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透明的液体注入玻璃杯,摇晃着,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裴念凉靠在厨房的吧台上,盯着水杯里的水纹,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小小的漩涡一直没有停下,不断地扩散、扩散、再扩散……
“咚!”
玻璃碎成渣滓,发出清脆的水晶碰撞般的声音。
沙发上的余苏梁应声而醒。
裴念凉痛苦地捂住太阳穴,缓慢下蹲。
“怎么了?”
他从专属的小窝里翻身而下,迅速来到裴念凉的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
裴念凉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疯癫之人,毫无缘由地喃喃自语。
她耳边充斥着记忆中的声音,关于实验室的碎片爆炸般涌现。
一把匕首、一滩鲜血、一副面孔······
凌乱的记忆胡乱地塞进脑海,没有秩序,毫无根据。
她像一只迷途的船只,在海洋风暴的漩涡中打转,过去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搅得她晕头转向,濒临失控。
脚步声在靠近。
是谁的面孔?
余苏梁?
不,好像是费洛。
费洛没死?
不对,费洛死了。
那面前的人是谁?
是梦?
不,万一费洛的死才是一场梦呢?
裴念凉在真假虚幻中反复挣扎,反复沉溺,
她看见了闪烁着银光的匕首没入身体,再眨眼,实验室已然血流成河。
“叮!”
裴念凉手中的银白匕首坠落,不敢置信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费洛。
他嘴角含笑,来不及阖上的双眼闪烁着最后的仁慈。
再抬眸,卫梓西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手中是一把血红色的匕首。
血?
他在笑吗?
不,他在哭。
裴念凉在笑。
笑?
这是为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她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地为自己辩解,但笑声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
绝望、崩溃,一切都乱了套。
她听见脑海深处的声音在咆哮,混乱的记忆让她不堪重负,又一副记忆碎片挤入她的视线。
裴念凉忘了反应。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来自现实的呼喊。
“裴念凉!”担忧急切的声音清晰无误,是余苏梁。
不过,回忆如同甩不掉的菟丝花,疯狂寄生,要将她埋没。
凭借仅剩的理智,裴念凉抓住了身边人的手腕,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是记忆闪回,再这样下去我的意识会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她闭着眼,努力辨别属于过去的记忆。
越来越多真实的细节闪现,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实验室,遭受着又一次的折磨。
一次次游走在真实与过去之间,她听到了某样东西撕裂的声音。
余苏梁的世界是海洋、信仰与自由,这注定了他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这种痛苦。
能拯救裴念凉走出记泥沼的,只有裴念凉。
意识逗留在现实的间隙里,她牵着余苏梁的手往她的后颈放。
冰凉的体温让她的理智逐渐回笼:
“告诉我,我在哪儿?现在是什么时间?”
裴念凉用尽了一个即将失控之人的耐心,“只有你能救我了,尽可能描述详细一点。”
“你现在南方圣利路1号,这里是我们的公寓,你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玻璃碎片没有伤害到你,我们都安全无恙。”
“你是谁?”
“我是余苏梁,是新人类保护协会的检察员,也是你的监护对象。”
“余苏梁。”
“余苏梁。”
费洛死的时候,她还没有遇见余苏梁,所以,那些都是过去,都是回忆,都是现在不存在的。
裴念凉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不断提醒着自己身处的现实。慢慢地,她闻到了实验室里刺激的酒精、还有一些化学药剂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这些熟悉的味道令她着迷,体内的血液也在为它们的到来而欢呼。
感官系统在逐渐恢复。
她终于鼓起勇气,带着恐惧与不安,试探性地睁开探究现实的双眼。
纯白色的实验室、陌生的培养皿陈列方式,还有跪坐在她面前的余苏梁,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这里是南方的实验室,不是北方的。
“你做什么?”她宛若惊弓之鸟,架起防备的姿势。
过激的反应让余苏梁不敢动。
她现在是病人,同时也是自己的医生。
病人可以失去理智,甚至是意识,但作为医生,她必须保持理性的思维,给到病人的陪同者一个有效可行的解决措施。
裴念凉用绝对的理性,压制着应激带来的过度反应,她用温和医者的口吻解释了自己的病情,安抚住了余苏梁的不安,“我需要你向我描述你的每一个行为,以及行为的目的,这样能够有效地缓解我的症状。”
“我,我现在要把手放在你身上,接下来我会搀扶你起来,带你去那边的沙发。”
听到了合理的解释后,裴念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默认了余苏梁的触碰,在他的带领下慢慢起身。
当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裴念凉瑟缩了一下,如母亲怀抱般的包裹感让她逐渐舒展,她将脑袋靠在余苏梁的臂弯里,努力寻求更多的安全感。
过了不知道多久,裴念凉稳定了下来。
昏暗的环境中响起余苏梁的声音:“你会死吗?”
“暂时不会。”
“那你会把我忘了吗?”
裴念凉听着他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她眼眶泛酸,有点想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相信我的记忆。”
过去的记忆混乱成团,到底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她分不清,她甚至连当下的真实都触摸不到。
“我感觉有人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她自嘲一笑,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让人作呕。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自从卫梓西登门后,裴念凉就变得不对劲。
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紧张,慌乱,和一些奇怪的无法言语的深沉情绪。
还有现在的,崩溃……
余苏梁明明告诉过自己,这份监护关系只是相互利用,他根本不需要去了解这个监护人的过去,但眼下的手足无措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
她作为一个监护人,非常尊重他的意愿,让他有了高度的行动自由,从这一点而言,她比前面四任都要强上不少,不是吗?
余苏梁决定为她做点什么,至少让她不那么难受。
他把埋在臂弯里的人唤起来,搓了搓掌心,然后,不给她疑问的机会,紧紧地贴在她的双耳上。
鱼目一眨不眨的,在微弱的暖光中像一颗黑曜石,闪烁着期待:“听到了吗?”
裴念凉愣愣地:“催眠?”
“哎呀不是,这种时候我怎么敢催眠你啊。”他重新搓了搓掌心,这一回,他搓得更久,直到掌心发红,又覆上她的耳朵。
耳廓热热的,房间里的声音像是被塞进了玻璃瓶,沉闷不已,低频的噪音像有水流划过耳膜,嗡嗡然,有些胀意,又有些安静。
仿佛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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