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把袍子一件件地脱掉,霁泽云微微侧过了身来,就晲着眼看他脱,嘴角浅浅勾起来,眼里不乏欣赏和溺爱。
萧祁走下水,朝霁泽云走来的同时,亲眼看着霁泽云勾起他那温和又傲娇的笑,慢慢得把自己露着的肩臂埋入水中,最终只留下了一颗小脑袋眨眼仰望他。
长发沁入水中,少许飘在水面,眼神对上萧祁一移不移。
藏在水里,你就看不见我啦。
萧祁不由得失笑。
下一秒,他弯下腰,手掌骤然握住霁泽云藏在水里的脖颈,将这个调皮的人拉近,闭眼吻上他的唇。
霁泽云忍不住咽声,畅快地与之辗转,双手出水环上萧祁的肩。
他现在知道了,无论他怎样,萧祁都忍不了。
霁泽云声音又哑了几个度,笑说:“回来了。”
萧祁任由霁泽云往自己身上浇水,他抱紧了些,声音克制沉稳,“七日了,泽云。”
“嗯。”
“我给你带了新袖炉,大氅把我的留给你,至于那个马车,我再想办法。”
霁泽云笑了,说:“不用了,你这不是在吗。”
“今日想得紧,我特意跑马回来找你的,明早就走。”说着他埋首在霁泽云肩窝,沉闷着声,“泽云,让我知道你有多想我。”
霁泽云这次出乎萧祁意料的乖,他把手松松的搭在萧祁肩上,缓慢又轻悠地落吻在萧祁下颚,依着身高一点不急,在萧祁喉结处厮磨。
他倏忽握住霁泽云的手腕,往自己身后扯,让人迅速贴近自己。
霁泽云只好双臂打直就这么搭着,轻笑说:“急吗?”他凑近萧祁耳廓,软舌将下端卷入口中,含住轻咬。
反正他就是不急,那便该有人急。
萧祁的呼吸刚平稳下来就又开始急促紊乱,他嗅着霁泽云身上的玉兰花香,沉声:“泽云,你就只打算这样吗?”
霁泽云闻言推了一下萧祁,将他推开,又靠上池壁,飘忽地说:“阿祁,我觉得最近我好像变懒了,怎么回事?”
萧祁抬步逼近,在水中与他十指相扣,“太久没被折腾吧。”
霁泽云灿烂一笑,拿语调勾人,“我懒得动,想要,王爷就自己来拿。”
话音刚落,萧祁就猛地将霁泽云提起,把他抵在池边,掀出许多水。
……
“萧祁!你还来!?停下!我死给你看!”
∮
安明在照顾霁泽云这一方面可以算尽心尽力了,同样,他也练就了一身“见缝插针”的独家绝学。
例如平日里,霁泽云从来不会听话喝药,哪怕是补药也不碰一口,任凭安明如何劝说都没有松口的可能。
而今夜不同,萧祁回来了,那霁泽云就有可能喝完整整一碗呢。于是乎三更天他硬是爬起来,给公子房里送上了一碗一直随行携带却无一日被翻牌子的补身子的药。这药能不能被宠幸,全看今日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世事无常,安明终究是失算了。
卧房里,明明炭火烤的旺盛,本该是暖洋洋的,眼下却如同踏入冰窖,比外头还要冰冷几分,刮起了凌厉刺骨的寒风,瑟瑟飘泊着大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气场似冰非一次之功。
略显清瘦的霁泽,云眼角含情痣上还笼罩着红晕,身着单衣覆着寝被靠在榻上,眼里蓄着一汪水,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可这样的霁泽云神情却冷淡疏离,他周身的空气当属这整个“冰窖”的冰眼。
一个时辰前的故事不再多说,结局不太美好就是了。
而霁泽云如今能撑着疲惫的身躯靠在这里看情报,是他努力争取来的。
霁泽云语气冷冷的,嗓音哑到快不能听:“给我拿走。”
他在说话的对象是个正盘腿坐在离床不远的软榻上,双手包拢在碗壁上,好像生怕这药被霁泽云身边寒冷的气息冻凉了似的人,此人不瞒各位说,是个如假包换的王爷,名唤萧祁。
而今,他在霁泽云眼里不配拥有姓名了。
萧祁卑微道:“这药对你身子有帮助,你还是多少喝些的好。”
气氛再低几度。
霁泽云没理,选择听不到,看着情报声音还有点哑,“调兵遣将自有王爷来定夺,看如今的态势,骨城的突发状况不一般的棘手,離荒的这个带着钩子和锁链的弯刀我们只接触了这一次,从信件内容上比对,大荣供应边关的兵器,无有能良好抵挡的了的。”
萧祁甚是无奈,他在霁泽云口中又没名没姓了。
唉,你又不叫我名字了。
“既然是新打造的兵刃,那離荒人一定会拿骨城到十里关口沿线的兵线练手,一为熟练他们的新打法,二为切实试练武器的杀伤力,以便随时改进。下官建议,除了防守,还要确保尽量少与離荒发生碰撞,近来他们一定会不断挑衅滋事,但从现在开始,无论怎样都要保证最少次数的兵戎相见。”
萧祁说:“和我想的差不多,泽云你先把药喝了吧,待会儿凉了。”
霁泽云仍然选择听不到,语气冰凉哑瑟,接着道:“但不代表一次也不打,接下来的前一到两次,要狠狠地打,打到浇灭他们的气焰,打到让他们对自己的新打法存疑,与此同时,要仅仅用一到两次会战,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择手段,抢夺離荒人拿在手里的弯刀,不用多,几个就足够。”
“把弯刀交给军匠,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对现有兵器的改造,用于应对弯刀,如果不行,就从新绘图设计,下官会让契部拨款,希望从现在开始制作新的兵刃,时间还来得及。”
霁泽云语气始终缓慢又平稳,仔细听可以听出他的疲累,语毕,他便放下了情报,轻轻阖上眼,手臂支放在胸前抬手在鬓发边穴位揉按。
萧祁放下腿,想来帮他,刚准备站起来,就猛然想起来霁泽云只允许自己待在这软榻之上,不准在此之内再靠近他半步。
只好停止了动作。
他柔声说:“好,听你的安排,我回去就给那边下令。泽云,你先喝药,我给你揉揉。”
霁泽云分得很清楚,什么是政事,什么是私事,他被“一碗药”闹得烦,一句也不想多说,没睁眼,冷冷说:“我不喝,你再不把它拿走,你就和它一起出去。”
“……”
萧祁噤声,两息之间他做出了选择,径直走向房门,开门,喊出“来人把药拿走”,看了眼疑惑的安明,关门,回到软榻坐好。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需要犹豫。
“泽云,我拿走了,能过来吗?”
这边人却依旧选择听不到,他安静地把垫在背后的枕头放好,理一理被子,躺下侧过了身子。
萧祁看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攥了攥手,看来除了正事,霁泽云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片刻后,他低低出声,说:“京城传信来,逐峰先生要同燕国世子一起返回燕国参加冬猎了。”
好一会儿,就当萧祁觉得这人睡着了时,霁泽云才道:“师傅不是要参加冬猎,他们如今回去赶不上冬猎的,他老人家只是馋一口野味罢了,这个我知道了,你还要说什么吗?”
没睡就有希望!
“離荒近来还有件事,青云屏来报,阿格古暗中召见了掌领離荒第十连十三士骑的里尔回離荒王帐,不像要走的样子。”
里尔是離荒居于王下的,第一骁勇的離荒勇士,離荒第十、十一、十二、十三士骑是最初由阿格古带领,他们是離荒的最强战力,后来交手于里尔,在里尔的带领下四大士骑也不断壮大,在阿格古,離荒的王的默许中,他先后兼并了離荒的第七、三士骑。里尔成为阿格古的左膀右臂,也即将成为離荒的第二代狮王。
当然八年前一战,里尔也在。
霁泽云蹙眉,短叹一声,“这件事就请王爷斟酌处理吧。”
萧祁抬步缓慢走近床榻,轻轻试探,“我已经让人仔细盯着了,如果有出兵的动作,青云屏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
“泽云……”
霁泽云打断了他,声音有点闷闷的,他用被子蒙住了自己半颗脑袋,说:“照顾不周,王爷如果想在这里睡,便就只好在软榻上委屈两个时辰,如果不愿,出门左拐,东厢房,好走不送。”
当朝王爷成功被定格在床榻边,欲哭无泪,恳切道:“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的不对,这次太过冒进,我保证,我发誓,再也不会这样了,泽云你别恼了。”
这么低声下气的,可惜霁泽云虽然身子不好,却没有失忆的毛病,他半点不信。
静止不动了好一会儿,他本来依旧想选择听不到,但想想还是算了,他侧回身来,撑起一点,冷冷盯着萧祁四目相对,“敢问王爷,可会写【得寸进尺】四个字啊?”
(得寸進尺)
眼前人心领神会,立刻答话:“我明日抄它一百遍。”
床上人眯眼,停顿少许,轻声说:“那便抄【欲壑难填】吧……五百遍。”
(慾壑難填)
说完后者又躺了回去,把自己那被裹上,背过身去。
萧祁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活该,给人弄得生气了。而他欲言又止的真正原因,是他感觉到【冰窖】在回暖了。
“……”
最终,霁泽云还是觉得要再确定一番才可安心。
“错了吗?”
“错了。”
“还敢吗?”
“不敢。”
“歇息吧,只有两个时辰了。”
“可以上来吗?”
“……”这罚抄真不是白抄……
萧祁选择相信霁泽云这是默认,轻手轻脚爬上床榻,在霁泽云身边面朝着他躺下。
“唉……”霁泽云累极了,明明躺在榻里却根本无法入睡,他感觉不舒服,却说不清究竟哪里不舒服,仔细想来,发觉就没有舒服的地儿。
可真难受。
烛火被熄灭,屋外墨鸦有一声没一声的叫,过了不知多久,霁泽云翻身,把自己团成一团拱入萧祁怀中,萧祁抱住了他,无奈轻笑。
他问:“疼吗?”
那一团:“嗯。”
萧祁抚上霁泽云的发顶,让他枕上自己的胳膊,把他圈起来,避开擦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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