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将抄写的女诫交给裕贵妃后,贵妃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一直从二日早间等到午时,终于听到了那一声“陛下到!”
皇帝一身黄袍不苟言笑地走进,目光打量着一旁跪地的时宁。
“朕看了你抄写的女诫,态度算是诚恳。”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罢了,一直将你留在蒹葭宫也不合适,你回东宫去吧,日后务必照料好太子,别让他再肆意妄为。”
时宁松了口气,点点头,“是,多谢陛下。”
但她似乎又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明明昨日陛下还那么生气,今日看见自己抄的女诫,气都消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这陛下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时宁坐上轿辇回到东宫,东宫外还站着两名带刀侍卫把守。
见下骄的是太子妃,恭敬地行了个礼便让了路。
时宁带着露珠径直走入寝殿,“殿下,陛下让我回来了。”
殿中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几人面面相觑。
褚景此时正与羽灼议事,见她进来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回来似的。
羽灼明显愣住,缓缓道:“属下参见太子妃。”
时宁笑了笑,朝着褚景走去,“不必多礼。”
她在褚景身侧的榻上坐下,目光不经意般扫过羽灼,却看见他手中捏着一个脏兮兮的符纸。
“这是何物?”
羽灼看了眼褚景,褚景点点头,他这才开始回话。
“这是昨夜属下暗中巡视蒹葭宫,见灵荷公主的亲信太监鬼祟潜入,将一只绣着贵妃生辰八字的巫蛊荷包塞入墙缝,今日陛下突然解禁,只怕灵荷公主心中不满,会嫁祸东宫行巫蛊之术。”
褚景执起茶盏,氤氲水汽朦胧了他眼底的冷光,“但你不必担心,羽灼已将荷包里的八字换成了我的,灵荷若敢拿此事做文章,我会护你周全的。”
时宁顿了几秒,“你怎能放自己的生辰八字?”
褚景眉头一皱,“嗯?”
“你堂堂太子殿下,若灵荷的巫蛊之术是真,你岂不是很危险?”时宁面色凝重,“还不如放我的。”
褚景禁不住一笑,“你在乎这个?”
时宁无奈地看他一眼,“这是重要之事好不好!”
“放心吧,我心中自有衡量。”褚景笑了笑。
羽灼突然轻咳一声,郑重道:“殿下,还有事要议......”
褚景点点头,“无妨,你说。”
“探子来报,孙记绸缎庄还做青楼生意,他们将来试衣的姑娘们带入内屋,屋中有暗室,若有相貌貌美的姑娘便用打晕拖入暗室,转手买给轻歌楼。”
“竟这般恶毒?这绸缎庄是何名头?”时宁忍不住发问。
褚景捏了捏她空荡荡的衣袖,“大抵和灵荷脱不了干系。”
“竟是这样……”
褚景见时宁有些走神,说道:“羽灼,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绸缎庄。”
羽灼躬身退下,殿门缓缓合拢。
褚景的指尖仍停留在时宁的袖口,那里空荡得让他蹙眉。他执起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声音低沉,“吓着了?”
时宁摇了摇头,抬眼看他,窗外天光映照着他清晰的侧脸轮廓,也照进他深邃的眼底。她反手握住他带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声问:“你何时……将荷包换掉的?”
“今日一早。”他答得简洁,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羽灼察觉灵荷的人行踪有异,我便料到她会有此一招。”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是没想到,她会用这般拙劣又恶毒的手段。”
“那绸缎庄……”她思绪又转到方才羽灼的禀报上,“灵荷她……竟牵连至此等勾当?”
“利字当头,又是最容易拿捏弱女子的营生,与她而言,或许不算什么。”褚景语气转冷,“你可见过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他与灵荷走得近,侯府这些年表面光鲜,内里早已虚空,少不得这些见不得光的进项来填补窟窿,维系他们侯府的体面,以及……灵荷在宫中的用度向来大手大脚,两人借此捞上一笔。”
那位晋小侯爷晋越,灵荷将她推下水时,他也在场。
褚景见她思虑,微微抬手,将她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眼神却锐利,“此事你不必再忧心,我自有安排,如今我还在禁足,你也只能待在东宫了。”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她问道:“你上次带回来的猫,少了一只,你可知道?”
时宁心中咯噔一下,平复好情绪笑了笑,“灵荷喜欢,她带走了。”
褚景皱了皱眉,“是吗?她幼时最厌恶带毛的活物了。”但他没有深究,想着既然时宁知道猫儿少了一只,那便无事了。
“昨夜你去蒹葭宫,裕贵妃可有为难你?”
时宁摇摇头,“放心吧没有,如今我这字写得好得很,陛下都夸我呢。”
褚景心中思量几分,笑道:“看来温大人教得不错。”
时宁勉强一笑,“是不错。”
褚景身子朝她靠拢,立春后的气候渐渐回温,他身子也好些,腿脚也利索起来,至少不需要依靠轮椅。
“你扶我到院中走走吧。”他轻言道。
时宁有些意外,连忙点头,“好,这几日外边儿没刮风,适合走走。”
她替褚景搭上一件大氅,原本是扶住他小臂的手,如今却被他拉在怀中。
“殿下,这样我使不上劲。”时宁小声责备道。
褚景淡淡一笑,“摔倒了我给你当肉垫。”
“你又胡说。”时宁脸颊微热,却也没再挣脱,任由他将自己的手紧紧裹在掌心。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中衣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庭院里的积雪早已消融殆尽,几株红梅开到了尾声,零星的绯红点缀在遒劲的枝头。草地冒出了嫩绿的新芽,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复苏的清新气息。
“你看那株玉兰。”褚景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株结满毛茸茸花苞的树木,“再过些时日,便要开了。”
时宁顺着他所指望去,却见两只猫儿在挠着玉兰树,她假意驱逐,“瞧瞧,到时花还没开,花苞倒被它们挠了去。”
她抱起其中一只猫,“嬷嬷给它们喂了些什么,长得也太好了吧!”猫儿的爪子在她衣衫上挠了两下,喵的一声跃在地上。
“还不乐意我抱呢。”
——
蒹葭宫的清晨总带着一股驱不散的潮气,即便每日有宫人仔细洒扫,却还是让人感到阴冷。
小宫女手持扫帚,正埋头清理着墙角积了一冬的落叶,扫至西侧宫墙根下,忽见墙角砖缝里卡着一枚颜色晦暗的荷包。
那荷包用料普通,样式却古怪,针脚歪斜凌乱,封口处用暗红的线死死缠紧,打着一个诡异的结,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小宫女在宫中听得多了,深知这等来路不明、形制古怪的荷包最是碰不得,里头怕是装着些咒人的脏东西!
她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连连后退几步,仿佛那荷包是烫手的炭火,会咬人的毒蛇。她定了定神,白着脸,跌跌撞撞就往裕贵妃所居的正殿跑去。
正殿内,暖香馥郁。
裕贵妃正陪皇帝对弈,皇帝手边搁着一盏温茶,神色看似放松,眉宇间却仍带着帝王的威仪。
“娘娘!娘娘!不好了!”殿外传来小宫女惊慌失措的声音,夹杂着内侍的低喝阻拦。
裕贵妃不悦地蹙起柳眉,正要开口训斥,却见那小宫女已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指着西侧宫墙的方向,声音尖利颤抖。
“陛下!贵妃娘娘!奴婢……奴婢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邪物!是……是个打着死结的厌胜荷包!奴婢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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