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原朗的眼神让她心脏揪紧——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藏的受伤。他后退一步,转身去拿桌上的文件,动作干脆得像是要斩断什么。
“原朗,我不是那个意思......”
余楸慌了,冰淇淋化在手里,黏腻的巧克力顺着指缝滴落。
原朗头也不抬地整理文件,语气平淡:“你去忙吧,我还要去镇上开会。”
他越是平静,余楸就越心慌。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原朗,原朗我……”
原朗终于抬眼看她,目光复杂。
“余楸,我管你是因为在乎你。如果你觉得这种关心是束缚,那我们可以……”
“可以重新考虑这段关系。”
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让余楸浑身冰凉,她的手指猛地松开。
原朗没再说什么,拿着文件离开了。
厨房里只剩下余楸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化成一滩的冰淇淋。
整整一天,余楸都魂不守舍。
塘里的增氧机坏了,她修了半天都没反应,最后发现是插头根本没插;喂食时把饲料撒得到处都是,惹得螃蟹们挤作一团打架;就连林小樱跟她说话,她都答非所问。
“你跟原书记吵架了?”林小樱一针见血。
余楸闷闷地“嗯”了一声。
“因为什么?”
“冰淇淋。”
林小樱不知道说什么好,余楸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越甜蜜,越痛苦。
是这样吗?
*
持续的高温像一层密不透风的蒸笼,将整个渔村裹得严严实实。
余楸蹲在五号塘边,手指拨弄着漂浮的水草,眉头紧锁。水面上零星浮着几只翻白的螃蟹,更多的则无精打采地趴在浅水区,连钳子都懒得动一下。
“余丫头,五号塘又死了二十多只。”老张头提着水桶走过来,额头上全是汗,“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就......”
“我知道。”余楸打断他,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烈日烤过,“您让村民们都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连忙扶住旁边的柳树。
已经整整七天了。
自从那次因为冰淇淋的争吵后,她和原朗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
她赌气不去找他,而他竟然也真的不来找她。
村委会的例会上,他公事公办地布置工作,眼神从不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塘边巡查时偶遇,他也只是点点头就擦肩而过。
前天的工作汇报会上,她因为睡眠不足记错了一个数据,原朗当场就冷着脸说:“余塘主,如果你连基本的数据都记不清楚,不如回家好好休息。”
余楸知道,他在阴阳怪气自己不负责任。
那样陌生而冷淡的语气刺伤了她,仿佛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
“余丫头,余丫头!你看这增氧机......”
余楸勉强打起精神:“我去看看。”
检查完所有设备已是傍晚。余楸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她很难受,身体和心理都是。
路过小卖部时,她习惯性地停下脚步,却又在想起什么后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没有冰淇淋的日子,连解暑都成了煎熬。
走到村委会附近,她突然听到一阵谈笑声。抬眼望去,只见原朗正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说话。那人穿着整洁的衬衫,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余塘主!”那人看见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还记得我吗?上周在市里的水产交流会上我们见过。”
余楸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啊,是李村官。”
“对对对,没想到你还记得。”李村官笑得腼腆,“我今天来你们村交流学习,正好有些养殖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
余楸刚要回答,就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刺在背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看她。
“当然可以。”
她故意大声说,“要不现在就去塘边看看?”
“那太好了!谢谢你!”李村官的语气里是藏不住高兴。
“那个,余塘主,镇上新开了家不错的鱼馆。待会儿交流结束,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
这个年轻的村官不会收束自己的情绪——不像原朗。
“好啊。”余楸爽快地答应,“那就多谢您了!”
眼角余光瞥见原朗转身进了办公室,门关得震天响。
她心里有些畅快,但转瞬即逝。
李村官被她带着参观完蟹塘,一路上问了不少专业问题。余楸虽然心不在焉,但还是耐心解答着。
临别时,李村官再次邀请:“那晚饭......”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完。”余楸勉强笑笑,“改天吧。”
送走李村官,余楸独自站在塘边发呆。
夕阳把水面染成橘红色,美得让人心碎。她多想找个人说说蟹塘的困境,说说自己的担忧,可是那个最该听她倾诉的人,现在却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怎么,约会取消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明显的讽刺。余楸转身,看见原朗倚在柳树下,双手插兜,表情冷淡。
“关你什么事?”她下意识反击。
“确实不关我的事。”
原朗耸耸肩,“只是提醒你,现在塘里情况这么糟,余塘主还有闲情逸致谈天说爱,真是令人佩服。”
余楸气得胸口发闷:“原朗,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走近几步,眼神锐利,“那位李村官看起来挺喜欢你啊,专程跑来请教问题,还约你吃饭。”
“你管得着吗?”
余楸仰起脸瞪他,“我们不是要'重新考虑这段关系'吗?”
“是啊。”
“所以我现在只是来提醒你。”
否则,我他爹的早就把他揍得夹着屁股跑了。
原朗转身就走,背影僵硬而决绝。
余楸站在原地,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她卑劣地希望原朗能像以前那样吃醋,那样霸道地宣示主权,而不是这样冷嘲热讽。
*
傍晚的夕阳像打翻的橙汁,将整个渔村染成暖色调。
余楸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蟹塘回来,草帽下的发丝被汗水浸透,黏在通红的脸颊上。
连续三天的高温,塘里的螃蟹已经死了近百只,她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拐过村口的老槐树,她突然停住脚步。
原朗站在她家院门前,手里拎着个保温袋,正低头看表,眉头微蹙的样子像是在为什么事烦心。
余楸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记录本。自从那次争吵后,他们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回来了?”
原朗抬头看见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候一个普通村民。
余楸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有事吗?”
原朗走近两步,将保温袋递过来。
“什么东西?”她没有伸手接。
“自己看。”他的声音依然冷硬。
余楸迟疑地接过保温袋,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码着六根红糖姜汁冰棍,每根都细心地用油纸包好,上面还贴着标签:【暖宫专用,一天最多两根】。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我问过镇上的老中医,”原朗别过脸不看她,“这种加了姜汁和红糖的,不会伤胃。以后想吃就吃这种。”
就这?
余楸攥紧保温袋,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
十天不见,他就只来说这个?
那些冷战,那些伤人的话,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谢谢原书记关心。”她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声音。
“不过不用了,我以后都不吃冰淇淋了。”
原朗的表情僵了一瞬:“你……”
“还有事吗?”
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没事的话我要去整理今天的监测数据了。最近螃蟹死了不少,我可没原书记这么闲。”
原朗的下颌线绷紧,眼神暗了下来。
“哼,随便你。”
他转身就要走,余楸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男人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余楸的声音有些发抖,“十天了,你除了来送这个,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狼狈,也很让人厌烦。
刚刚是她让原朗走的不是吗?现在又想听他说些什么呢?
他还愿意跟她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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