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云州城,被一阵不祥的律动惊醒。
那声音起初细微,如同远处沉闷的雷鸣,但很快便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甲叶铿锵,铁靴踏地,三千道冰冷的杀气拧成一股绳,从城防营的军寨中呼啸而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钢铁巨兽,直扑城市的心脏布政使府。
街道两旁的门窗被一扇扇死死关闭,百姓们从门缝中惊恐地窥探,看着那支本应守护他们的军队,此刻却亮出了獠牙,将矛头对准了这座城市的最高统治者。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是恐惧,是困惑,更是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掩饰的武装**,一场足以将云州天平彻底掀翻的兵变。
布政使府,书房之内。
价值连城的端砚被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狠狠扫落在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墨汁四溅,污了满地名贵的波斯地毯。
云州布政使赵康,这位在北地官场浸淫数十年,早已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的封疆大吏,此刻一张儒雅的面庞已是铁青一片。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神中燃烧的,是比府外三千甲士的火把更加炽烈的怒焰。
“混账东西!”
他咆哮着,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无力。
他骂的,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儿子。
他更恨的,是那个胆敢拔刀的莽夫,张劲!
一名心腹幕僚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颤声道:“大人,张……张副统领他疯了!他竟敢调兵围府,这是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赵康猛地转身,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潭的眼眸,此刻锐利得像刀子。
“谋逆?他当然知道这是谋逆!”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是数九寒冬的风,“可他更知道,他若是不这么做,他张家、他整个城防营,明天就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我那个好儿子,是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逼着他来谋我的反!”
他一语道破了这桩危局的本质。
这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这是一场关乎脸面与尊严的生死决斗。
赵瑞的羞辱,打的不是张阔的脸,而是张劲和他麾下数千将士的脊梁骨。
张劲若忍了这口气,他便再也无法统率这支军队。
所以,他宁可赌上身家性命,也要用最极端的方式,讨回一个公道!
赵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狂怒,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他深知,今日若是在三千甲士的逼迫下交出了儿子,那么他赵康的威信便将一落千丈,从此沦为整个北地官场的笑柄,再也无法号令云州。
他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赵康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一丝情感。
与府前那剑拔**张的肃杀气氛截然不同,赵瑞的院落里,依旧是歌舞升平,酒气熏天。
他正半躺在美人榻上,怀里拥着云州第一名妓苏清漪,手中把玩着温润的酒杯,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潮红。
朱雀大街上的那一幕,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那种将对手的尊严彻底碾碎,引来万人敬畏的快感,比任何烈酒与女人都让他沉醉。
“公子,您今日真是威风极了。”
苏清漪吐气如兰,一双媚眼柔情似水,纤纤玉指为他剥开一颗葡萄,送入他口中。
赵瑞得意地大笑起来,一把将美人搂得更紧。
“威风?这才哪到哪!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这云州城,只有我赵瑞一个人的声音!那张阔算个什么东西?他爹张劲,在我眼里,也只是一条看门护院的老狗!”
他话音未落,院门被“砰”的一声巨力撞开。
几名神色慌张的家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为首的管家更是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公子!不好了!城防营……城防营的军队把咱们府给围了!张劲那厮,指名道姓要您出去!”
赵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有些发懵,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荒谬。
“你说什么?”
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张劲带兵围了布政使府?他疯了不成?他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做?”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气从府外传来,即便是隔着重重院墙,也清晰可辨。
那不是一个人的杀气,而是成千上万道杀气汇聚成的死亡风暴!
赵瑞的酒,终于醒了。
他怀中的苏清漪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
一直静立在角落里的影手,缓缓抬起了头。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泛起了凝重的涟漪。
他一步跨出,便已挡在赵瑞身前,声音沙哑地说道:“公子,待在屋里,不要出去。”
他的职责是保护赵瑞,无论赵瑞做了什么。
可他的心中,却第一次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不是对张劲,而是对自己身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这把火,将他那颗早已冰封的、作为“影子”的心,烧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
府门之外,对峙已然白热化。
赵康身着官服,在一众府内护卫的簇拥下,站上了府门前的台阶。
他与一身戎装、杀气腾腾的张劲,隔着三十步的距离遥遥相望。
火把的光芒,将两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张劲!”
赵康先声夺人,声音洪亮,带着官威的压迫感,“你可知罪!深夜调兵,围困上官府邸,形同谋逆!你这是要将你张氏一族,连同你麾下三千将士,一同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张劲脸上肌肉抽动,他猛地拔出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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