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夫疾步向前,绕过了那些举着剑的戎狄士兵,直行至林尧的跟前才停下。
在场的众人都紧盯着他的动作,包括那个浑于首领。
郝大夫自衣襟内掏出了一卷轴,‘唰’的一下展开。
只见卷轴上有一幅画,画上有一女子搭着弓站立在城墙上直指着下方的千军万马。
整幅画看上去气势恢宏,英气逼人。只怕任何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的赞一句:好一幅飒爽的美人图!
郝大夫指了指那画像上的女子,又指了指林尧,最后盯着那戎狄首领道:“浑于首领觉得可像?”
那戎狄首领眯着眼瞧了又瞧。顷刻后他便沉了脸,他转身与一戎狄士兵嘀咕了一句话,那士兵听后立刻收起剑跑出了茶楼。
戎狄首领赞赏地拍了拍郝大夫的肩膀,随后便行至之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阖了眸子在等着,在等那士兵将一样东西取回来。
林尧在见到那画像时,面色也是一沉。她明白这戎狄首领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之前还在疑惑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大废周章的来围捕,但现在她明白了,全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林尧突然大笑出声。
众人皆诧异的望去,包括那举着画像的郝大夫。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郝大夫,然后就这样站在那望着郝大夫不停的笑。直笑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站都差点站不稳。还是林嗔扶着她,她才没有摔下去。
“你,你,你……你莫不是疯了?”郝大夫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渐渐地,郝大夫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手指着她开始不停的抖动着。
半刻钟后那收剑出去了的戎狄士兵终于回了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张弓。
一张与那画像上女子使用的同形状同颜色的弓。
戎狄首领张开了眼,他拿着弓晃了一下,说了一声“请!”
林尧不再笑了。她缓步行至郝大夫的跟前,掰开郝大夫指着她的手指,轻声的说道:“麻烦让让,你站在这片土地上真恶心。军医?大夫?这两个称谓真是一点都不适合你,我看大家应该叫你一声‘郝狗’才对。郝狗乖,滚一边去。”
话音刚落,郝大夫整个人便平躺着砸到了一门槛上。他被踹飞了,被林尧踹飞了。
而原本被他举在手里的画像也被林尧收了过去。林尧将画像小心的卷起来递给了林嗔,她目光眷恋地摸了摸那画像,说道:“帮我保管好它。”
随后,便一把行至那浑于首领的跟前接过了弓,做了一个与那画像上女子一模一样的动作。
下一秒,一把骨刀就架在了林尧的脖子上。
“你,果然是他的女儿。那卷轴上该死的女人是你母亲。二十年前在这个地方,逼得我们退出去,逼得我们签那该死的停战协议的,那个大景的云麾将军是你的父亲。”
那骨刀很锋利,锋利到林尧的脖子处立刻现出了一道血痕。
“我要这下面,这个下面的通道还有地形图。这个下面能直接通到你们的另一个城镇是不是?我要图,我要那地下驻防图,图在哪?”
那戎狄首领立着脚尖朝地面轻点了几下,他焦急的问着林尧,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脸上的肌肉因为兴奋而紧绷着,他在做着一个美梦,一个能够一举攻破大景的美梦。
林尧缓慢的将那弓放在地上,她一点都不在乎架在脖子上的那柄骨刀,她站直了身体,答道:“我没有图。”
这回答无疑是给那戎狄首领泼了一盆冷水。那戎狄首领又问了一遍,这次是咬牙切齿的问,并且那骨刀往前又伸了几分。
“图,在哪?”
林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道:“我,没有,地下驻防图。”
那首领气急,骨刀向着林尧的肩膀就割了下去,“图在哪?”
林尧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血色瞬时褪了去,整个脸变得唰白。她嗤笑了一下,依旧坚持道:“我,没有,图。”
那首领咬着牙怒视着林尧,他收了骨刀,不停地来回跺着步,似乎是不知道该拿林尧怎么办才好。
他注视到了茶楼中间跪着的那一堆人。他轻笑一声,快步朝着那堆人行去。他随手拎起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人,将那人拖到了林尧的跟前,用此前同样的姿态将骨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你很不怕死。那他们呢?你也不怕他们死吗?”说着,那骨刀向前,就要割破那个被拎出来的人的脖子。
谁知,那人抢先他一步,大喊道:“林娘子,别让下一个镇子变成吾等如今这般模样。这段时日,多谢了。”
说完,那人便自己伸了脖颈向着那骨刀撞去,转瞬,便没了声响。
林尧看见了红,一大片的红。那红飞溅着沁进了脚下的这片土地里,那红是温热的,粘腻的,烫手的。
是的,烫手的,直将人烫得眼泪直流!
那戎狄首领气笑了,他不死心的又想去拎一人,他选好了目标。他的手伸去了,是一眼神闪躲,看上去柔柔弱弱,不停地在喘着粗气的老妇人。
那被他选中的老妇人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抬起头直视着他,大笑了出来:“呸!老身这段时日本来就是赚来的,还是托林娘子的福赚来的。这段时日老身过得很舒畅,从未有过的舒畅。你们杀了老身的儿子与丈夫,这是两人。老身算过了,老身也杀过你们四人,老身够本钱了。林娘子,你别怕,老身要先走一步了,到了底下,再跟你一起杀畜牲。”
那老妇人避开戎狄首领的手向着旁边一个戎狄士兵举着的剑冲了去。
那戎狄士兵呆愣住了,他握着剑柄痴痴的望着这张骤然在他眼前放大的脸。他一下慌了神,他将手中的剑给扔了出去。
那剑连着人一起倒了下来。
又一片地成了红色。
那戎狄首领舔了舔唇,扭了扭脖子。显然,他的怒气值已达到了极端。
他将那把插在老妇人身上的剑拔了出来,随后背对着一剑刺入了那个扔剑的士兵体内。
众戎狄士兵皆怯怯地望着他。
那戎狄首领在生气,在骂人。但可惜了,他再怎么骂,林尧也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他骂了半晌,见林尧没有半点反应,越骂越生气,最终他愤怒地从那士兵身上重新拔出了剑。
剑刃直指跪着的众人。
那剑刃上仍在滴着红,那红有他们的,也有我们的。
那首领就这样握着那把滴着红的剑。
他将那剑高举了起来,剑身向下,正要挥下去了。
有一人冲出来抱住了他的腰!
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捂着肚子爬了起来的郝大夫。
郝大夫抱着那首领的腰喊道:“浑于首领,他们若死了,这林娘子就更不会说了。让在下试试,让在下来劝她。在下曾在这茶楼里待过七年,与她相处过七年,在下知道她怕什么,让在下试试。”
那首领望了一眼林尧紧抿着的唇,又望了望跪着的众人。
他半信半疑地放下了剑,将郝大夫一把丢过去,瘪嘴的吐出了一个中原字:“劝。”
郝大夫挣扎起身,紧握着林尧的手道:“林娘子,你看看他们,你真的想他们死吗?在下知道你唾弃在下的行为,但是在下想活啊!活着就有希望,你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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