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懒地透过窗棂,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也映照得生动可爱。而那光晕轻巧地落在明希的鼻尖上,窗外蝉声阵阵,吴希澈忍不住心头一跳,背过身去。
一碗清汤面的香气还在院中飘荡,那是方才吴希澈亲手做的。明希已然用了大半,只觉得这寻常的面食竟比杨府的珍馐还要可口几分。只是她眼角时不时地瞥向堂前站着的初雨,又连忙收回目光,装作不曾看见。这丫头从清早便没用过一口,想来早已饿了。
"初雨也一道用些?"吴希澈捕捉到明希的眼神,看了看堂前的丫头,又看了看明希,笑着问道,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探询。
明希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心下不禁有些恼怒。在杨家时,上下尊卑分明,哪有下人与主子同席而食的道理?便是她最瞧不上的杨明雪,也断不会与丫鬟同桌。她忽然有些庆幸,还好府中再无他人,不然如此失礼,岂不惹人笑话?
"出嫁从夫,"她故意用那副矜持的语气板着脸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妾身哪有什么说话的份?大人觉得合适,便是合适了。还是大人心善,连个规矩都不顾了。"
这般阴阳怪气的话,搁在旁人身上怕是要恼了。可吴希澈却不以为忤,反倒豁然一笑,正午懒懒的阳光照着他脸上的小小绒毛,而他眼神悄悄一转:"你该不会,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明希被他这般直白的话说得面上一热,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她慌忙低头喝了口汤,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这榆木脑袋当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这般亲昵的话也说得出口。
"只是规矩如此,"她强作镇定道,"哪有奴才与主子同席的道理?大人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是是是,"吴希澈连连点头,一副认真的模样,脸上却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促狭,"是我考虑不周了。一个人惯了,倒忘了该如何待客。如今夫人来了,我这府中上下都还没打点妥当,实在委屈了夫人。"
他说这话时神色认真,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那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倒真像个顽皮的少年。明希被他这般看着,只觉得心头一阵慌乱。正要说话,却听他忽然正色道:
"不过,我这从来没有妻以夫为纲的道理。"
这话一出,明希惊得差点打翻了碗。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话如何说得?古来礼法......"
"有何不可说的?"吴希澈打断她的话,却不似方才那般戏谑。他目光坦然地望着她,声音温柔却坚定:"你既来了,这府中大小事务,便都听你的便是。这个家,少不得你来操持。"
他说这话时一派诚恳,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知你可愿意替我管着这个家?"
明希一时语塞。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她定要好生训斥一番。可偏偏是吴希澈说的,倒显得理所当然起来。想到昨夜他在房顶上说的那些话,她心下一软,却还要强撑着矜持道:
"既是大人相托,妾身自当尽心。"她学着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正色道,"管家之道,讲究的是井井有条。内外一应事务,都要打理得妥帖。家中虽不必富贵,却也要整洁干净,不可失了体统。"
说着说着,她竟有些沉浸在这个角色里。从前在府中时,她最爱看母亲是如何理家的。如今想来,那般气度,倒真像个当家主母。
"你这般说话,倒像个老夫人了。"吴希澈忍不住笑出声来,清澈爽朗的笑声如同一桶冰块,清清凉凉地打翻在夏日闷热的空气中,他目光带笑地看着她,"分明还是个小姑娘,却要装作这般稳重。"
"你!"明希又羞又恼,"休要取笑我!"
"不敢不敢,"吴希澈连忙拱拱手,不好意思地喃喃,"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爱嘛,忍不住想逗逗你。"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明希只觉得脸上发烫,连耳根都红了。她正要说话,却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转头看向还站在一旁的初雨,她心中忽然有了些别的想法。这丫头虽是杨明雪的人,可如今既然要管这个家,总不好亏待了她。更何况,她向来对她有些偏见,事到如今,也该放下那些芥蒂了。
"初雨,"她板着脸道,语气却不似从前那般冷硬,"坐下用些饭食罢。"
那丫头一愣,显是没想到明希会这般说。她偷偷看了眼吴希澈,见他笑着点头,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明希见她这般拘谨,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从前她是如何看待这些下人的?如今想来,倒觉得自己当真是太过苛刻了。
吴希澈见状,一撩衣摆,忽地起身在院子里转了转。他的目光落在斑驳的墙上,又看看院中零落的花草,眼中闪着光彩。那副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倒叫她看得有些出神。
他忽然笑道,眼中满是期待,"该好好整改整改。这边可以添些花草,那边也该收拾收拾......"
他一边走一边指点,像个兴致勃勃的孩子。明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知何时已经化开了一片暖意,只是嘴上却还要嗔道:
"方才还说让我做主,这会子倒要自己做主了?"
"那没有,"他立刻做出投降的样子,一双清亮的眼睛晶晶亮,"都听你的。"
看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明希终是忍不住笑了。她本以为嫁到这等清贫之家,定要受尽委屈。可如今细想,这府中虽不似杨家那般规矩森严,却反倒让她觉得轻松。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院门外,那里还隐约传来求医人的声响。
她不由得转头看向吴希澈:"你当真会医术?"
话一出口,她便见吴希澈神色一黯。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几分苦涩。他缓缓坐下,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前些日子,有个樵夫被毒蛇咬伤了手。他看那伤势,便知若不及时处置,毒性必然蔓延全身。他劝樵夫及时把手掌斩断,耽误越久,损失越大。可那樵夫不信他的话,只道他一个小书生,如何懂得医术?宁可去求神拜佛,也不肯听他一言。甚至全家状告他上了公堂,非说他居心不良。
"后来那人整条手臂都动弹不得了,这才又来寻我,把我从大牢里放出来。"吴希澈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当时也是气急了,看那毒性已经蔓延到肩头,便直接提刀把那条手臂砍了下来。"
明希听得心惊。她从未想过,这个总是笑吟吟的少年,竟也有如此果决的一面。只见他望着院外,继续道:"后来那人果然好了,倒传我是什么神医,加之得杨大人赏识,当了个小官,一传十十穿百,我倒从居心不轨的刽子手成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大侠了。可我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略懂皮毛?"明希想起书案上那些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的医书,心中不信,却又不好直说。
吴希澈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苦笑一声:"我只晓得些基本的道理。比如那日里,我知道蛇毒会顺着血脉蔓延,若是不及时处置,必然危及性命。可若是让我开方子,我却不敢说能治好所有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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