亮,那是李婷男朋友淘汰下来的,他却洗得干干净净,领口还别着她送的吉他拨片,银面上的“溪”字被摩挲得发亮。夕阳透过高窗斜斜切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了层金边,睫毛在剧本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来了?”他抬头,手里还攥着个烤红薯,焦黑的皮裂开道缝,露出里面橙红的瓤,热气腾腾地冒出来,混着焦糖的甜香。“刚出炉的,你爱吃的流油款。老板说这是最后一个,我跟人抢了半天才拿到。”
林溪接过红薯,烫得指尖发麻,却舍不得松手。她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流从喉咙淌到胃里,小腹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橙红的薯肉粘在嘴角,陆泽言伸手替她擦掉,指腹带着常年练台词磨出的薄茧,蹭过皮肤时有点痒。“今天感觉怎么样?”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温热得像个小火炉,“还疼吗?不行我们再去医院看看,我跟张叔请了假的。”
林溪摇摇头,把红薯往他嘴里塞:“早好了,你看我这不挺精神的吗?”她故意蹦了蹦,落地时却疼得猛一皱眉,后腰撞在布景板上,发出“咚”的闷响。陆泽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别逞强。”他的声音沉了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白色的瓶盖被摩挲得发亮,“医生说疼了就吃一片,别硬撑着。”瓶身上贴着张便利贴,是他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饭后吃,一天不超过两片,记得喝温水。”
“等这部戏拍完,”陆泽言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憧憬,手指在搪瓷缸沿画着圈,“我就攒钱给你买架钢琴,要白色的,像你说的那样。放在我们租的小屋里,窗外种棵梧桐树,秋天落叶飘进来,你弹琴,我在旁边听,多好。”
林溪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烤红薯上,烫得“滋啦”一声。“怎么哭了?”陆泽言慌了,手忙脚乱地掏口袋,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他笨拙地给她擦眼泪。“是不是我说错话了?那我不买钢琴了,买你喜欢的录音机,录满你的琴声,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行不行?”
林溪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他的夹克上还沾着话剧团的雪花道具,凉凉的,却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衬衫上的皂角香混着烤红薯的甜,像把整个青溪镇的秋天都抱在了怀里。“我只是……”她的声音哽咽着,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只是觉得太幸福了,像做梦一样。”
陆泽言抱着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胡茬扎得她有点痒。“不是做梦,”他的声音闷闷的,从胸腔里传出来,带着震耳的暖意,像青溪镇冬天的火炉,“是真的。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排练厅的时钟滴答作响,陆泽言轻轻哼起她写的旋律,跑调跑得厉害,却比任何交响乐都动听。林溪闭上眼睛,把脸贴在他的心跳处,听着那有力的“咚咚”声。
《京华烟云》的片场设在怀柔影视基地,离市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陆泽言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揣着林溪凌晨五点煮的茶叶蛋,蛋白上还留着她用牙签划的笑脸,混着点酱油渍。他挤最早班的公交去片场,车厢里挤满了带着露水的菜农和赶早班的工人,他把装着茶叶蛋的铝制饭盒揣在怀里,怕被挤碎。
林溪的毕业作品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琴房的谱架上堆着厚厚的稿纸,红笔改的痕迹像爬满纸页的红蜘蛛,周教授说这曲子有机会参加全国大学生音乐比赛。可她的身体却像生了锈的机器,越来越不听使唤,常常改着乐谱就疼得趴在琴上,冷汗把稿纸洇出小小的湿痕。
“要不今天我不去了?”陆泽言把她的乐谱收进帆布包,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住,怕夹到她的手指。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眼底布满血丝,是昨晚在片场熬夜记台词熬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着比实际年龄成熟了许多,像突然从、少年长成了能扛事的男人。
林溪摇摇头,把复查的单子塞进抽屉深处。那张薄薄的A4纸上,“病情恶化”四个字像缝衣针,扎得她指尖发麻。她记得医生昨天摘下口罩时凝重的表情:“必须住院治疗,再拖可能引发败血症。”可她不能住院,陆泽言今天有场重头戏。
“真的没事。”她强打起精神,踮脚给他整理领带,还是那条歪歪扭扭的,深蓝底色上印着细碎的白格子。“你今天有重头戏,不能请假。导演说这个角色对你很重要,是你进入影视圈的敲门砖。”
陆泽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鼻梁上挤出几道浅浅的纹路。“再重要也没你重要。”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白色的瓶盖被摩挲得发亮,标签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疼了就吃一片,别硬撑着。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回来。”
他的手机是李婷淘汰下来的,屏幕裂了道缝,像条丑陋的蜈蚣,却被他用透明胶带粘得整整齐齐。铃声设成了林溪弹的《同桌的你》。
林溪送他到公交站,秋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脚踝上的红绳。看着他挤上满满当当的公交车,背影在攒动的人头里忽隐忽现。她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疼得她弯下腰,手撑在公交站牌上,冰凉的铁皮贴着掌心,稍微缓解了点灼烧感。可当看到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她挥手时,她立刻挺直了背,挤出个灿烂的笑容,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回到琴房,周教授已经在等她了,手里拿着份参赛报名表。米黄色的纸张上印着“全国大学生音乐比赛”几个烫金大字,下个月在上海举行。“我给你报了名,”他把表推到她面前,钢笔在“作品名称”一栏写着《月光奏鸣曲?新编》,“你把这段改得再柔一点。”
林溪看着报名表上的“健康状况”一栏,笔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她想起医生昨天的话,白大褂的影子投在墙上,像片沉重的乌云:“必须住院,你的腹腔积液已经超标了。”可她不能住院,陆泽言的戏正拍到关键处,她的毕业作品还没完成,怎么能住院呢?
“我……我再考虑考虑。”她把报名表推回去,声音轻得像琴键上的泛音,怕被周教授听出颤抖。
周教授看穿了她的心思,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琴房的顶灯,像两团小小的火焰。“是不是担心男朋友?”他往她的搪瓷杯里续了点热水,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你打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
“别!”林溪急忙拦住他,眼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我不能拖他后腿。”
周教授没再坚持,只是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里面是蜂蜜水。“蜂蜜能润嗓子,也能安神。”他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像在说给她听,又像在自言自语,“年轻人呐,为爱情奋不顾身。”
下午去话剧团取陆泽言落下的剧本时,张叔正在收拾道具,看到林溪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掸子上的白羽毛簌簌往下掉:“丫头,脸色怎么这么差?”林溪摇摇头,接过剧本。封面已经被翻得卷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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