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接过那张房卡的时候,她五指一紧,眯起眼角,旋即扯着嘴角笑。
亲眼目送他们离开后,方梨没继续久待,喝完手中那杯酒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人散局也散,见方梨要走,他们几人自然没理由继续留在那喝酒,更何况现如今还有两个早已醉瘫的。
……
月明星稀的夜,微风轻拂海面。
杨里一直在后面注意方梨的情况,只见她与平时并无异样,只是沉默在前边走着。
过了还一会儿,他像是做好什么决定般,快步走到她身边,喊她:“方梨,你…没事吧?”
方梨偏过头笑笑,脸上依旧还有醉酒的红晕,笑问:“我能有什么事。”
“今晚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杨里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俩的情况,有点很复杂,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要相信这点。”
“你不用解释这些。”
杨里一愣,“什么意思?”
“没事。”
稍顿几秒,她继续笑着补充:“放心好了,我相信他。”
亲耳听到方梨说相信,杨里本该不会多想,可又总觉得哪里奇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不太好,只能闭嘴绕开话题。
一路上,方梨表示得都太过平静,好似真不在意陆闻舟送白芮欣回去。
都说女人越不在意,就代表越不爱这个男人,如今倒是从方梨身上看了出来。
方梨回到房间,将房门该反锁的反锁。旋即顺手将手中两张房卡丢置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回到卧室,拾起睡衣去洗澡。
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掉头去到房间将手机关机,然后再美滋滋去往浴室。
陆闻舟回来时是晚上十点左右,面色寡然中带着一丝倦意,西装外套搭在手肘上。他走到门口掏房卡,摸了空,忽然想起房卡给了方梨,只能站在门口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音还没一秒,便直接响起:“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陆闻舟怔愣在原地。
旋即挂断给杨里打电话,那头接通很快:“喂,怎么了?”
陆闻舟直入主题,“你们还没散?”
“早回来了。”
“方梨呢?”
杨里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现在才想起你老婆啊?这个时间段才想起,你老婆早跟别人出去约会去了。”
他神色冷淡我,眉心微蹙起,颇有几分隐忍的不耐,“跟谁?”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闻言,杨里幸灾乐祸笑他,“我告诉你,晚了!”
“地址发给我。”
眼见对方真的当真,杨里及时止损,毕竟闹大了还要自己帮忙去找,“得得得,就知道你会当真,方梨给你送回去了,如果她没出门,现在应该在房间里。”
陆闻舟展颜,心中的不快消散了几分。可望向紧闭着的房间门,又稍稍微蹙,“我给她打电话没接。”
“挂断了?”
“关机了。”
“那可能手机没电了。你没房卡?”
“给她了。”
经他这么一说,杨里倒想起包间时他的确将房卡给了方梨,旋即给他想办法,“那你下楼跟前台要呗,他们肯定有专用房卡。”
陆闻舟默了默,“没身份证。”
“你身份证呢?”
“在房间里。”
一时之间,杨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
“你好,不是该对应房间身份证,我们确认不了你的个人信息,顾及该房间客户安全,无法给你办理该房间房卡。”
工作人员将手中的身份证放置前台递过去。
杨里接过身份证,看了看旁边沉默的男人,旋即转眸又问:“房间那位是他的老婆,这都不能通融吗?”
工作人员再次微笑拒绝:“我们得确保入住客户的安全。”
停顿几秒,继续补充道:“不过我们可以帮你们给该房间拨打座机电话。”
“那行,你打吧。”
这总归是个好办法,手机关机了,但座机总不能还关机了吧。
“好的,请稍后。”
这次电话接通的很快,没响几声便接通了。听着电话那头疑惑的声音,前台工作人员先是解释自己来电缘由,随即切入正题:“你好,楼下有位姓陆的先生说是您丈夫,请问你们认识吗?”
方梨懒洋洋躺着床上看电视剧,闻言怔愣一瞬,轻佻眉梢,漫不经心随口道:“不认识。”
工作人员抬头道:“客户说不认识。”
闻言,杨里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继续道:“你就说叫陆闻舟,她肯定认识。”
工作人员按照原话复述过去,依旧还是那句不认识,还说要是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这回杨里被整懵了。忽然联想起方梨一路上很是平静与他洽谈,对于陆闻舟送白芮欣回去一点怨言都没有。
那时他还疑点重重,如今倒是解开迷雾。
“这是故意将你关在门外啊!”看他吃瘪,杨里开始幸灾乐祸,“还以为方梨不生气呢,现在看来真是我想多了。怪不得朝你要房卡,手机还关机,原来是在这等着你啊!”
见陆闻舟沉默,他继续道:“这会怎么办?重新给你开一套房?”
陆闻舟拒绝:“不用了。”
杨里愣然,“那你今晚睡哪?”
又没身份证又进去房门,总不能还想学着禾数那样,在门外演一出苦肉计吧?
陆闻舟默了默,淡淡道:“我等着她给我开门。”
果然如此。
杨里叹息一声,没忍住骂道:“我都懒得说你,那种情况,你老婆与白芮欣都喝醉酒了,孰轻孰重你不清楚?这种情况你送白芮欣回去,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被人骂,陆闻舟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听着。
杨里对白芮欣这人说不上喜欢,只能算是个普通朋友处着。要不是幼时两家关系,他是真的一点关系不想与她扯上。
早些年白芮欣在社交软件上暗示自己与陆闻舟关系不一般,对于校内舆论更是明里暗里表示两人早已确认关系。
不是当事人,他们着急也没什么用。
只要是关注这件事的人自然而然会因为她含糊不清的措辞而被误导,陆闻舟也没管,任着她造谣。
但是他们熟悉的几个都知道,她就是仗着陆闻舟家大业大,关系处好了对自己有帮衬。
当年不过是误打误撞成为邻居,幼时陆闻舟救过她一次后便一直跟着说要报答。
加上那段时间陆闻舟有些自闭,不太爱与别人说话,陆家老爷子见白芮欣是个话多的孩子,就让她当他玩伴,所以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关系特别了点。
渐渐地,白芮欣便总觉得自己在陆闻舟心中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总会不经过陆闻舟同意便擅自做主。
陆闻舟从小性格沉闷,因为家庭缘故,对很多事情都很淡然,以至于演变成白芮欣眼底的纵容。
比如陆家专车成为她的。
总会擅自进入陆闻舟的房间。
总在某些抉择时代表陆闻舟选择。
比如当初文理分科私自篡改陆闻舟的志愿表。
总会跟在陆闻舟身边彰显两人关系不一般。
今日一见,虽说比以往收敛了很多,可改变这么多总归是有缘故的。或许是陆闻舟对她说了什么,也或许是如今陆闻舟已然结婚,不敢像之前那般逾矩。
自高考之后出国留学,白芮欣便没再回来过。如今一回国在赖在陆闻舟身边,总归是有原因的。
“她不是在国外定居了吗?”杨里忽然想到什么,语气稍微平复些许下来,“这次回来干什么?”
“她老师让她给我拿点东西。”他的回答意简言骇。
杨里神色一滞,但很快恢复,闲散问:“就只是拿点东西?”
陆闻舟沉默。
“行了。”杨里见他不愿意多说,没去逼问,挥挥手朝电梯门口走去,劝说:“你如今不愿意多说,方梨那边总得说明白吧?女孩子本来就心思敏感,她虽然表面没表现出来,但今日这事,你就确定她就真没往心里去?”
“我知道。”
“你知道就找个时间说明白!”杨里生怕他今日说自己明白,等到明天又忘记,说话间也变得口无遮拦,义正言辞道:“你俩有误会就真说明白,等到时候你老婆真交男朋友了,你也就只能算是个前夫哥了!”
两人进入电梯,按亮楼层。
进入电梯那一刻,杨里听到他的回答,很轻却很郑重:“我不会离婚。”
杨里怔了一下,旋即很快恢复过来,蹙眉道:“谁管你离不离婚的!法律都规定了,分居两年以上可以申请离婚诉讼。”
陆闻舟抿唇沉默。
杨里继续吐槽:“也是搞不懂你们了,恋爱都没谈明白就想着结婚,结的明白吗你们?”
他从小与陆闻舟一块长大,对好友脾性自是最为了解,自小沉闷不爱说话,长大了也是亦然。
原本以为因为家庭缘故,陆闻舟在结交女朋友这件事上更是慎之又慎。论谁都没想到,于最普通的一天,他们会从陆闻舟口中听到他结婚了的消息。
那时他们只以为他在开玩笑,自然没一人信他。
直到禾数在群里发了张方梨的背影照,说是陆闻舟老婆那一刻,他们才稍微反应过来。
质问好几天才告诉他们,这是他的母亲介绍的联姻对象。
梁牧也让他带人出来见个面,他不啃声,无论怎么催促都不将人带出来。那时有人调侃他金屋藏娇,他也不反驳。
后来时间渐长,以为两人只不过逢场作戏,家族联姻罢了。
渐渐地,身边好友调侃他半边身心早已看破红尘,结婚于他不过是做给长辈看的,只可惜了那结婚不到一年的妻子。
但是这位可要比上次那位安分得多。
他们是还记得陆闻舟母亲给他介绍的上一个相亲对象,是早些年随着父母移居美国的美籍华裔女生,性子被家里养得很是骄纵蛮横。
她与陆闻舟是校友,相亲第一面便对陆闻舟一见钟情。只不过那时的陆闻舟忙于学业,自然没空搭理她的无理追求,更是直言不讳表示自己对她无感。
可那女生被拒也丝毫不在意,不仅自顾自做着自我感动的戏码,而且更是将只要靠近陆闻舟一米以内的女生个个威胁一遍,还在学校扬言说是陆闻舟的未婚妻。
谣言一旦形成,无论怎么解释都变得如此苍白。
然而她要的不只是这些,她要的是陆闻舟完完整整只属于她。
所以她大肆在学校传播自己怀了陆闻舟的孩子,而陆闻舟却不想负责,借此来败坏他的名声。更是在陆闻舟前往参加竞赛时,强行跟着上车,却在路程中与陆闻舟发生争端而强抢方向盘导致车祸。
那女生倒没什么,只是擦伤。
而陆闻舟因此双腿骨折坐了两年轮椅,准备两年的竞赛也功亏一篑。
此后,那女生的父母带着她来道歉,希望能取得原谅。
然而这件事陆闻舟并未知晓,他们甚至连他的面没见着,便由他的母亲代他表示原谅,对他没有任何补偿。
对此,池白轻唯一一次来看他,只是冷淡通知他:“他们那边我已经代你原谅了,既然你们这般没缘,那么你们的联姻就此作废吧。”
他们没有当面的道歉、没有足够的精神补偿。
而他因此学业荒废,身体残疾,却只换来一句“我已经代你原谅了”
所以在得知陆闻舟如今的妻子依旧是池白轻介绍的,才有如今这一遭,他们说什么都要跟着来,来看看这位又得闹出什么名堂。
结果名堂没看出来,快要离婚倒像真的。
杨里折腾来折腾去的,倒把自己给折腾困了,可顾及旁边这位被赶出来实属有些可怜,便带着人回到他的房间。
宋清林在缩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动静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陆闻舟,很明显怔愣一瞬,疑惑问:“陆哥这是有事吗?”
平时最不爱串房间的人,大晚上难得不在房间待着。
杨里转身进入厨房,抽空回了他句:“被他老婆锁门外了。”
“呦!稀罕事啊!这是回家回晚了不让进门了?”闻言,宋清林轻笑一声,给他腾出位置,拍着旁边位置,“坐这。”
陆闻舟刚坐下,宋清林就迫不及待追问:“这怎么回事,说说呗。我记得方梨脾气不是挺好的嘛,怎么还把你赶出来了?你们吵架了?”
杨里这时走出来,给陆闻舟端了一杯水,放在桌面上,解释:“连房间都没进,房卡还被方梨骗走。”
所以不是被赶出来的,是直接关门外的。
要房卡这事他们知道,毕竟是当面要的房卡,只不过他们当时真以为方梨没带房卡,却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宋清林疑惑:“那陆哥今晚住哪?”
杨里漫不经心倚在单人沙发上,闲散道:“他要去给他老婆当门童。”
“什么意思?”
“守门呗!”
宋清林:“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咱们刚来那天,禾数被锁门外,最后还不是靠苦肉计进去了。”
杨里摇头,啧啧几声,“情况不一样,我觉得这回悬。”
“怎么说?”
“直觉。”
两人说话丝毫没顾及陆闻舟在场,直白且大方。最后说得陆闻舟听不下去,站起身往门口走。
“真去守门啊?”杨里在后边喊着。
陆闻舟不说话,头都不回淡定走出门。
与此同时的方梨,正窝在床上沉寂于电视剧中,丝毫没想起至今无处可归的陆闻舟。
直到手机弹出消息,是向卿发来的。在陆闻舟去往一楼前台让工作人员打电话之时,她便将手机开了机。
然而在此期间,陆闻舟居然一个电话,甚至一个消息都没发来。
方梨撂起手机解锁,点进微信看了一眼,向卿发来了好几条:【你将陆闻舟锁在门外了?】
向卿:【回来的时候见你太过平静,还以为你真不在乎,没想到转头就将人关门外。】
向卿:【姐妹,牛啊!】
方梨微微蹙眉,怎么感觉他们好像都知道了…
她慢悠悠打字:【你们都知道了?】
向卿秒回:【我也是听禾数说的,他们都在谈论此事,笑死了,他们还偷拍了照片,我发给你看看。】
接着,她发来两张照片。
方梨点开放大,只见男人身影修长挺拔,站在走廊上,一身干净的白衣黑裤。似乎注意到有人偷拍,偏着头朝那边看去,正好拍到正脸,五官深邃神色温和却又淡漠。
落魄倒没看出来,模样看着还挺冷静的。
而站着的地方,想必就是她与陆闻舟的房间门口。
她往左滑,下一张则是陆闻舟微微低头盯着手中手机的照片,看样子似乎是在给人发消息。
而她的手机却一丁点来自陆闻舟的消息都没有,既然没给她发消息,那到底给谁发,这个问题可想而知。
想通那一刻,心中刚涌上来的心软顿时被烦躁压垮。于是在向卿发来消息问她真打算就这么将人关门外时。
方梨冷笑着扣下几行字:【他不是挺乐意送人回去嘛,那便送好了,送完了还要回来干什么?跟我炫耀?他在外边留宿都没事,我一点都不在意。他有钱,他有颜,直接出去说他单身都没事,我一点都不在意,他死外边都不关我的事!!!】
向卿盯着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陷入沉默。
这真的是不在意吗?
沉默良久,她还是将心里话发过去:【其实你要真不在意,你就直接说你不在意就好了…】
没必要发这么多表示自己不在意。
向卿盯着聊天框,盯着头顶备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接着又变回备注,而后又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如此循环,直到向卿以为她不会在回复的时候,聊天框突然蹦出一句话:【姐妹,你话多了。】
向卿被这话整气笑了。
看吧,还是在意的。
为表示自己是真的不在意,方梨强逼着自己尽量转移注意力,不要去想这事。到最后的确没去想这事,因为她煲剧煲得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酒店窗帘并不严格紧封,些许微光从各个角落溢出,将这漆黑如墨的卧室照得略微明亮。
方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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