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再去找爹，我们去告诉他，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像他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去……”

“晚晚，算了。”林夫人毫无生气的声音响起，将林晚晚从地上拉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二十多年啊，他们已经苟合了二十多年，如今我们又能如何？老爷摆明了看中那个女人腹中的子嗣……都怪我，怪我没能给老爷生个儿子……”

林晚晚一时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开口道：“娘……你、你说什么？这个时候你想的竟还是没能给爹生一个儿子？难道在你眼中，女儿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破碎感，令人心软。

“晚晚，娘、娘不是……”林夫人叹了一口气，“可自古以来，哪有女儿继承家业的？嫁出女儿泼出的水，若是女儿家继承家业，岂非将自家家业拱手相让？”

林晚晚无言以对：“……那，那个女人呢？她仗着眼下有了身孕，父亲对她格外宠爱便可狐假虎威目中无人，难道娘你就一直退让忍让吗？她已有一个儿子，若是再生一个儿子，这府中可还有你的位置？可还有我的位置？”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林夫人的心窝，她沉默下来，仿佛在思考林晚晚的话。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童一般，一字一句，斟酌着用词：“素……那女人，府医诊脉，说她怀的是个男孩。晚晚，娘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林夫人哭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抱着林晚晚泪如雨下，哭得肝肠寸断。

许是她的情绪感染了林晚晚，她的眼眶也变得酸涩，止不住地掉眼泪。

在这密闭的房间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委屈尽数哭了出来。

房门紧闭，木羽和林夫人的贴身婢女守在门外，对屋子里传来清晰可闻的哭泣声，充耳不闻。

过了许久，哭声渐缓，变成带着哽咽的抽噎声。

门外的侍女见状，两两对视了一眼。她们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如出一辙的打算，同时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二人回到屋外。只见一人端着水，一人捧着茶。

“叩叩”。

“……进。”林夫人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听着还有些沙哑。

二人推门而入，目不斜视的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好，一人绞了温热的帕子给两位主子擦脸，一人沏了热茶给两位主子润喉。

一通发泄后，母女二人终于平心静气地坐了下来，商量对策。

“娘，此事，你可有良策？如今府医这么说，父亲只会对她更为上心。若十月怀胎，真叫她再生出一个男婴，该如何是好？”

林夫人垂头不语，唯有指尖摩挲着袖口的动作，彰显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晚晚，此事……你不必再管，娘自有主张。”林夫人别过头，似乎不欲再提。

“娘，我想到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千万不能让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顺利降生，先将这个危机扼杀在摇篮里，绝不能让这个小东西毁了你我在林家的一切。

娘，这件事就让女儿来办吧，我知道城南有一家药铺，里头什么药都有。那里头的滑胎药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加在平日饮用的茶水里，神不知鬼不觉。”林晚晚的神色变得十分狰狞，带着几分疯癫。

听她所言，林夫人只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她的女儿，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陆家究竟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晚晚……”

“娘，你可知服了那药会如何？”林晚晚根本听不见林夫人喊她的声音，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看着却令人骇然，“她们一开始毫无所感，不一会就会感到腹痛，逐渐加重，难以忍受。

再过一会，就会流出鲜血。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根本止无可止。最后她们会如同经历生产一般，只不过，生出来的只是一些残破的血块罢了。哈哈、哈哈哈……”林晚晚说着说着笑出声来。

林夫人十分担忧：“晚晚，晚晚……你别吓娘啊，晚晚……”

林晚晚赤红着双眼，微微佝着身子，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我就是用那些药，让后院那几个怀了种的，一个一个都落了胎。就算陆远道怀疑我又怎样，他没有证据，能奈我何？哈、哈哈……”

林晚晚浑身散发着几乎是肉眼可见悲伤与痛苦，她仰着头，眼眶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泣不成声。

林夫人一脸心疼，上前抱住了林晚晚，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泪如雨下。

“晚晚，娘的晚晚……娘错了，娘不该听你爹的，随着你的心意闹出当年的事，不该让你嫁入陆家……晚晚，你受苦了……”

也许是久违的、母亲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也许是抚着她长发的手太过依赖，林晚晚渐渐从魔怔中苏醒过来。她眨了眨眼，顺从地扑进林夫人的怀抱。

什么陆少夫人、林大小姐，都不重要，今日、眼下，她只是母亲的女儿，仅此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重新又净了面，坐了下来。

林晚晚正色道：“娘，那你打算如何？我不能在林府久待，等我回陆府后，我很担心你在林府的处境。”

林夫人释然一笑：“晚晚，有你这句话，娘亲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逆来顺受了。”她言语肯定，仿佛心中暗下了什么决心般。

林晚晚听着语气觉得不对，追问道：“娘，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只有你了……”

林夫人笑着，摸了摸林晚晚的头：“晚晚别怕，娘怎么会丢下你呢。你放心，我心中自有主张。”她话锋一转，“与其操心我，你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如今你在陆府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陆远道摆明了不把你放在心上，你该如何是好？”

闻言，林晚晚冷下了脸色：“娘，你别担心我，陆远道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林夫人担忧地劝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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