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月已过。
京华霓裳会的余波,并未因陆昭若与“皇商”之名失之交臂而平息,反而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发酵。
她那手“量体裁衣、以衣彰德”的绝艺,经与会命妇之口,悄然传遍属京贵眷圈。
陆昭若审时度势,并未沉寂,反在属京最繁华的街市盘下一处不小的铺面,悬出“云裳阁”匾额。
开张之日,虽无皇室庆典的煊赫,却也车马盈门。
萧夫人与狄国公夫人亲自前来道贺,以为镇场;更有不少未曾与会的贵妇慕名而至,欲一睹这位能得太厚、皇后亲口赞誉的陆娘子风采。
一时间,“云裳阁”声名鹊起,不仅高门命妇的衣单络绎不绝,许多嗅觉敏锐的行商也纷纷递来合作意向。
更有不少朝臣家眷,不惜重金预订四季新衣,只为沾一份“宫廷御赏”的气韵。
局面初开,陆昭若第一个想到的合作伙伴,仍是顾羡。
她亲自备下厚礼,带着阿宝,乘车前往永嘉伯府。
永嘉伯与顾夫人的接待堪称周全,言谈间对她这位“属京新贵”也颇为客气,全无初次相见的审视疏离。
然则这份客气之下,顾夫人眉眼间那一闪而过的轻慢,依旧被陆昭若敏锐地捕捉到。
而当顾羡闻讯从内室转出时,陆昭若的心却猛地一沉。
不过月余未见,他竟又消瘦了几分。
面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虽仍是一身锦袍,手持折扇,强撑着那副玩世不恭的风流派头,但眼底深处那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黯淡,却如何也骗不了人。
寒暄过后,顾羡竟主动提出,要将自己在属京经营多年的所有生意脉络、铺面与人脉,尽数交予陆昭若打理。
“家父严命,不许我再行商贾之事。”
他摇着折扇,语气故作轻松,笑意却未达眼底,“这些产业留在我手中也是荒废,不若都托付给你,也算物尽其用。”
陆昭若心中疑窦顿生。
顾羡经商多年,与永嘉伯的父子龃龉由来已久,若他真如此忌惮父命,当初便不会踏足此道。为何偏在此时,突然以此为由,将多年心血拱手让人?
况且他这般情状,绝非凡俗的“遵从父命”所能解释。
陆昭若凝视着他强撑的笑脸,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这般模样,倒像是……生了什么重病,在提前安排后事一般。
这个猜测让她心头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忧切悄然蔓延。
陆昭若凝视着顾羡,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顾公子,你……可是身子不适?”
顾羡闻言,执扇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底迅速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与潮红,随即被他用更夸张的笑意掩盖过去:“陆娘子说笑了!你看我这般风流倜傥,像是生病的人么?”
他唰地展开折扇,故作潇洒地摇了摇,“不过是近来突然想通了许多事,心境开阔了而已。”
另一边,阿宝与阿傻在廊下角落玩耍。
往常活泼的阿傻今日却蔫头耷脑,全无精神。
阿宝用爪子拍了拍它的脑袋,它才呜咽着,用只有阿宝能懂的方式低低地“说”道:“我家郎君……染了和夫人当年一样的‘干血痨’……入秋后咳得一夜重过一夜……郎中晌午才来过,说‘郎君这病根太深,今秋若能熬过去,便是万幸,只怕……熬不过这个冬了。’”。
阿宝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它飞快地窜回厅中,一跃扑进陆昭若怀里,焦急地用爪子扒拉她,将方才听闻的消息告知。
她呜呜咽咽地说:“阿娘,顾羡哥哥是不是要去世了啊?阿宝喜欢他,不想他离开我。”
陆昭若身形微微一僵,抱着阿宝的手臂不由收紧。
“……干血痨……熬不过今岁秋冬……”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下意识抬眸,望向那个正独自强颜欢笑的人。
前世的记忆碎片猛地刺入脑海——
那是八年后的属京寒冬,她数次叩响永嘉伯府的门环,却次次被仆役客客气气地拦在门外。
直到最后,一位老管家面露哀戚地告知:“陆娘子,请回吧。我家……我家郎君,已于去岁暮春……病故了。”
那时,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只余满城风雪,和一句轻飘飘的“病故”二字。
而此刻。
他就鲜活地坐在她眼前,会笑,会闹,会强撑着风流姿态,将咳出的血咽回喉中……
酸楚与悲恸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远比单纯的听闻更为剧烈。
这是知晓了结局后,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无力与心痛。
她忽然明白了。
前世的此时,他虽患病,却仍在商海浮沉,或许还能以忙碌麻痹心神,得以延捱岁月。
而这一世,自己提前来到属京,且跟他此生最好的挚友关系要好,或许让他心愿已了,却也耗尽了他强撑的最后心力。
她的重生,或许成了他命数加速的因果。
顾羡并未察觉阿宝的“告密”,见陆昭若神色有异,只当她是寻常担忧,便笑着伸手想逗弄阿宝,试图转移话题:“小家伙,还记得在吉州城我宅子里的时候吗?那时你可没少捣乱,开不开心?”
他越是这般故作轻松,陆昭若心中便越是酸涩难当。
她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可他既不愿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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