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后院,郑瑾坐在喜帐内。
身边立着一个丫鬟,粉面杏眼,自小随她长大,名唤妙菱,原为医生世家之女,后来家里没落,自卖入侯府,魏宜云安排她做贴身丫鬟,跟着一起嫁进了阮府。
妙菱拿出偷偷藏的糕点,侧身小声问:“小姐,可要吃点东西?”
“还不饿。”
随后房间内便静默了下来,直到开门声响起,一道瘦高清俊的身影前来。
一双骨骼分明、修长细白的手轻轻掀开了郑瑾的盖头,红烛映下,阮白易温润矜贵的面容染上了红霞,原本乌黑深邃的眼睛里晕染着水波。
“子舒…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阮白易道。
是了。确实是郑瑾第一次见到的阮白易喝酒。
郑瑾十二岁那年,为了避开阿娘的唠叨,躲在阮白易这里,就在外面这颗桃花树下,她偷来阿爹埋的女儿红,喝的酩酊大醉,阮白易滴酒不沾,任凭她如何诱惑,他都坦然拒绝了。在阿爹找过来问罪她酒在哪里时,阮白易还为她遮掩了一二,虽然还是被阿爹骂了一顿。隔年,阮白易告诉她,他在桃花树下埋了一坛桃花酒。
“好喝吗?”郑瑾道。
“不好喝,好苦好苦…”阮白易咂了咂嘴巴后说道。
气氛僵持,郑瑾生平一向不喜欢冷场,如今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和。
“子舒,这是我们家的库房钥匙,我与母亲说好了以后就归你管,珍宝首饰你随意挑选。”
郑瑾接过阮白易递过来一串钥匙,心里有些酸涩。
上次她与阮白易吵了一架,与其说是吵架,其实是郑瑾单方面攻击阮白易。是因为一只紫玉簪子,阮白易在郑瑾生辰时送了她一只紫玉簪子,同年郑瑾在京城其他贵女的头上看到了三只,皆是阮白易批发式地送出去的。郑瑾嫌弃他的生辰礼不用心,阮白易却道,不肯为繁文缛节费心,有这些功夫不如多看些书。郑瑾听了,直骂地阮白易不敢还口。
“对不起。”郑瑾真诚地道歉,为那日郑瑾下聘礼时的鲁莽。
阮白易坐在郑瑾身旁,抬手擦了擦郑瑾柔软的唇,红色的胭脂沾上了他的手指。
“无事了,子舒,是他的错。”那日阮白易才真正明白,他对子舒的感情是不同的,他对子舒有着占有欲,他恨极了那个下等的侍卫,竟能吻上子舒的唇!
郑瑾欲言又止住了。
第一次距离阮白易如此之近,郑瑾才发现阮白易眉目生的极美,与平日里温和谦逊的读书人形象不同,带有一点侵略性。
“子舒,我会好好地保护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阮白易双手抚上郑瑾的脸庞,低头垂眸,欲吻上来。
郑瑾心知,既嫁给了阮白易,便不可逆转,于是没有推辞。
霎时间,屋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似是有刀剑碰撞。
“有刺客!公子……啊!”
天子脚下,重臣家中,竟有刺客来探。
阮白易与郑瑾相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读到了惊诧。
报信之人似是已经失去了行动之力,或死或伤。
屋外面失去了声音,空洞洞的,仿佛有更大的动作在夜色中酝酿。
一只利箭划破空气,咻的一声定在了窗贴的喜字之上。
房门被多个手握利刃的黑衣人冲开,皆是蒙面,直向他们而来。
郑瑾起身护住阮白易,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迎面扑来的刺客,将那人踢得倒飞出去。又猛然一拳,打在了右边来人脸上。趁那人发懵之时,拳化掌,直夺过刀刃。但与此同时,却无法躲开左边刺客的一劈,郑瑾只得用左臂阻挡了一下,右手握住长刀,划开了他的喉咙。
只见郑瑾长刀如臂而使,几下间便解决了刺客,只留下一个活口。
“说!谁派你来的!”郑瑾厉喝,说着扯下了他的面巾。
意料之中,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那人一声未吭,突然便倒下了。
阮白易走过来说,“他服毒了。”
“子舒你怎么样……你受伤了?”阮白易看到郑瑾面上都是血,左臂嫁衣划破,露出白色里衣和血迹,赶忙上前查看。
阮白易只恨自己平日里只顾读书,不能护子舒左右。
郑瑾右眼皮倏地直跳,这些刺客出手狠辣,训练有素,任务失败,便服毒自尽,不像是豢养的家仆,更像是死士。
郑瑾自问,在京城这么多年虽然任性,却没有得罪人,到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甚至是出动死士。
在京城之中,有能力豢养死士的家族,只能是那几个皇室,郑瑾平日里躲着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得罪他们。
难道是侯府出事了?
郑瑾猛然之间,想到那个梦境,神经瞬间紧绷到极致。
“侯府出事了。”郑瑾对阮白易道。
“我和你一起去。”阮白易说道。
“不必,你全无功夫,万一真的有事,只会拖我的后腿。”郑瑾将他堵了回去。
郑瑾在刺客身上又搜了搜,没有找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正欲提刀就走。
“这缨络?”阮白易在服毒自杀的那个刺客胸前,找出一串缨络,出声止住了郑瑾的脚步。
郑瑾接过缨络一看,刚才她也看到了,但感觉并无特别。
阮白易解释道,“这缨络似乎不是主流的辫法,更像是……更像是……”
郑瑾见他几时都回忆不起来,说道,“兴许是他家乡所制,时间紧急,我要先去侯府。”
“好,那你万务小心,若有不敌,千万保命为上。我即刻派人前去增援。”
阮白易神色凝重,嘱咐道。
谁知他与郑瑾这一次的告别,下次再见时,竟已是物是人非。
在太师府赶去侯府的路上,巡城官兵比往日增了一倍不止,紧张的气息弥漫了整个京城,郑瑾心道,必有改天换日的大事情发生了。
侯府大门紧闭,不见往日郑家军和侯府的下人,反倒是身披红甲的禁军在把守,细看之下,似有暗色液体自门缝中浸出。
郑瑾悄悄掩在街边小巷墙壁后,心知此刻不能和他们硬碰硬,暴露踪迹。
只觉心急如焚,阿娘阿爹他们此刻应在侯府之中。
郑瑾眼神一转,想到了西北墙边有个狗洞,年久失修,直通往后院废弃的住所。郑瑾猫着腰向那边小跑而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声响。
顺利到了狗洞前,拨开掩盖的杂草,郑瑾俯身钻了进去。
进了侯府内,眼前似乎弥漫着血雾,如同她的噩梦中一般。昔日繁华的府邸如今宛如人间炼狱,今晨还笑着为她梳妆的婢女,挂在栏杆上,死不瞑目,一群今晨还拱手要赏赐的丫鬟,尸体横在走道。郑瑾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四处寻找家人的踪迹。
蓦地,眼前一幕,直令郑瑾头脑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月色似乎也染上了血色,两把尖刀将阿爹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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