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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章鱼小丸子

原来,桑盼儿这一路是走过来的。准确的说,是从隔壁县桃花村走到沧浪县来。

先前她被桑大夫妇嫁给桃花村的蔡瘸子,名义是嫁,实则是卖。蔡瘸子年纪大她二十来岁不说,他还酗酒。

对方平时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他娶过三个老婆,对方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跑,被打死那个最后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竟叫他躲过人命官司。

但蔡瘸子喝酒归喝酒,家暴归家暴,人还算勤劳肯干,在村里是木匠,木活做得也好,因此生计不愁,自然也不缺娶老婆的钱。

桑大夫妇正是看上媒人说的这最后一点好处。

而前面是桑盼儿后来在对方谴媒人上门提亲后,自己暗中找人打听出来的,用的还是她先前帮人补渔网,以及平时省吃俭用偷偷攒下的几个铜板。

那蔡瘸子一开始也不大看好这桩婚事,因为他和女方年龄相差过大,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把女儿嫁给可以当女儿爹的人?

更别说他这人大老婆的前科在十里八乡,人尽皆知,那是想捂嘴都捂不住的,名声早臭了。

可媒人接二连三热情地上门,声称女方父母对他这个女婿的条件中意得很,必定能撮合成功。他一听这话,哪有不懂的,原是个卖女儿的,便决定看看就看看,不成就算。

哪知相看过桑盼儿后,蔡瘸子倒真起了几分心思。

虽然他对桑盼儿脸上那红印颇有微词,不过见她年轻,屁股是个好生养的,人又勤快,平时干惯了家务活,身体底子应该也不错,正好给自己传宗接代。

蔡瘸子心下满意,顿时觉得那红印也没那么扎眼了,于是对他们夫妻俩说出的彩礼数,眼睛都不带眨,也不讨价还价,就爽快答应下来了。

桑大暗笑,古人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养女儿也是一个道理,这回可算给他逮到个冤大头了,他家这赔钱货终于也能出手了。

柳氏窃喜,小儿子桑得财的老婆本这不就有了吗?转念又心生懊悔,早知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方才就应该加点价,再敲他个两石米才对!

桑盼儿得知对方爱好大老婆后当然不肯嫁,但她对桑大夫妇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好几次跪到桑大夫妇面前,求他们别把她往火坑送,桑大夫妇无动于衷,反而一个劲说蔡瘸子好话,说外面那些都是真真假假不能当真,她嫁过去那边是去享福的,没她以为的那么不堪。

桑盼儿一点也不信他们的鬼话,后来甚至不吃不喝绝食来抗议,见桑盼儿一脸三四天不吃不喝,桑大夫妇急了,怕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这才答应替她退掉这门亲事,把彩礼还回去。

桑盼儿欣喜若狂,以为桑大夫妇心里对她这个女儿还是有点情分在的,不然不会替她退亲。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狠狠抽了她的脸。

悠悠醒转的她发现自己坐在花轿上,手脚被捆,身上穿着一身红艳的嫁衣。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被下药迷晕,幸好她被下药前,正要去赶海,贴身带着一把小铲。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勾出贴身利器,被绑着的手和脚齐上阵,终于先解放双手,后解开双脚。

在到达桃花村前,连夜逃跑。

身无分文的她一路上餐风露宿,用泥土把脸糊得更丑,遇到江河溪涧也不洗脸洗澡,身上虽臭味熏天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逃亡在外,最好的保护伞。躲过野兽、挖过野菜、翻过富足人家门口的泔水桶,也蹲过墙角被人扔过铜板……

就这样,虽不体面,但逃出生天的她,还是活了下来。

知道桑榆姐弟搬到沧浪县开店,靠两条腿来到沧浪县的她,一进城就四处打听桑榆姐弟的落脚地。

好在桑榆的食肆在县城里名气不小,她几经辗转寻到了渔家傲食肆门口,没想到食肆大门却紧闭,问了隔壁杂货铺才知道原来今日食肆歇业,桑榆他们前去县里的高员外府上操持喜宴,她这才摸到高家,却因一身臭气熏天的叫花子装扮惹得高家下人不喜,以为是乞丐而多次驱赶,桑盼儿不得入内寻桑榆姐弟,只好蹲在门外等他们出来。

蹲了半日,这才把他们盼出来。

“原来如此。”

也算堂姐机灵,能吃苦。

先不说这路上崎岖,山野猛兽,还有人心险恶,单单说遥远的路程,就没几个人能坚持下来的。据她所知,隔壁县最近的一个村距离沧浪县县城,即使赶牛车马车至少都得走两三天,而她居然靠一双腿硬生生平安撑到这里,也是运气和实力。

桑榆看着对面喉咙滚动,哐哐喝汤,气都不喘一下的桑盼儿,心里既替她叹惋又替她高兴。

本来可以一早就逃出奇葩的家庭黑心的养父母,却临到被卖的时候才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幸好她醒悟得还不晚,才得以逃过一劫。

怔忡间,桑榆听到桑盼儿怯生生问,“堂妹,还有吗,我能再吃一点吗?”

“有的,你等会。”桑榆抄起桑盼儿面前的空碗,就要往厨房去,却听到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

“阿姐,我还要一碗。”

“掌柜的,厨房还有多的吗?”

“……”桑榆看着两小只苦笑,“我们先前在那边都吃过了,况且睡前吃太撑对胃不好,我面下得不多,锅底还剩半碗,堂姐一看就饿了好几天,我们还是留给堂姐吧。”

虽还想吃但没办法,两人的脸耷拉下来,不过就一瞬,因为桑榆告诉他们,“明天再给你们做你们最爱吃的。”

最爱吃的?两人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星光,随即一笑,齐齐看向桑榆,“是章鱼小丸子吗?”

前日回沄水村赶海遇到大汛,他们三个抓到了不少章鱼和虾。

那日在沄水村家中拿面粉小小试做了几颗章鱼小丸子,没想到效果还不错,桑泽和钟宁都喜欢得紧,一直嚷着让她多做些。

桑榆干脆将章鱼小丸子作为渔家傲食肆本周主推的海鲜小吃。

做章鱼小丸子需要用到不少调料,譬如海苔粉、辣椒酱,照烧酱和沙拉酱,以及木鱼花。木鱼花桑榆直接用炸好的干虾皮代替。

除了海苔粉、辣椒酱是桑榆先前在沄水村做的,照烧酱和沙拉酱也是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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