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沈宁在城里住久了就怀念小时候跟着奶住的农家小院儿,整天说要去乡下买个院子。后来裴长青就在郊区给她改造了一套农家小院儿,结果她住了两次发现还是家里大平层更舒服。
农家小院儿怎么收拾住着也不够舒服,潮湿蚊虫也多,做全屋恒温的话又失去了农家小院儿的味道,后来那处院子就成了她工作室的拍摄地。现在穿到古代,什么别墅大平层都别想,就农家小院比现代的设施也差老远。裴长青和沈宁推断过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
原主都没文化,更没有地理知识,他们的眼界只有家周围到镇上的距离。但是他们听说过东边有海,北边有皇帝,西边过了桃源县是大运河。
两人就推断他们所处的地方不南不北,夏天会像江南一样高温、潮湿、闷热,冬天像北方一样寒冷,大雪可以没脚踝,同时还有南方的阴冷、湿冷。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没有火炕,大家都睡床。
有钱人家屋里生炭盆裹着皮裘大衣取暖。
穷人家?
穷人家要什么取暖?
很多人家连像样的棉被、棉衣都没有,更没钱买木炭。
当地也没由大片的山,没地儿打柴,做饭只能烧地里庄稼秸秆或者附近树林子捡点树枝子,这些也不适合在房间里生火堆,都是泥草屋子呢,一个火星子蹦上去那房子还要不要了?年轻力壮的靠一身正气熬,熬不住的就挤在稻草堆里取暖呗。很多人没有正经被子,冬天都是睡草席子盖草被子的。所以当地穷人大多不长寿,上了年纪都有关节炎、支气管炎什么的,纯冻的。
裴长青可不想让他媳妇儿遭这个罪。
嗯,还有便宜崽子和老子娘。
记忆里俩小崽子一到冬天就哆哆嗦嗦变鹌鹑,裴二郎不管,现在是他和阿宁的崽儿,他不能不管。
虽然,说句心里话,他内心依然不是很喜欢孩子。
但是阿宁喜欢他们,爱屋及乌,他也会……努力喜欢他们的。
这可能就是雄性的天性吧,不会喜欢其他雄性的崽子,更何况他连自己的也不会喜欢。
想到这里,他还心虚地看了一眼沈宁,怕她看出自己的凉薄和冷漠。
沈宁却眉眼弯弯,只有满满的开心不见半点其他。
"要不,咱先盖个土屋子住着?等有钱了再盖砖瓦房呗。"
裴长青:“其实土屋子一点不比砖瓦房省事,而且土屋子地基墙壁都不稳当,刚盖好的时候冬暖夏凉,住几年就冬天透风夏天漏雨地上渗水的。”
沈宁踮着脚尖飞快亲了他一下,笑道:“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
裴长青就心神荡漾,结果媳妇儿却跑一边儿去观察地形了。
他只好拄棍儿跟上。
“这里地势不平,咱得把地基垫高夯平,让院子比外面高一两个台阶,再让房屋比院子高一两个台阶。”
否则遇到大暴雨就会雨水倒灌。别忘了,东边还靠海呢,夏季有海洋气候,会被台风尾巴扫到的。
村里不少人家屋子地基没有抬高,平常年景还没事儿,遇到暴雨就够受的。雨水倒灌,土坯屋子就会泡塌。
为了防止这个,他们得买一些石头打地基,要求埋入地下一米,再高出地面半米,然后再用青砖或者土坯砖砌墙。
这个要和火炕地炕搭配起来,得费心思设计一下。
他是专业的,要考虑结构、地势等等,沈宁是客户端,只考虑多大多高什么摆设。她觉得这片宅基地挺大,他们先盖三间,有钱了在旁边再盖两间。还能划分出前院儿后院,后面养鸡鸭猪、种菜什么的。
沈宁站在杂草乱生的宅基地上,双手叉腰,信心满满地道:“甭管多少困难,咱们都会一点点克服的!”裴长青微笑着看她,满眼深情。
盖房子当然不是玩游戏那样一键完成,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前期的准备工作。
宅基地这里长了不少杂草,还有很多杂石,要想盖房子得先刨地,清理杂石,再拉土垫高夯平。这个工作量是很大的,得忙活不少天,单纯靠他可不行。
他得想辙儿。
沈宁今儿不在家呆着,她要去地里看看。家里现在有十一亩地,三亩稻田七月底就要收割。两亩春天种的谷子,这两天差不多可以割了。
另外还有几亩麦茬豆子,这个熟得晚,可以晚点收,还有两亩杂粮,豌豆、黑豆、绿豆以及高梁什么的。靠这么几亩地也就养家糊口饿不死,想吃饱穿暖、吃好穿好都不能够,更别说盖砖瓦房、吃肉吃细粮自由了。
所以,还是要赚钱!
沈宁找了两根麻袋,又找了一把割谷穗的刀子,就是一块磨出刀刃用破布裹起来的铁片。裴母见状就一起去。割稻子是轻快活儿,女人就能干。
裴长青腿脚还不利索不能下地,沈宁就让他在家里看孩子收拾宅基地上的杂物。沈宁和裴母一人装了一个豆面团子,谁饿了自己啃两口,晌午就不用回家吃饭。谷子熟了,谷穗沉甸甸地垂在谷秸上,看得人心里很是欢喜。沈宁左手扶着谷穗,右手运力,咔吧一下就把谷穗割下来,再丢进麻袋里。起初很轻松,慢慢地腿也发沉,腰背、颈椎、肩周、胳膊、手腕、
指头无一不酸疼。
关键还热,日头火辣辣地烤着头皮身体,她觉得皮都晒坏了。
都七月下旬了啊,有必要这么热么?亏得昨晚上她还觉得凉飕飕呢。
沈宁心里叹气,她真的种不了地。
干农活儿太辛苦了!
后面麻袋里的谷穗越来越多,每走一步就得用力拖一步,着实累得慌。
沈宁很想说娘咱回吧,明儿再来,结果发现裴母跟不知道累一样弯腰低头一个劲儿地割谷穗。最后沈宁实在坚持不住,停下来,“娘,麻袋满了,明儿再来吧。”
裴母:“没事,我倒在地上了,你爹估计在西边割谷子呢,你去喊他一声,让他一会儿给咱们挑回去。”
虽然他们和大儿子分家了,但是裴母和裴父都是那种儿子分家他们还是爹娘的心态,老两口依然不分大儿子小儿子的活儿都干。
沈宁也是奇怪,明明原主可以挑担子,怎么她就挑不了呢?二十斤以内的负重她还凑活,超过三十斤她就受不了。算了,还是去求助公爹吧。
裴父果然在那边地里割谷子,见沈宁来找他当即就答应。
原本沈宁不说,他割完这边也要去那边割的。
在他的意识里,儿子伤着不能下地,这就是他的活儿,甭管分没分家。
跟裴父说完,沈宁先回家。
路上她拐到河边找到一棵野花椒,上面的花椒被人撸了大半,她撸掉剩下的,又挖了一棵小苗回家栽。
另外她还掐了一些紫苏、灰菜、婆婆丁、野葱蒜之类的野菜。
回到家她往灶间木墩儿上一坐,唉呀妈呀,可累死她了。
早知道跟公爹说完直接回家,结果她又去挖一堆野菜。
裴长青和俩崽儿自己吃的午饭,下午也一直收拾宅基地来着,见她回来也过来歇息。
看沈宁面带疲色,裴长青就把她一条腿放在自己膝盖上,给她捏捏小腿。俩崽儿就翻娘带回来的野菜。
沈宁就告诉他们婆婆丁有药效,见了可以挖回来晒干存着。"上火嗓子肿痛,就拿婆婆丁煮水喝。"
小珍珠当即就洗了一把放进砂锅里,"正好我上火了。"沈宁笑着轻戳她脸颊,“你知道什么叫上火吗?”小珍珠学着吴秀娥的样子,竖眉瞪眼,"我跟你上不起火!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
小鹤年:"娘,你咋知道婆婆丁治嗓子疼呢。"沈宁朝他眨眨眼,“我知道得多着呢,你记住就好。”这小子还时不时试探她和裴长青呢,真有意思。
她都懒得用跟医馆问的来搪塞他了。果然小鹤年不再问了,只帮着整理婆婆丁,拿到一边去晒着。
沈宁跟裴长青商量,"咱得攒钱买牲口,起码得有头牛。"
裴长青:“要的。”
说起来盖房子拉土、土坯也得用牲口,要是单纯挑担子或者人力拉车,那真有的累呢。
这么一算,他们盖房子真没那么容易。主要是没钱。
沈宁异想天开道:“要不我们往宅基地那边埋几十个钱,就跟人说咱们挖出了铜钱,回头肯定有人来帮咱们刨地。”
小鹤年惊呆地看着沈宁,娘咋这么有招儿呢?
小珍珠:"娘,为什么会有人来帮咱们刨地啊?"她才七岁,还不懂大人对钱财的狂热。
沈宁就笑着给她解释为什么,“可不能跟人说啊,就算咱没这么干,人家听了也得说咱奸猾。”这年头被大部分人评价奸猾就等于名声臭了。小珍珠这孩子不像小鹤年心眼那么多,容易有话说话。时间差不多沈宁就把泡好的豆子装锅添水,让裴长青烧火熬豆饭。
原本俩崽儿也可以烧火的,但是小珍珠觉得坐在这里不能动很腻歪,现在没有大伯娘骂她宁愿去割草挖石头。所以这活儿就是裴长青的。他两条大长腿在灶膛前都摆不开,委委屈屈的,看得沈宁直笑,让他只管把腿伸开,她不会踩到的。
做上饭沈宁又洗点野菜当蘸酱菜。这个季节野菜大部分都老了,只能掐心和嫩叶。
她问裴长青:"大伯家是不是有小石磨?不知道多少钱一对,咱家也找人凿一对。"
家里那么多豆子,整天吃豆饭真的要命。
她决定还是磨豆子做豆浆、豆腐脑、豆腐、香干什么的吃,另外高梁米和小米也可以磨浆子摊煎饼吃。
农家真的很需要一对中小型号的石磨。
裴长青想了想,“常用的好像得一吊半……到两吊钱。”
沈宁瞬间瞪圆了眼睛,“这么贵!”
搁现代你要跟她说—千两千的她觉得挺便宜,因为现代她有钱,对于存款来说一两千就是毛毛雨。
搁古代你跟她说一吊钱两吊钱,那可要亲命了。她总共就那么二十吊钱。
算了,不买了。
裴长青看媳妇儿被物价吓到的样子笑起来,“对呀,磨盘算过日子的大件儿了,能传家呢,自然贵。”像磨盘、农具、铁锅、大缸、牲口等,对现在的农家来说都是可以传家的大件儿。
天天用的东西,均摊到每一天就不贵了。
裴父和裴母一起回来,裴父挑着一担谷子,裴母则背着一袋子,腰都压弯了。沈宁帮裴母把谷
子放地上。裴父略歇了口气,擦擦汗,还要再去挑一趟。
沈宁让他先歇一歇,喝碗水,又让小鹤年跟小珍珠去给爷倒碗水,放一勺饴糖捏一捏盐粒进去。
给裴父吃饴糖不是为了甜嘴,而是为了热量和营养。
庄户人几乎人人营养不良,低血糖也很常见。
重体力劳动者每天出很多汗,补充一点糖分盐分就能避免脱力。
裴父赶紧摆手,“咋还给我吃糖,不用,我喝水就中。”
沈宁:“爹,你干活儿出大汗会头晕,喝点盐糖水就好,没糖就算了,有就喝一点。”裴父心里纳闷,她又不是大夫,咋知道自己有点头晕的?小珍珠捧着大碗过来,举着,“爷,给你喝水。”
裴父还是不肯喝。
裴母小声提醒他,"你才刚不还头晕了?"裴父:“那是踩秃噜了,一会儿就好。”
小珍珠二话不说,垫着脚就想给爷爷灌糖水,裴母赶紧托着碗底催裴父喝了。
果然裴父喝完盐糖水立刻感觉浑身有劲儿,头也不晕了。
路上他还琢磨呢,以前不知道老二媳妇懂挺多呢。
随即又想,小孙子能跟着他大伯偷学识字,那自然是随根儿的,老二两口子本身就脑子活泛,小鹤年才会这样聪明的。
想到小鹤年的聪明样儿,裴父又浑身带劲,要赶紧先帮二房把谷子收完。
傍晚裴大伯几个下地回来,也拐到裴长青这边来看看。
长辈关心小辈,再就是好奇裴二郎他们搬过来过得咋样。
看到院子坑坑洼洼的,也没个院墙,长辈们也觉得太过寒穆。
再听裴长青说房梁被蛀得有点厉害,他们也担心,忙进屋踩着桌凳瞧瞧。
这一瞧之下,裴大伯:“还是得赶紧盖新屋子。这么着吧,咱们过晌儿早点回来先帮二郎拾掇宅基地。”
裴三叔笑道:“行,大哥说咋就咋,明儿我就过来。”裴四叔有点犹豫,他儿子少,想先收自家庄稼。
裴二柱因为媳妇儿说沈宁坏话,心里过意不去,“爹,我晚会儿回家,搁这里帮二郎刨刨地。”
就拾掇地基也得要些天呢。
裴大柱见弟弟主动帮忙,他也说留下帮忙刨地。
裴长青没拒绝,他腿脚还不够利索,而且一个人也的确忙不过来,有人帮忙自然好。他笑道:"那就谢谢叔伯哥哥们,等我好了,你们有活儿只管叫我。"裴大伯:"那没说的,平时俺们也没少让你帮忙。"他们几家修屋子、砌墙什么的也都会叫裴二郎帮忙,裴二郎也是二话不说就开干的。
几人当即回家拿大镢头、铁锨过来帮忙。刨地时候裴长青顺便问问裴大伯哪里能做石磨。
裴大伯:"南边莲花沟儿有石匠,他们从河床子里掏石头做些石磨、石碓的卖。"石磨石碓价格不便宜,一般都是几家共用,你买石磨我买石碓的,只有家境好的才会都置办上。
而他们这些人家日常吃栗米豆饭高梁米之类的,小麦和大米都很少吃,所以石碓石磨置办得也少,需要了就去别人家借用。裴庄有一座碾坊,里面是沉重的大石碾子,这是公用的,谁家要碾粉面子、粗盐什么的都去那里。不过人多碾子少总要排队,所以很多人宁愿直接泡豆子熬豆饭吃也懒得去排队磨豆面。多数过节过年的会去排队磨麦子做饽饽上供祭祖。
大的石碾子很贵,几十吊到十几吊钱,大的石磨也不便宜,要五吊钱,差些的三吊,普通中等的也得两吊钱,最小的差不多六百文。农家一般用中等石磨,直径两尺半不到三尺,需要一个人站起来才能推动。
也有放在屋里的小石磨,一个人坐着也能推。
一般用来磨浆子。
磨面粉就不够重,至少需要中等石磨。裴大伯家那对是小型的,直径一尺半。他问裴长青:“你们要磨豆面子?”
裴长青:“我娘和俩孩子吃豆饭总胀气,阿宁说磨浆子点豆腐吃会好点。”裴大伯:"点豆腐?你媳妇儿会做豆腐?"裴大柱和二柱听见也看过来,都不太相信,
四外村只有柳家有做豆腐的秘方,还去镇上开了豆腐坊,却从不教外人学做豆腐。
这年头谁家会个手艺都藏着掖着,轻易不教人的。普通人家只会磨浆子可不会做豆腐。
可能是她以前在娘家村里学的?以前被大哥大嫂欺负不想拿出来,现在分家愿意拿出来了?
裴长青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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