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道:“正月十五晚上去明珠坊看花灯,那里会有人带你走。”
“好,我知晓了。”
看着最后一朵莲花酥从油锅中升起,沈婉鸢的心情都好了许多,眉眼弯弯似清风拂面,她的脑海忽然闪过一道念头。
她回头对着海棠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海棠有点为难,但是看着沈婉鸢脸上的恳求,叹气道:“你先说说。”
“我母亲有个侍女唤小春儿,现在在杏林坊帮工,我明天早上想同她一起祭拜。”
海棠听完松了一口气,拍着她的肩膀,自信承诺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沈婉鸢紧绷了许久的心彻底松懈下来,看着窗外起飞的鸟儿,她心中暗念道:“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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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在淡粉帷帐上,屋内情事过后的氛围愈发暧昧,地上满是散落的衣物。
陆珩健硕有力的手臂从里掀开床帷,正欲站起换衣,如凝脂般白玉带着红痕的手臂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陆珩一怔,他转身把沈婉鸢环抱于胸前,锦被从她的肩头缓缓滑落,她身上或深或浅的红痕逐渐显露,湖蓝绣桃花的肚兜也分外惹眼。
陆珩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低声说道:“可是又要求孤什么事?”
陆珩心情很好,他很喜欢沈婉鸢全身心的依靠他。
沈婉鸢撑着疲惫身体,沙哑小声道:“今日是正月十四,要祭奠我娘。”
陆珩道:“孤绝不会出尔反尔。”
她又接着说道:“明天是正月十五,您中午能回来陪我用膳吗?晚上再去看花灯。”
陆珩摇了摇头道:“不可,今天必须要入宫,明天中午回来陪你用膳后,孤要去一趟平洲。”
“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沈婉鸢的话很轻柔也没有什么怨言,但却是他们争吵之后,难得提出一同出游的要求。
陆珩站在正厅穿戴着衣袍,沈婉鸢倚靠在软枕上,淡淡地看着他,没有情绪没有抱怨。
他却心软了,说道:“虽然孤明晚不能回来,但到时派人陪你去看花灯可好?”
话音刚落,沈婉鸢瞬间从锦被中坐起,杏眸中满是如星辰般闪耀的光彩,如同她给予他满腔的爱意那般,兴奋说道:“真的吗?”
陆珩嘴角轻勾道:“那便权当孤骗你的。”
“明天中午您一定要来,我给您备上您爱吃的菜。”
行至清荷院门口,陆珩听着身后沈婉鸢的高声呼喊声,他想,只要时间足够长,他们还会和好如初。
他独自深处于地狱中太冷了,终究是要有人陪着才好。
用过早膳后,沈婉鸢在凛玉的陪伴下前往了沈母的坟墓。
沈母的坟墓被安置在娘家墓地的附近,家族的守陵人也时不时会给沈夫人除草擦碑。
沈婉鸢重重跪在砂石地上,长叩首于坟前,她没有起身,坠落在地上的眼泪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泥坑。
短短三个月,母亲病逝,父亲犯了刑罚下落不明,而她则是被陆珩囚禁在了牢笼中。
她还记得第一次相遇,那时陆珩身受重伤倒在海棠花树下,鲜血流了一地,他身子微微摇晃,面容惨白还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颈间。
最开始收留他,的确是因为被胁迫,但之后却凭着所谓书中写到的一腔孤勇侠义。
那时她觉得自己分外勇敢,现在却是她错了。
她后悔救回了一匹嗜血的孤狼。
若是她明日能逃脱陆珩的控制,她大抵也不能来看母亲了。
沈婉鸢心中的酸苦化作了无尽的泪水,她把十几册手抄经书投进了燃烧的火中,还有书中夹杂的奏折页和龙纹香囊也顺势扔了进去。
这些皇室龙纹物件若是有朝一日在肃王府中被发现,便是陆珩觊觎皇位,理应处死。
而她若是以此为依仗胁迫皇帝,龙纹样的东西流落民间,被发现那还是死路一条,不得不说皇帝心思阴沉。
沈婉鸢把香囊的丹药藏了起来,看着祭台上炽热的火龙瞬间舔舐掉一切,一阵清风袭来,烧成灰的残渣随风飞舞。
她的余光看着周围,寻找着海棠答应她带来的人,回首刹那,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了看小春儿在的方向,低头垂目跪在坟前,紧攥着黄纸。
凛玉欲接过放进燃烧中的祭坛,却听沈婉鸢说道:“不必,这是埋在墓碑前的。”
漫漫轮回路,娘亲你路上小心,定要保佑鸢儿。
肃王府马车逐消失在视线内,躲在柳树后的小春儿慌张挖出了沈婉鸢埋下的黄纸,藏在怀中匆匆离去。
正月十五,元夕佳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向大地,炮竹声声便在街头巷尾响起,每家每户早早挂上了灯笼,微风拂动,火红灯笼仿若一条火红的长龙在慢慢游动。
沈婉鸢早早便醒了过来,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朦胧却难掩欣喜。
“姑娘今日怎得这般高兴?”凛玉道。
沈婉鸢自然不能把今夜逃离计划告诉她,笑眯眯说道:“许久没有看过京城的花灯,自然欢喜。”
“凛玉,你把大家唤过来”,沈婉鸢打开梳妆台上的小匣子,从中取出昨日准备的红封。
“喏,这个大的是凛玉的,一年到头辛苦了。”
“小蝶前几日还说你爹病了,明日便放假几日回家看看。”
“苏苏的手生了冻疮,也拿上银子买些药膏”
......
清荷院的侍女一共就六个,沈婉鸢给她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红封,小蝶偷偷打开看着,里面足足有她两个月的月例。
她们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被沈婉鸢都记在心里,她们相互望着,心头暖暖的,异口同声感激道:“奴婢谢姑娘赏赐。”
沈婉鸢挥着手让侍女们起身,笑着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沈婉鸢看着她们脸上的欢喜,她心底也高兴。
哪有人生来就愿意伺候人,都是些穷苦之人,在她还能帮衬的时候便帮一把,权当作这段时间的缘分。
陆珩一夜未归,沈婉鸢吃完早膳,便系好襻膊,穿好围裙,站在厨房开始准备午膳。
如玲珑珠玉般精致的汤圆早就被厨娘们备好,桌面上摆放好的咸肉和腊肠早早洗净切好,水盆中的鱼还在活蹦乱跳,菜笼鸡仔咕咕的叫着,红枣、桂花等配菜已然摆放整齐。
沈婉鸢把昨夜写好的菜谱放在显眼的位置,她嘴角难掩笑容,心中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空洞。
她描述不清心底的情绪,只得把这个归类于做贼心虚。
而站在厨房的凛玉看到菜谱上的红枣炖鸡后,欲言又止,但又觉得不说不妥。
她犹豫了片刻,凑在沈婉鸢的耳边小声说道:“姑娘,王爷红枣过敏,食用太多会过敏和窒息。”
沈婉鸢愣在了原地,身子倏然冰凉:“那日做的枣泥酥...”
“王爷吃完就呼吸急促,那时奴婢安排好了汤药。”
沈婉鸢端坐在小厨房的椅子上,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她手指紧紧掐着手心,脑海中不停的旋转着奏折上鲜红色的肃亲王正印,母亲坟前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的招魂幡,还有下落不明的父亲。
她一向愿给予最热烈的爱和极致的厌恶,现在她却犹豫了。
她低头思索后,又快速抬眸,脸上恢复了笑容,强装镇定道:“无妨,不用枣子便好。”
什么都阻止不了她的自由,这场给予欺骗的情意本就不应存在。
太阳刚升至头顶,清荷院已是满园飘香,不速之客海棠也站在小厨房外,酸酸地说道:“我还没有吃过你做的菜。”
“姑娘给您也备了一份,她说月满人团圆,让您也热闹热闹。”
“元宵快乐啊,海棠。”
海棠看着沈婉鸢笑眯眯地向她问好,她拎着手中的食盒,眼眶泛红目光闪烁。
除了小书生把她从青楼赎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人祝她快乐了。她心甘情愿成为暗桩后,生命却如细沙,怎么都由不得自己。
终有一天她的身份会被发现,会被处死随便扔在乱葬岗,但现在却有人在惦念着她,手中沉甸甸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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