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麦琦不太能吃辣,也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太咸也不行。她整个人的口味淡淡的,却用这些淡淡的食物维持住了巨大的能量。
点菜的时候她说加点辣,蒋浮淮擦完手瞥她,“你能吃?”
她头也不抬地说:“给你点的。”
末了,她想起什么,又交代服务员:“算了,都不要辣。”
这些年,为了照顾客户,她习惯将就别人的口味,刚才猛然一下想起,蒋浮淮不是客户,只是个somebody而已。
管他呢。
点完菜,爱干净的少爷用湿巾擦完手,推了一片到她面前。
周麦琦把抱着的文件放到一边,撕开包装纸也擦起手来。
夜晚还没到正确的时候,大排档尚未被炒热氛围。
晚风吹过来,头发沾上烧烤和火辣的气味,城市烟火气,慢慢铺陈傍晚来临的街道。
周麦琦打开文件袋确认文件,蒋浮淮就撑着侧脸看她。直白又坦然。
“别看我。”她冷冰冰地拒绝。
“没看你,”他袒露,“我在看你旁边的大树。”
拿起文件的手放回膝盖,周麦琦仰头停顿,而后像个眸光中暗藏兵器的杀手。
蒋浮淮评价:“吓人。”
“那你买了单走。”
“菜没上桌,我一口都没吃到。”他主张,“现在走不划算。”
周麦琦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
再低头检查文件时,风吹过来食物的香气,一并扇动纸张,仿佛魔卡少女樱打开禁咒,文件纸张如同卡片,飞向远处,变成黑色布景中反差的点缀。
她张了张嘴,“啊——”
塑料凳子翻倒,蒋浮淮已经跑出去追了。
街道对面,是昏黄路灯的人行街道。电动车驶过,喇叭声后一个急刹,周麦琦大叫:“蒋浮淮!”
他抱着纸,险险躲过了车祸,在工地大哥的骂骂咧咧当中穿街回到大排档。
“你吓死我了!”周麦琦不由分说地生起气来。
“没事,幸好路宽。”
几张纸码成一小叠,翻看页码,少了一张。蒋浮淮又起身,“我去找。”
“诶!”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夜晚不会骗人,下意识蹙起的眉心也不会说谎。周麦琦拉住了他,他却反手拍了拍她手背。
“文件重要吗?”
周麦琦点头,“重要,但是——”
他又跑出去了。
行人来来去去,车灯闪闪烁烁,鸣笛声走走停停。蒋浮淮在对街的沿街来回走了两遍,都没有找到额外的纸张。
周麦琦站起来冲他招手。
隔着街道,他摊开手,似乎有点泄气。
“蒋浮淮,”双手拢在嘴边,她喊他,“你回来。”
商务车驶过,隔绝了后半句的三个字。
蒋浮淮学她的样子,用手掌做扩音的喇叭,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回来!”
下了晚自习的学生们骑着自行车穿梭,车铃叮当响,模拟提示音,模拟回溯的眩晕感,也模拟那股起伏不定的心潮。
周麦琦说:“走斑马线!”
*
在香港的时候,周麦琦几乎从零重启了人生。找工作,认识新朋友,学都市丽人接受别人的date邀约,但她没有谈过恋爱。
每一次,男方真切告白的时候,她总能想到初恋的样子。
是很多个画面组成的蒙太奇碎片,是动态的蒋浮淮,是夏天和冬天牵过的手取过的暖。
人类对初恋是有滤镜的,有点难忘记,有点像标本刻进了回忆。
*
蒋浮淮老老实实等着行人红灯跳转,回到大排档的座位上。
“你疯了吧你!”周麦琦劈头骂过来,“我让你去找了吗?能不能别老把自己太当回事啊?”
蒋浮淮愣住。
对视之间,菜上桌了。
热气模糊视线,周麦琦扒拉两下挥开,看见蒋浮淮动了动嘴巴,她抢先说:“别和我说对不起。”
“你生我气了?”
将文件重新放回文件袋里,周麦琦背过身没去看他。
“没事的,这么点路,能出多大意外。”
周麦琦还是没看他。
“就算真出意外也死不了,我命很硬。”
她用力咂舌一声,回过头来。“我怕你妈找我问责。”
“不会的,”蒋浮淮笑着说,“她只会找我女朋友负责,而你是我前女友。”
上菜小哥手一抖,听到了八卦,不由得分神,溢出汤汁洒在手背,烫得他倒吸了口冷气。
周麦琦急忙给他抽纸,距离不近,她递出去,蒋浮淮接过来,塞到小哥手里。
小哥嘴里说着“谢谢谢谢”,转身时又被叫住。
“给我们拿点酒吧。”这是周麦琦说的。
“你确定?”这是蒋浮淮问的。
小哥领命走了,蒋浮淮重新坐下来,听周麦琦叹了声气。
“别的不说,好歹算半个故人,久别重逢,我是该敬你一杯。”
“哦?”他来了兴致,拉着塑料板凳靠近。
周麦琦却拖着板凳和他保持相对的距离,“没有你我就没有那五十万,没有那五十万我就买不下来现在那套公寓,说来说去,回到原点,都得敬你一杯。”
蒋浮淮毫无芥蒂地笑出来,“说来说去,你是想借我敬我妈那五十万吧。”
“敬你和你妈都一样。”
“不一样,”他把桌面残留的汤汁擦掉,认真地摇了摇头,“敬我妈的话,她可能会再给你五十万。”
周麦琦佯装诧异,“那我岂不是还能出去逍遥几年?”
真心话借玩笑说出口,意有所指的冷嘲热讽,叫人不明所以的自嘲,都想让蒋浮淮知难而退,适可而止。
她表现得够明显了吧。
“逍遥归逍遥,日子到了,你还是会回来。”
蒋浮淮看着木质桌面擦不掉的油光,轻松脱口的话如此笃定,又像孩子们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一样,如此单纯。
啤酒上桌,附带了开瓶器在周麦琦手边。
她匆忙别开视线,抓起开瓶器,但是天不遂人愿,平时她力大无穷坚韧不拔,今晚小小的瓶盖却和她作对起来。
无论怎么使劲,瓶盖都纹丝不动。
蒋浮淮朝她伸手,她不给,力证自己可以。
将酒瓶压在胃部准备使力,一抬手,却有划破的口子,血液溢出。
鲜红的,刺目的,一点一滴扩散范围。
她没觉得痛,傻傻看着那小片红色,直到拿着纸巾的蒋浮淮覆上她的手。
酒瓶被抢走了,周麦琦移去目光。
“这酒都还没喝,你就醉了吗,周麦琦。”
是啊,她也想问,怎么回事,怎么就醉了?怎么忽然看到了20岁的蒋浮淮带着她坐在马路边喝酒,和不认识的人们一起倒数新年来临。
那一天他们没回宿舍,那一天他们在爆满的酒店里抢到一间房,那一天烟花和喧嚣都隔绝在窗外,窗内的一张床上,睡着大汗淋漓、交颈相拥的少年少女。
*
次日早,生物钟催促周麦琦动了动眼皮。
感知到光源后,她翻身将脸埋进被子里。
头痛得不行,宿醉的感受让周麦琦觉得脑浆在翻滚,她缓慢回想,她昨天喝酒了?喝了多少?和谁喝的?
想不起来,只能逃避。她埋头进被子里,被子的触感却陌生,味道也不熟悉。
之前朋友做丝绸生意,勒令她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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