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但还是没有下雪的迹象。
江建明开车过了红绿灯江今澄就开始围围巾戴口罩,但拉开车门还是会冷得忍不住嘶几声。
“晚上自己坐公交。”
“知道。”
她不愿有任何皮肤裸露在外,但面上还是没法裹严实。
西楼梯靠近车棚,从东楼梯上来的学生多为家长接送,江今澄上到二楼与西楼梯上来的杜宁遥遥相望。
两人都裹得严实,畏畏缩缩地侧着走好避风。
一到冬天整个学校都是毛茸茸的小兔小狗小狐狸,各个围巾帽子口罩齐上阵,很不好认人,但江今澄和杜宁熟悉到看背影就能认出彼此。
两人笑到弯腰分别从前后门进班。
“不是,你怎么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还说我,你校服都卷到腰上了,围巾也乱七八糟,像拾荒回来一样。”
江今澄低头看了眼,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卷上去了,往下拉拉铺平。接过杜宁围巾一起叠好放到过道箱子上。
“明天不就元旦,叔叔阿姨还不放假,你骑车不冷吗?”
“放假他们才忙呢,人多就得经常加班。”
“也是,放假坐车的人多。”
杜宁摘下手套上下搓了两下准备早读,江今澄从口袋掏出刚刚捂热的暖宝宝递给她:“还不太热,你放口袋再捂会儿。”
“谢谢。”
“没事,我多带了几个,待会看汇演可以贴身上。”
原本昨晚应是班内元旦联欢,但课时紧张,高二年级都取消了。学校承诺会找时间再安排,没定下来就等于没承诺。
还是不抱希望的好。
不过学校元旦汇演还在,就是一直没出太阳,阴冷阴冷,人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
江今澄哆嗦一路以为到家打空调能好点,结果还不如教室暖和。
暖气怎么能和空调一样,去年蹭到许松年家暖气边兰那冬天必死的花都熬了过来。冬天一过,还嘴硬说不冷,没必要安暖气。
也有道理吧,一个冬天交的暖气费够天天开空调了。
元旦假返校后先是信息考再是合格考。她分的信息考场次非常好,第二天的九点半场。既能知道前一天考试内容,又不像十一点的场次做完出来耽误吃饭,还刚好卡掉课间操。
三天考完大家一对,还是第一天下午最难,抽的题目平时都没练过。
各自懊恼吐槽几天,又到了收拾合格考考场的时候。
黏好在一起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又发下来一次让他们确认考点考场,随后收上去清点好每场开考前由带队老师亲自发。
“去附中考试绝对不能迟到听到了吗?大巴车准时发车,晚个几分钟你还能坐后面班级车辆,晚个半小时你也不用来学校了,直接往附中赶吧。”
坐大巴车去附中考,听着江今澄还有点激动呢。
“听说附中有便利店,不知道开不开。”
“不开,我问了在附中的同学。”杜宁接过话。
“不过开了你也买不了,他们刷校园卡,不收现金。”
“真可惜。”
大部分人还在往办公室搬书,江今澄和杜宁前几天就陆续往回带,现在能闲着聊会儿天。
“哎。”
江今澄坐直身子转向杜宁。
“你明天还是自己骑车来学校?”
“对啊。”
“我给你那个薄薄的手套怎么样,骑车暖和吗?”
元旦回去江今澄就上网查骑车怎么带手套不冷,看别人分享里面再套一个。她想起边兰有专门防粉笔尘的薄手套,趁边兰不在家抓了一把带给杜宁。
迎着江今澄期待的眼神,杜宁刻意顿了一会儿才点头:“不错。”
“有用就行。”
“不过我们明天应该见不到了,我要早来学校坐车去附中。”
“咱俩天天见,也不差这两天。”
江今澄点点头说有道理。
考生信息条裁好在讲台上,班主任组织拉桌的拉桌、扫地的扫地、贴白纸的快点裁好大小贴严实。
广播里英语听力试音九磅十五便士和考生守则交叉播放。
布置考场用不了一节课,班内陆续走人。不在本校考点要等学校通知各班车牌号才能走。
她走时广播在放《送别》。童声天真而冬日萧索,听得江今澄也有点难过。
没有太阳正午也冷,下了公交车江今澄恨不得有个任意门闪回家里。
好吧,她确实不可能拥有哆啦A梦。
小区一到冬天就把香樟树砍得只剩枝干,江今澄扫了一圈记住它们模样,期待明年长得更好。
这个时间楼道也安静得很,但她实在累,没办法做到上楼一点声音没有。
铁栏杆摸着比冰还冰人,借力走几节台阶江今澄就松了手。
“回去我要喝杯奶茶。”江今澄小声鼓励自己。
她低着头上楼,双手自然下垂,视线只在脚下两节方正的台阶上。
高处窗户没关死,细缝吹进来的风声凄厉刺耳,耳边似还有门锁转动的声音,直直凹陷的细长台阶标识因她注意力不集中在眼前扭成曲线。
“我要是住三楼就好了。”
“羡慕我?”
有道声音横插进来。
那声音她很熟悉,是许松年。
就像古诗默写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上一句,需要从头开始背,一旦有人提起第一个字便如汩汩春水奔涌而出。
江今澄很久没听过许松年的声音,但他一开口,又能迅速和过去所有记忆建立链接。
本想叹气,眼下被打断只能倒吸一口凉气。连呼吸也乱了节奏。
江今澄在看许松年,直直地看,有些出神,像是扫描仪,要完完整整记住在脑中成像。
他长相没什么变化,毕竟也就过去几个月。似乎更随和了点,像抛掉了些东西,又拥有了些东西,轻盈而不悬浮,厚重而不沉闷。
“你剪头发了?”
他将两个快递盒叠放在门后,很随意地问起。
“嗯。冬天吹头发不方便,就剪了。”
“挺可爱的。”
许松年关注她头发,她也不自觉地伸手去摸皮筋。力度很轻,可皮筋缠着头发总能精准扯到头皮。
有点疼,江今澄移开手,掩盖似的顺着皮筋往下摸到发尾。
她头发剪得太短,扎马尾好多头发扎不进去,要别很多黑色一字夹。有时起得早她就扎两个揪揪,这样碎头发不会很多。
但今天她扎得急,杜宁说不太对称。
“还好吧。”
都不对称了能可爱到哪,许松年讲话还是太委婉了。
“你长高了。”
“嗯?”
这话出现得有些突兀,任何层面上都突兀。一般江今澄听到这种话,都是在见长辈的时候。
“呃,可能吧,没量过。”
“真长高了,没骗你。”
许松年说得太认真,江今澄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倒不是质疑许松年用长高哄她,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一向不擅交际,高一经常和许松年上下学吃饭没感到局促,后来和许松年的交流全在带头像和备注的聊天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可现在许松年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感到局促不自在。是开场白不对,还是她不对劲。
站了这一会儿,江今澄终于想起她不该在这儿见到许松年。
“你怎么在这儿?”
“放假了就回来了,这不我家吗?”
“你不是搬家了?”
“城南离医院近,他们上下班方便,但影响我休息。而且我要考驾照,这儿离驾校近,就搬回来了。”
“这样啊。”
她若有所悟地点头。
“喝奶茶吗?买一送一。”
“啊?”
话题变得太快,江今澄还没反应过来,许松年已经从屋内拎了杯奶茶出来。
“热的,喝了不会拉肚子,里面好像有茶,早点喝完不影响睡觉。”
“没加糖,不会胖。”
他低头确认标签无误才递给江今澄。
标签上有制作时间,又恰巧在她上楼时开门。
“你不会专门等我到了才开门吧?”
许松年眼皮不可控地颤了下,随后笑着摆手道:“凑巧。”
“哦,那奶茶钱我回去转你。”
暖气源源不断往外涌,吹得江今澄觉得面上干,她抿抿唇转身要上楼。
“不用,我请你。”
“没事,我转你。”
她没回头又上了一个台阶。
“江今澄。”
叫别人全名,似乎是一种很客套有距离感的叫法,江今澄观察过关系好的两个人之间,都会有彼此才熟知的小名或者外号。
江今澄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认识的所有人都叫她全名。江今澄,江今澄。独属于她的名字,独属于她这个人。
链接和她有关的一切。
她很喜欢被这样叫,认真严肃尊重克制。
不过她也没那么迟钝,能分出其中的友好和不友好。
许松年就很友好。
“怎么了?”
上了节台阶空气就冷了下去,冷空气总是很透彻,不会像暖风模糊些东西。她看得很清楚,清楚地直视许松年。
“我想请你。”
“我确实是专门等你。”
许松年说她长高了,可她站在台阶上也不过勉强和许松年平视。许松年说是凑巧,但她过去每次上下楼,都能刚好遇到许松年出门扔垃圾放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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