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阁门口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上下几个雅室同楼梯口都有人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可见那玄衫男子亮出大理寺的令牌,又齐刷刷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走廊里池兰扶着掬月,就见那位大理寺的大人将幂篱递还给掬月,又开口提醒道:“姑娘,天黑夜静,此地龙蛇混杂,并非安全之所,还是速速归家为宜。”
他说完,也不等掬月她们有何回应,几个跨步身影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掬月站在原地,想起两年多前,这位少爷也是如此的神出鬼没。
不过,这次他似乎没有认出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摸上自己脸上磕巴的红色痘疮,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认出自己。
也不知自己同他是不是八字不合,不然怎么每次都是在最狼狈的时候被他撞上,掬月怔忪了片刻就听见池兰在自己旁边叹了一声:“这位大人生得可真俊啊!”
这处实在不是个谈论俊不俊的好地方。
掬月重新盖上幂篱,拖着池兰的手赶紧出了天香楼的大门。一路上脚步丝毫不敢停下半分,径直就往走马街的宅子走去。
池兰近日特意告了假,一晚上刺激得不行,连家都不想回了,直接要跟掬月在床上挤一晚。
她看着掬月用清水洗净脸上的红疮,又提起方才天香楼的事。
池兰听得拍着胸口后怕不已:“我的天爷,那张继祖真不是个东西,竟还想动手打人!不过我瞧他那样子,你定然能如意了,他肯定是不会娶你的。”
掬月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也笑。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危险,多亏了大理寺的那位大人。”她眼睛一亮,语气变得兴奋起来,“那位救你的大人,可真是个大好人。”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少女的憧憬:“而且你发现没?他看见你扮丑的样子,一点都没嫌弃害怕的意思呢。”
是啊,他见到这般“尊容”,出手相助时却毫无迟疑,言语中也无半分厌恶。这与旁人的反应,确是天壤之别。
池兰兀自感慨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掬月,你这画得也太吓人了,到底是怎么做的?不光是余师傅、水莲她们,就是我和你共住一屋,都压根没看出是装的。”
“这叫特效化妆,不光是生疮,就是刀伤、箭伤、擦伤...只要有材料都能做出来。”掬月指着自己洗下来的那堆羊肠,又道,“其实我做得实在粗糙,不过是绣房的人都以为我的病会传染,都不敢细看,这才被我忽悠过去。”
“这也太厉害了,不过就是瞧着怕人了一些。”池兰敬佩,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显然心有余悸。
掬月无奈地笑了笑:“若不做得逼真些,怎能吓退那等好色之徒?你瞧着吧,那张继祖归家之后,说不得还要同方嬷嬷怎么闹呢!”
掬月这话一出,两人都想到方十五那一脑门的官司,对视着笑出声来。
她们所料果然不错。
张继祖连滚带爬地逃回家里,酒彻底醒了,剩下的只有惊魂未定和一腔怒火。
他才进家一头撞进方十五的房里,把正要歇下的方十五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乖孙?怎么这幅模样?”方十五最是疼爱自己的孙子,见他神色不宁,赶紧将人搂在怀里。
“祖母,你何以要害孙儿?”张继祖在方十五面前又是另外一番示弱的模样。
方十五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一把将人从怀里薅了出来:“继组,祖母什么时候害过你!是谁在你面前挑拨,我定要把那起子贱人的嘴给撕烂咯!”
“还说没有?”张继祖满脸酒气,舌头依旧不算利索,“您要将那样一个夜叉给孙儿做媳妇,害得孙儿在老友面前丢进了脸面...”
“等等等...”方十五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你说你见到掬月了?”
“什么月不月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张继祖继续说,“晚上孙儿同人在天...一起吃酒,谁知来了个疯妇,说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掀了盖在脸上的破布,满脸的红疮,简直吓死个人!祖母,你最疼孙儿,怎么会瞧上这样一个丑八卦,我张继祖定是不会娶她过门的。”
方十五也没料到掬月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她真害了满脸的烂疮?”方十五问。
“当然是真的,我都亲眼看见了!”
方十五沉吟了一会儿,她原本还担心是不是掬月那个鬼精的丫头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可现在看来,她是真得了怪病了。
不然,第一次在绣房见面的时候,对于要嫁进他们张家这件事掬月还满心不愿,怎地现在就自己找到继组跟前了。
还不就是因为从前自负美貌,现在脸也毁了,就想赖上他们。
呸,门都没有!
她原本还惦记着掬月的手艺,但现在看来这丫头活脱脱一个没福的扫把星。
她眼珠一转,心里迅速盘算开来。
那掬月既然病得那般骇人,还缠上了继祖,万一这丫头破罐子破摔,死活赖上他们家,或是那病真的过人...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必须快刀斩乱麻!
又过了几日,掬月渐渐也不用将自己一张脸画得那般吓人,只出门还将幂篱带着。
这几天,她也没有闲着,先是将门店并后院的几间屋子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遍。长久不住人,灰都积了厚厚一层,光是蜘蛛网就扫出了十几个。
院子里的杂草也全都清理出来,土地整平,二进院落的小菜园用竹片扎了篱笆,规规整整地分成了几个方块。
如今已近盛夏,能种的菜并不算多,但掬月还是买来了蕹菜和青瓜的种子。
刚穿来花房时练习的配土技术派上了用场。
青瓜根浅,透水性弱,土壤要疏松透气的。蕹菜则不同,最好是保水保肥能力强的黏性土壤。
熟练的配土技能让她在处理土壤的时候得心应手,没遇到半点磕绊,很快就将种子都埋进了土窝,浇上了井水。
等土壤里头的种子冒出小绿苗,找了个由头出府的池兰又给掬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
“震惊吧?”池兰看着掬月从五斗柜里拿出的澄沙团子和蟠桃,不客气地一手一个,“也不知彩珠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答应嫁过去,明明是千方百计才进了绣房的。”
约莫是掬月那日将张继祖给吓怕得缘故,方十五便一改之前的拖延观望,火急火燎地重新物色孙媳妇人选,也不再挑剔门第家境,只求身家清白、模样周正、性子软和好拿捏。
不过几日功夫,就重新定下了人选。不是别人,正是绣房余惠娘的外甥女彩珠。
“不过我听水莲水月她们咬耳朵,说是彩珠成婚了也还是要来绣房做活的。”
“什么时候成婚?”
“快着呢!说是年底就要完婚。”这个八卦早在绣房,池兰就同白青聊了一轮,现下已经不新鲜了。她转过话头,夸起了手里剩下的半个桃子,“要不说你在外边就是方便,这蟠桃多新鲜水灵啊!在哪买的?回头我也买些带回府里。”
“是门口挑担的婆子路过买的,说是自家的果树。你若要吃,我这儿还有,你拿回去就是了。”
池兰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你一走,大厨房的柳丝还朝我问你来着。我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正筹谋着要开铺子呢!”
“真的,柳丝姐姐还说什么了?”掬月一喜,这都是自己的老客户,得维护好关系。
“她说要是你的铺子开张了,要来捧场,我当然说好了。”池兰说着,又看了看前头临街的还大门紧闭的铺子,忍不住问:“我瞧着你那铺子里柜子都还有,是不是上了货,就可以开业了?”
“布料我已经看好了,是南边来的货商,供应稳定,可选择的款式多种多样,估摸着重阳节前就有一船货能到京城。”掬月又道,“只是我还打算做一套衣裙、一套衫裤放在店内,好叫人了解我的手艺。”
她这几日除了打扫种菜,就是在做这两套衣裳,如今衣片和刺绣的花样都已经画好,就在屋子另一侧放着。
衣裙,掬月还是打算作比甲和马面裙的款式。因为她在温府提前做出来比甲和马面裙,夫人小姐们穿出去之后,很是在京中闺女圈中引领了一阵潮流。
立领斜襟大袖衫用得是榴花团纹的提花纱,比甲和马面裙则设计了相应的雀登石榴枝图案,颜色鲜亮、寓意吉祥。
另一套衣裤上身是窄袖圆领衫和轻便的阔腿长裤。
上衣是用了绣得是一种池兰从未见过的花纹,瞧着不像是中原这边的图案,倒像是胡人常用的。下身则直接裁了一块深烟色提花的绸子,半点刺绣的图案也无。
池兰觉得衣裙无论是设计还是图案都不错,可这裤子...
“掬月,裤子一点也不绣样子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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