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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辨阴阳(9)

毕竟,命还是掌控于在自己手中最稳妥。

......

尹淼答复得比此前更迟,且面色古怪而凝重,又不似苦恼。

不对劲。

八成不对劲。

骆美宁不由打了个寒颤。

宽阔的臂膀再次笼住了她,耳畔传来句轻斥,“脸色惨白,胡思乱想。”

“不是不答应你...”尹淼忽得溢出声非喜似怒的笑,“王妃如此聪慧,不若猜一猜,我为何迟迟不应你?”

他既然敢这么问,大抵不会是仍觊觎她的眼睛。

骆美宁试探,“那个国师?”

觑他眉尾微挑,容色不变,又忙改口道,“不对,你让容我想想。”

或许是觉察她惊怒聚不再,舒心了许多,尹淼又将五指探入她的发中,一回回捋着,从头顶通至发尾,“好妹妹莫急,慢慢猜。”

被这么逗了声儿,又猜不到机要之处,骆美宁只觉落了下乘,忽然有些恼,侧头便朝他掌侧张嘴咬了一口,待烙下印记才肯松开。

到底也算自己有求于他,她又哼哼了两句,揪着他的衣襟道,“与我师兄还有他那相好的有关...他予你的簪,并非所求之事,而是同你交换的条件。”

言及此处,她哆嗦一下,急道,“骆荀拿我身世和你交换了什么?为了甘棠,他也要那部登仙大典,对么?”

尹淼牵牵唇角,笑了。

虽她口中种种均为那日几人所论之事,可却绝非此种因果。

彼时,暂因入京面圣达成共识,前路渺茫吉凶难测,骆姓二人师尊已去,骆荀自比长兄,想为她谋个安稳归处而抱有期冀,故此提及骆美宁之身世,奉上发簪一枚。

物虽破旧,工艺可考、买卖能查,由此顺藤摸瓜。

料不到的,是骆美宁对她师兄下意识的敌视。

“我还真当你曾...心悦他。”他垂首往掌边齿痕处吻了又吻,心中犹如云开雨霁,打趣道,“为何把自己师兄想得那般坏,就因他‘移情别恋’?”

说着,朝她耳畔蹭了蹭,“原来美宁是这样爱拈酸的,那我往后岂不是得谨言慎行?”

“三官老爷,无量天尊呐,我当初只是随口诌了个故事唬锦素,你常日连脸都是假的呢。”骆美宁哼了一声,“你怎么?暗指我心中恶毒?”

尹淼嘴角弧度愈深,“怎会,我只是...”他刻意止语片晌,拖长了尾音,“不禁愉悦。”

“啧。”骆美宁欲啐他两句,可被他揽在怀里,又觉没意思,“罢了,若是甘棠要那破典,姑且也行...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他们要面圣、面见国师——”他说了一半留一半,任骆美宁如何想象。

“所以,你替他二人引荐?”

骆美宁不曾想男女主竟会同‘反派’合谋,眼皮腾腾直跳。

末了,她挤出一句,“国师与你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你竟要干掉他?”

自己还只是怕那本邪书罢了,可甘棠不同,她深受其害。

女主大抵会尽心竭力除掉所有与之相关者...既国师有意用书谄媚讨好神康帝,又害人性命,便终有天罚降至。

“干掉?”尹淼又笑,“骆妹妹真看得起我,国师可是神康帝眼前红人...我自是愿为妹妹的周全肝脑涂地,但成与不成,还得是天意。”

“你们真不是一伙的?”

他探手抚平她拧紧的眉心,“国师他,和每位有望登位之人,都是一伙的。”

“墙头草?”

“非也...他不仅与每位真龙假龙为友。”尹淼故技重施,刻意将话剩一半,拨开她面上几缕碎发,“真要听?”

“为何不听?”

骆美宁瞪圆了眼,若真论起来,原文内残害‘骆美宁’双目而炼丹者,不正是这位国师么。

他捻了捻她酡红圆润的耳垂,“有些秘密,听过就跑不掉了,小王妃。”

“哼,我已知昭王假扮九千岁之事,你本就不会饶我...”她压着不能更低的嗓音,“该忧虑的,无非是我落入他手、遭拷打时会托出多少罢了。”

“乖乖,真惹人怜爱。”尹淼喉头滚了滚,须臾间捉了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又吻,又将她五指摊开,吻着她的掌心,“我怎会不护着你?”

“痒。”

尹淼应了声嗯,却久久流连在她五指间。

“你快告诉我...说了就让你亲。”她侧了脸细声道,“随你亲。”

“一言为定?”

“嗯哼。”

灼热短暂散去。

“他师从真丹道人,虽同多人为友,却也于暗中作梗,与多人为敌...不仅不似有任何从龙之意,甚至,加害神康帝。”

“你是说,他...唔,等...”

又是阵天旋地转,只问他道,“你方允了我的...嗯,等不了。”

“嗯...别。”

少顷,彻底没了词,只余轻喘。

......

骆美宁双颊滚烫,稀里糊涂地又颠倒了过来,压着他的散发,攀到了上边儿。

那平素明锐的眸又混又浊,瞥他胸膛起伏,反倒好似被自己欺负了一般。

她舔了舔唇角,“完了?”

尹淼敛眸偏头,“有些事儿,得讲究天时地利,如今仅是人和,可不够。”

“哼。”骆美宁翻了个身,窝在床里,“那你走,我得歇了。”

尹淼将薄被扯了起来,又揽她入怀,“嗯,睡吧。”

骆美宁已合了眼,声音也沉闷,“你不走?当心明日被打出去。”

尹淼对答如流,“渺渺不走,已是菊园的丫头,还需服侍道长。”

“把帐子掩了。”

她迷迷糊糊吩咐了句,又闻帐落,侧头靠在他肩头,不消片刻便入了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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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日,天近晓。

尹淼双手将缩成一团儿的娇娇儿扶至床榻正中,又倾身于她前额落下一吻。

妥当更衣,缓步离了房中,他引来早在菊园内候着的丫鬟,吩咐道,“好生服侍。”

这丫鬟分明是昨夜‘渺渺’的模样,她利落地应了句是,余光目送尹淼踩了墙上窗沿,翻身一跃而起,踏着屋顶青瓦离去。

直至全不见踪迹,才抬步正往正房里赶,却见屋门缓缓自内朝外推将开来。

骆美宁散着发,披了件外裳,待眸光捉住了院中人,仔细打量少顷,怎么看均不是尹淼其人,才犹豫道,“你便是渺渺了?”

丫鬟忙迎了两步,低声回曰,“万不敢唤作此名。”

倒也是,渺与淼同音,该避讳。

“那你叫什么?”

“夜娥。”

骆美宁眨眨眼,自上而下将她瞧了个遍,“他呢?”

“不知。”夜娥答得斩钉截铁,末了又道,“主上只令奴婢好好服侍,您若有所求,务必言明。”

骆美宁琢磨一番她的话、瞧人下盘稳健、线条流畅,大抵不是什么粗使丫鬟,还有几分拳脚功夫在身。

正欲顺口问些话儿,摸出些赏钱予她,只闻‘砰’的一声推门响,尹锦素倏忽间从侧厢奔了出来。

她茫茫然左右一看,寻到院中骆美宁后,猛地扎入她怀中,忪忪痛哭,嘴中喃喃不尽,“果然,果然!”

骆美宁见她凄凄惨惨落着泪,可不知缘由,只得抚了抚她后背,温声宽慰,“怎么了?可是梦魇受惊?不怕不怕。”

尹锦素颇有此前昭王府中初见之际的悲恸模样,大半个身子都倚于骆美宁身上,颤颤巍巍,小脸煞白。

泪落得急、声哭得响。

陪着她原地立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势态渐歇。

“锦素女郎?”

尹锦素细细应了句是,昂首仰视,眸中尽是泪花。

“有心事不妨进屋一叙,你衣着单薄,当心受凉。”

骆美宁捉了她的腕,将人带至正厢。

夜娥落下二步相随于后,未进门中,却被尹锦素喝止在外,“你不许听。”

丫鬟也不恼,反手将房门从外掩了,只留道孤影。

......

这厢,才将将扶着人坐下,尹锦素便口出惊人地唤道,“叔母,你得替锦素做主。”

双耳听得清晰,骆美宁眼皮直跳,忙抬手扶额遮掩神情,“女郎叫我什么?”

“莫非叔父也不认你?”尹锦素垂头,眶中泪啪嗒嗒砸在桌面上,“他分明来过信了,君子有诺、一言九鼎,怎会如此?”

她思忖:自己双亲不再,能替她做主婚事的,不就是骆美宁么?好歹比尹淼亲切。

“稍待。”

骆美宁憋了口闷气,腾地起身取凉水仓促洗漱,后才缓缓回神。

提了茶水坐回原位,她给斟了两杯茶,将瓷盏举于身前掩了大半张脸,才道,“女郎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嗯。”尹锦素双目出神良久,下巴稍往左-倾,泪珠顺着眼角滴落于右肩上,“方才又想了想,他好似从未说过迎我过门一类话,倒是叔父曾允予我们双宿双栖。”

“敢问女郎...口中‘他’是何人?”

半晌,她挤出几个字,泪倒也淌干了,“叔父的影卫。”

尹锦素眼皮又狂跳而不止,难怪尹淼有胆常扮九千岁,原来王府有影卫替他兜底。

“‘他’昨夜曾与你相见?”

“远非相见,而为相别。”尹锦素挤出个干瘪苦涩的笑,“我这是空有皇亲贵女之名,心愿齐俱落空。”

骆美宁牵起她哆嗦的手,心中亦无安宁,“为何相别?”

“他自言无门第可言,又有性命之忧,只劝我趁早相个郎君,早早出嫁了,也好遁出王府。”尹锦素哀哀怨怨,“我又如何是那种没心肝的?”

指尖陡然一颤,骆美宁深深瞥了她一眼:昭王抵两京,男女主角皆归位,想必地覆天翻于转眼之间。

心知尹锦素悲切,万不能受刺激,“他倒是...心中有你。”

此句果真颇衬她心意,言中‘心上人’之好,尹锦素呆愣愣应了声是,大抵忆及甜蜜过往,吐息稍定。

少顷,又道“可心中有我又如何,不还是走了么,弃我而去。”

影卫傍上郡君,如若其人真是爱而放手——实属不易。

骆美宁睇她不再抽泣,许是泪流干淌尽,温言试探,“今晨走的?”

尹锦素双手环抱身前,自拥自怜,臂膀纤细,哪有贵女娇养之丰润?

她直摆头,茫然四顾,“不知。”

瞅她娇娇弱弱,可怜见儿,仿若一推即倒,骆美宁直叫不好,可千万别是给点儿甜头便上钩的主。

好在衣衫皱褶却仍规整,衣带未散不乱,合该是醒来不见身边人,仓促出院寻觅,无甚逾矩之举。

骆美宁放下悬起的心,欲劝她莫要夜半私会情郎,话含喉中惊觉自己亦是一丘之貉,只得尴尬嘱咐,“他未婚你未嫁,既非山穷水尽,何必如此伤心悲恸?”

“他已将话说绝讲尽,岂有回转之机?”尹锦素眼珠微转,哀怯怯看了她一眼,“他寻我易,我若寻他,却难于登天,哪里是什么主子?”

委屈久闷于心亦会成疾,好歹她还主动唤自己一声叔母。

她追问,“如此决绝不留余地,冒的何种性命之忧?”

尹锦素摆首称不知。

尹淼惯爱行险招,即使身居昭王之位仍前路难卜,主上姑且如此,其下影卫九死一生又有什么稀罕的?

难怪劝尹锦素早日寻夫家出嫁,摆脱泥池。

“他将话说绝,倒也不无道理。”骆美宁生怕再激出她的满眼泪,两句后又改口,“可也不过是个影卫,哪有寻人不见的事儿?与你叔父将人要来,又有何难?”

尹锦素露出个比哭丧还难看的笑——她自何处寻来这般脸面,莫说同昭王要人了,问候一声都得发好久的怵。

此刻,既有叔母开口,她忙借势急道:“还望叔母替锦素美言两句。”

骆美宁将盛茶的瓷盏往桌上一磕,掩去她仓促间拔高的调,扶额嗟叹,“切莫这般唤我了,吴府菊园虽无外人,仍需谨言慎行,郡君大人。”

听闻斥责,尹锦素鼻翼翕动而下,霎时眸中盈满泪,可又在转瞬之间,她攥着袖摆抬手一擦,悄声对曰,“您教训的是,锦素失察。”

“怎敢教训?”骆美宁接连摆手,却被她截去话尾。

“若叔父不允,还望您往后多多担待锦素,久住府中莫赶我嫁人。”

言罢,愣是涨了几分气势,起身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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