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着,我去打个招呼。”
崔嵬一入座就被他爹打了好几个眼色,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应酬。
李琸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衣角,颤声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明天萧王就要到鸿胪寺任职,此番婚宴,李琸和崔嵬作为鸿胪寺的左右少卿、萧王殿下日后的顶头上司,也被邀请过来喝酒。
来便也罢了,朝官隔三差五就有酒席要吃,李琸本也不怯场的。
结果他们俩直接被请进了正堂之中,在座的要么是王公贵族,要么是二品、三品的大员,都是平日里跺跺脚就能让京城抖三抖的人物,光是和他们共处一室,李琸就紧张得手心出汗。
“哎呀,这有什么,你只管吃你的,没人看你。”崔嵬拍拍他的肩膀,便毫不留情地起身走了。
李琸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只感觉一阵眩晕。
早知道他也和莫大人一样告病不来了。
还说什么结交权贵,他哪有这样的胆子。
——要么现在就装醉逃走吧?
李琸越想越觉得可行,正琢磨着怎么开溜,就见一个桃花眼的青年一手提着酒,一手拽着个面容冷肃的男人过来,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这一桌。
“小鹌鹑……”孙木满身酒气,两颊熏红,甫一开口,被梁隋瞥了一眼,便连忙改口道,“这位小大人,这位子没人吧?一起喝两壶?”
李琸见这两人穿着侍卫衣服,便无端地放松许多,点头道:“没有的,请自便。”
孙木也不跟他客气,捞了两根炖得软糯的小羊蹄便啃起来。
他吃得香甜,李琸也被勾起了几分食欲,也跟着捞了一根小羊蹄。
孙木给他倒酒:“尝尝,特地从御酒房搬来的,平日里可喝不着这个。”
李琸连连应是,好奇道:“你们是萧王爷的侍卫?当值时也能喝酒么?”
“嗐,今天哪用得上我们,有那位在,整个王府早被锦衣卫围成了铁桶。”孙木说着,朝上首努了努嘴。
李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看见太子端着酒杯站起来,一巴掌拍在萧王肩上,旁边的谭大人伸手拉了一下,没拉住。
太子拍着祁暄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若说近来的头等大事,自当是晏国来使,两国议和,那可是霍将军七年苦战的心血……”
话说到这里,太子刻意停了停。
祁暄有点不明白他为何要在此时讲这个,茫然地左右看看,而后点头道:“确实,胜利来之不易,霍将军辛苦了。”
“……”太子呵了声,继续说,“是啊,父皇在这个关头将九弟擢为鸿胪寺右丞,可见对九弟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也不要让霍将军的心血毁于一旦……”
祁暄这才回过味来,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定王插进来,学着太子的模样笑道:“九弟刚刚任职,年资尚浅,这样的大事还轮不到他;太子殿下与其操这份心,不如关心一下夏收,臣弟可听说了,湖广、广东各州府,今年水稻长势都不好,能收上来多少粮食,还真未可知。”
太子本来就在烦心此事,闻言更是脸色难看,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此事孤已有成算,不必七弟提醒。”
太子与定王明枪暗箭,众人不敢参与,纷纷退避,祁暄站在一旁装傻,倒是乐得清闲。
趁着空闲,他特地关注了下驸马。
驸马躲在角落闷头喝酒,眼中满是失意,有人想同他说话也一概不理。
这边厢定王和太子的口角终于告一段落,以太子冷脸离开作结,祁暄看定王心情大悦,便借机问:“兄长,高驸马认识九筠?”
“他?”定王瞥去一眼,随口道,“旧时与九筠同住桐花巷,后来侯府建成,便不来往了。”
这位高驸马的生平,祁暄也略有耳闻。
十八岁高中探花,才貌名动京城。宝钞案后,他得公主青眼当了驸马,所有人都以为他此后会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他却莫名其妙地一日日沉寂下去,连公主府的大门都不爱出了。
想不到他成名以前,与平阳侯府还有交集。
同宾客们都打过招呼,祁暄就借口不胜酒力回房。
女客没怎么喝酒,也不方便待得太晚,陈九筠比他回得更早,檀云守在门口,看见他来,恭敬地行礼:“王爷。”
祁暄笑着点点头,推门进去。
外间没人,走入里间,便见陈九筠已经卸了妆容、拆了发髻凭桌而立,床前的烛台被挪到了桌子上,将桌面照得十分明亮。
她颈项低垂,一手按着桌上的宣纸,一手将一支光秃秃的笔插回细口小瓶中。
坚硬的笔尖撞在瓶底,咚的一声响。
祁暄的视线在她粉白的指腹上顿了顿,移向桌上的纸。
纸面上只有几根杂乱的线条,这笔尖不吸墨水,所以出墨不匀,最初下笔时线条色深而墨重,及至尾端,后力不继,墨色浅淡,还断断续续的。
陈九筠直起身,静了静,解释道:“我看殿下用的笔十分奇特,心生好奇,便借来一试。”
“无妨,这里的东西,九筠可以随意支配。”祁暄毫不介意地笑笑,转而问,“这会儿可吃饱了?”
陈九筠点头:“吃饱了。”
今日来的女眷都是熟人,她一去,话也没说几句,光接她们投喂了。
红烛暖账,房间里布置得太过暧昧,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祁暄垂下眼眸,越过陈九筠,去床上抱了一床被子。
他有心布置,这床上藏了两套被褥,完全够用。
“今日劳累一天,早些歇息吧。”
陈九筠从善如流,有些拘谨地坐到床上,打下帘子。
祁暄在外间放好被褥,又走进来熄灯。
映照在帘子上的光团一个个暗下去,陈九筠心中一紧,说:“萧王殿下。”
“怎么?”
“留一盏吧。”
祁暄怔了怔,说好,便留下离床头最近的那盏。
拓在床帘上的人影晃了晃,脚步声逐渐远去。
陈九筠将被子拉到下巴,缓缓放松僵硬的肩背。
她不是喜欢留灯睡觉的人,只是今夜换了新地方,实在不太适应。
尤其是在见到桌上那支笔后,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那支笔的原理十分简单,类似于欧洲那边的羽毛笔,写几个字便要沾一下墨汁,并不比毛笔方便。
可这里是大呈,所有人都用毛笔的地方,什么情况会在卧房里放这样的笔?
除非这个人习惯写硬笔书法。
萧王,会是穿越者吗?
身体十分疲惫,陈九筠却迟迟无法入睡,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黑暗里却闪过和萧王的每一次相遇。
一些她早已遗忘的细节也浮出水面。
如今的萧王是京城有名的废材,文不成武不就,但今日扶她上轿的那只手,分明是习武之人的手。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也依稀听说过萧王的才名,七岁画百寿图为皇帝祝寿,宴席上作诗博得满座惊艳。
从某一日起,他却突然堕落起来,整日耽于玩乐不思进取,当时冯悠还颇为惋惜;再后来,随着时日推移,再没有人记得萧王曾经也是一个神童。
陈九筠也只在最初感叹了句伤仲永,便抛之脑后。
可如果他不是什么方仲永,而是幼年的躯体里住了个穿越者呢?
若萧王是穿越者,那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比如他如此轻易地就同意与她做一对假夫妻,又比如他故作风流放荡的行为——小说电视剧里不乏这样自贱名声扮猪吃虎的戏码。
可如果他真的是穿越者,那他对于皇位,真的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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