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心间颤动,看着眼前华美的衣裙,有些惊讶地问道:“别告诉我,这也是你做的?”
“实物不是我做的,但图纸是我画的。”司言如实回答,“那日在成衣店,你试衣之时,我将图纸交给掌柜,让他照着样子做出来。”
“天啊,司言。”阿柔惊叹着走到展架前,小心翼翼地用手触摸着衣上纹绣,震撼到有些词穷,“我的天啊……”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将领,亦不免会为美的事物所吸引。
阿柔不常花时间在打扮上,却绝非不乐意打扮。每逢年节添置新衣时,她也是同样欢喜的。
更不必说,这套衣裙出自心上人之手,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如何令她不感动?
阿柔张开双臂抱住司言,脸颊紧紧贴在他胸膛之上,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阿言,你送的礼物,我好喜欢,好喜欢……”
此刻虽是深秋时节,司言却觉心中有万千春花绽开,馥郁芬芳,空气中也夹杂着丝丝甜意。
在遇到阿柔之前,他独自背负责任与枷锁,在一条看不清未来的道路上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习惯了在雪夜之中独自前行的旅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与春日拥抱满怀。
她是照彻黑夜的烛火,是永不坠落的骄阳,是吹化积雪的一缕春风,是他心间无法褪去的一抹月白。
“阿柔,谢谢你……”司言深吸一口气,加深了这个拥抱,似要将这份春光更加牢牢地握在手中,永不松开。
阿柔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任由他这么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司言才松开手,“好了,快换上衣服,给我看看。”
“嗯。”阿柔笑着答应。
……
司言坐在刚才扎好秋千上,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荡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推门的声音。
他立刻起身望去,只见门口处多了一抹橙色的身影。
阿柔穿着司言送她的衣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在面上添了几笔浅淡的妆,走到他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原想着,这样艳丽的衣裳,总该配个相衬的妆靥才是。谁知刚添了两笔,就感觉全都不对了……”
阿柔照着记忆里京中女眷的浓妆试探性地画了画,结果弄得这红一块,那紫一块的,若是被人看见,大抵以为她和什么人打了一架。
一次不成,阿柔又试一次,继而认清自己在此事上当真是没有天赋的。
她无奈,只能将脸全部擦净,胡乱抹了点脂粉便出来了。
即便如此,司言依旧移不开眼。
若是人物可以具象化为某种颜色,阿柔一定是最鲜亮的那抹红。
此时此刻,她一身橙红色衣衫,鲜妍的绣花于袖口与腰背之上绽放绵延。衣裙尾端红白相撞,裙摆随风浮动,似一尾锦鲤般灵动。
若是寻常闺阁女子穿上,大抵只能显现出可爱的一面来。
但阿柔不一样。她行过江湖,上过战场,惩过恶徒,也杀过仇敌。
西北大漠的幼年时光,云影山上的习武生涯,云游四方的侠客之行,以及长祈城门的背水一战……
过去种种,皆构成了如今的阿柔,在她眉宇之间,刻上旁人所无可替代的坚毅气魄,将她塑造成英姿飒爽、落落大方的模样。
司言想,也许盛世中的女子合该像她这般洒脱大方,不惧人言,但求悦己。可事实上,世间能做到如此之人,实在寥寥无几。
而人又总为那些稀少却美好的事物解鞍停驻、流连忘返,这大抵就是司言倾心于她的原因。
司言眸中像是盛着一汪春水,细腻而温柔。他抚上阿柔的发顶,低笑一声,“阿柔,发髻歪了。”
“啊?歪了?”阿柔一惊,连忙提着裙子跑回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果然见到刚梳好的发髻歪了一些,懊恼地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我看明珠就是这样盘的呀。”
司言跟着她进了屋,站在她身后。
阿柔通过镜子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以前不常盘发,手生了。”
“无妨,阿柔不梳妆的模样,也很好看。”司言伸出手,帮她拆着头上的发髻,随后又用梳子将发丝顺得齐整开来。
“那可不行,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阿柔说道,“反正现在闲下来了,改日,我让明珠教我。”
“阿柔要学这个?”司言逗趣道,“真能坐得住?”
“你不信?”阿柔微微侧过头去看他,有些不服气的样子,“这就学给你看……”
司言被她逗笑了,“我信,我信。”
阿柔:“……”
可她自己不太信。
正着么说着,司言拢起她的乌发,细致地分成一股一股,用木卡别起来。如此动作,竟是在为她挽发髻。
阿柔惊讶地睁大眼,“你还会这个?”
“才学的,还不太熟练。”司言倒不是过谦,他的动作确实有些僵硬,显然是刚学会不久。
“你学这个干嘛呀?”阿柔不解地问。
“还不是担心,礼物送出去后,有个笨蛋会梳歪了发髻吗?”司言一面盘着发,一面垂眸浅笑。
“好啊,你笑话我。”阿柔不满地抗议。
“岂敢,岂敢?”司言连忙讨饶,“今日是阿柔失了手,这才给我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我还要好好谢谢阿柔呢。”
“呵呵……”阿柔偷偷翻了个白眼。
司言的手法虽然不甚熟练,挽发的速度也很慢,但挽出的模样却精致又稳固,是个贵气大方的双刀髻。
梳好发髻后,又点上金钿、别好珠钗,最后再缀上一支飞鸟模样的金色步摇。整个发髻显得富贵大气,又不失娇俏灵动。
罢了,似是觉得不够,司言又执笔点上脂粉,让阿柔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别动。”司言微微蹲下身,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手执笔,于她额间点上朱红花钿。
这骤然变近的距离,令阿柔心中如擂鼓一般乱跳。那张星眉剑目的俊脸近在咫尺,越是离近了看,越是移不开眼。
屋内一时间无人说话,只能听到窗外秋风拂过,以及身前之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若不是常年作画,司言可能紧张得都要手抖了。他强自镇定地画完花钿,又在阿柔两侧眼角处添上几抹红。
不过寥寥数笔,便让先前清淡素雅的妆容变得浓丽了不少。
阿柔照过镜子后,自己都看呆了——
这镜中之人,哪里还是那个出走在外、浪迹多年的女侠客,分明就是豪门大族娇养出来的大小姐。
“阿言,你……”阿柔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这也是你刚学的?”
司言点点头,“嗯。”
阿柔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司言,你以后就算不做故渊门门主,也一定能养活自己的。”
司言失笑,“我也不是学什么都这样快,只是因为作画与点妆尚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才得心应手些。”
“哦,这样吗……”阿柔眯眼看他,颇有一番审视的意味。
“怎么了?”司言面露疑惑。
阿柔凑上来,盯着他的眼睛,“那你是跟谁学的呀?”
哦,这是吃醋了。
司言心中偷笑,面上却不显,如实回答道:“王大娘。”
他口中的王大娘,也是故渊门收留之人,原是地方官宦家的媳妇,后因冤狱沦为奴籍,机缘巧合之下为故渊门所救,再后来便在京中宅院做些家务活。
要说司言这手艺是跟王大娘学的,倒也说得过去。
司言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揶揄道:“怎么啦,担心我在外面寻别的姑娘?”
“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就算学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听就会吧?”阿柔狐疑地看着他,须臾之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问道,“说吧,你有没有找别人给你练手!”
司言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哎呀,笨。”阿柔干脆说得再直白些,“我是问你,手艺练得这样好,怕不是给旁人也梳过妆吧?”
司言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
“我就不能直接用自己的脸和头发练手吗?”
“呃……”阿柔一时语塞,“你是说,你给自己挽发髻、点面靥?”
司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大昭没有男子涂抹脂粉的风俗,司言私下练手的时候,可都是避着人的。
他勉强应道:“是,是啊。”
“这,这真是……”阿柔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是好笑又是新奇,一下子兴奋地凑上来,“我也送你一身漂亮的衣裙,你下回画给我看如何?”
“想不到阿柔还有这种趣味。”司言微微别过脸去。
“就给我看一下嘛,司门主,我知道你最大方了。”阿柔笑意吟吟地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你真想看?”司言被她闹得没办法。
“嗯嗯。”阿柔连忙点头。
他有些无奈,“为什么非要看我扮女子不可呢?”
阿柔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想看看话本里那些男扮女装的人,是不是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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