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后,太后凤体违和,陛下为表孝心,特意命人提前筹备行猎事宜。此番随行除柳贵妃外,还特意点了新入宫的上官令仪、萧闻霜、崔玉瑶和陆晚吟四位新人。其中唯有陆晚吟乃太后钦点。
对此,后宫众人私下议论纷纷,都说陆乔好福气,竟能得太后的青眼。
启程前夜,陆晚吟特意将周照惊唤到内室,柔声劝道:“这次程蔺也会去,你留在宫中可以避免与他碰面,会更安全。”
周照惊目光直直地望着她,语气笃定,“这次秋猎会出变故是不是?你瞒不过我,小银子,就算郡王府之事是程蔺所为,我也想亲口问个明白。”
陆晚吟望着他倔强的眉眼,终是咽下了劝阻的话。
她虽已告知周照惊前世的种种惨剧,也一一应验,可她知道他心底始终存着一份良善,他与程蔺十多年好友,不亲眼所见不会死心。
于是转身又对玉秋嘱咐:“若到时遇上变故,你随小金子先行离开。”
她清楚记得前世上林苑的惨剧。祁楚遭遇刺杀,九死一生险些丧命,但为免其忧心,她并未告知两人实情。
玉秋一怔,“那娘娘你呢?”
“我另有要事。”
陆晚吟望向窗外,连日阴雨,天色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压得人透不过气。所幸第二日启程是个晴天,云开雾散,碧波万顷,浩荡的仪仗向着上林苑迤逦而去。
到了猎场,陆晚吟缓步走下马车。
她刚站定,便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抬眼望去,程蔺正站在不远处,唇角噙着毒蛇般的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
陆晚吟神色未变,冷淡地移开视线,仿佛看到的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陆妃娘娘。”
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横亘在二人之间,玄铁轻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萧云旌逆光而立,轮廓分明的脸上神色复杂,“今年猎场防护由将军府负责,微臣带您去营帐。”
陆晚吟颔首,随他前行。同时心中暗自思忖:萧家在这盘棋局里,究竟站在哪一边?前世那场刺杀,他们可有推波助澜?
“少将军此番不能下场狩猎,倒是可惜了。”她闲聊试探道:“不过让将军府来做巡防之事,未免大材小用。”
萧云旌按着腰间佩刀,“眼下边界安定,微臣能领个闲职,为陛下安危尽一份力,也是荣幸。”
陆晚吟见他语气诚恳,又问:“少将军提前来此,可已将猎场彻底排查?确保万无一失?”
萧云旌笃定道:“周围已全部检查过,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娘娘放心。”
陆晚吟脚步微顿。
可若真如此严密,前世那些刺客,又是从何而来?
思绪翻涌间,二人已行至营帐前。
萧云旌突然局促地搓了搓指节,低声道:“其实......你以后可以唤我临朝。”
话一出口便自知唐突,他抬手摸了摸后脑,露出一抹憨笑,飞快找补,“我知道你不是她,只是你们很像,一时嘴快冒犯了,望娘娘见谅,方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萧云旌转身欲走,却听她忽然开口。
“临朝。”
他眼里漫出喜色,回头看她。
陆晚吟直视他的眼睛,轻声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萧云旌离去后,陆晚吟忽觉背后一凉,可环顾四周,却未见人影,只得压下心中异样,掀帘入帐。
不远处,树影微动。
玄青看着身旁的祁楚,嘴角微微抽搐。
堂堂天子扮作护卫抢他的活儿,就为了在这儿守着陆姑娘,这像话吗!
祁楚望着萧云旌远去的方向,语气凉薄,“萧家人这么闲?”
玄青当即会意,颔首道:“属下这就去给他‘安排’些差事,保管让他再没工夫来叨扰陆姑娘。”
暮色沉沉,篝火熊熊燃烧,将猎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陆晚吟赶去赴宴,却在半路被人拦下。程蔺倚在树旁,显然已等候多时。
四周人来人往,她没有胆怯离开,脸上反而扬起一抹浅笑,主动走近,“这位大人好生眼熟,一直盯着本宫瞧,可是有何指教?”
“我知道是你,陆晚吟,别装了。”程蔺微微倾身,压低嗓音,“曜安在你那儿吧?若想我不对他动手,戌时后山见。”
说完,他大步离开,陆晚吟跟在他身后,入席落座。
今夜满座宾客多半都是陆家仇人。
柳国公没来,但姜玉温、严正卿、岑清岳,以及柳家兄弟皆在席间。几双眼睛如同阴冷的蛇眼,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撕碎她。
她端起酒盏,借抿酒之机,余光迅速掠过四周。
他们身后站着的侍从都是生面孔,手始终垂在衣侧,神色冷峻。
酒香与烤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掩不住涌动的杀机,这些只是明处的,不知暗处又藏了多少杀手?
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冲她的命而来,又有多少想要祁楚的命?
她下意识抬眸望向前方,却正对上祁楚的视线。
年轻的帝王端坐高位,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所觉。见她望来,竟还温柔一笑。
陆晚吟心头微颤,还未辨明心上那缕异样情绪,视线忽被一道花哨身影挡住,宁无阙摇着折扇,笑得风流,“陆妹妹,不,如今该称陆妃娘娘了,我果然没看错你。”
陆晚吟淡笑,“旁人都知,我不过是倚仗太后恩宠。”
“非也。”宁无阙扇面一合,意味深长,“能入乾清宫,近天子身,便是你的本事。”
她神色稍缓,低声道:“周照惊之事,多谢。”
宁无阙说:“谢字太轻,这份恩情,娘娘将来记得还我。”
不愧是永不吃亏的商人。陆晚吟使坏,故意凑近他说:“柳家视我如眼中钉,宁三公子这般与我在他们眼皮下亲近,就不怕坏了你们的‘亲戚情分’?”
宁无阙却笑,“过了今夜,这些都不重要了。”
陆晚吟愣住。
难道他们今夜就要朝祁楚动手?竟如此急不可耐?
宁无阙折扇轻点她肩头,眸中暗芒流转,“陆乔,若那人死了,我有一份大礼送你。”
高位上的祁楚见到两人亲密,眼底倏然暗沉。
走了一个萧云旌,又来个程蔺,现在还有个宁无阙,怎么就有这么多不长眼的都往陆晚吟身边凑?
正烦躁间,一名内侍战战兢兢上前布菜,不慎将酱汁溅在他袖口。
“陛下恕罪!奴才该死——”
“滚。”
祁楚一脚将人踹翻,等这个插曲过去,再抬起头,陆晚吟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席间,一名毛手毛脚的内侍不慎将酒泼在上官令仪的裙摆上。
她将人狠狠骂了一顿,才蹙眉起身,回营帐更衣,侍女柳儿在换下的衣衫中发现一张字条:
陆乔戌时在后山与人幽会
时间、地点,上头写得清清楚楚。
上官令仪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不就是现在吗?陆乔竟在后山与人幽会?怪不得刚才她没看见人影。
这个消息瞬间让她激动不已,几乎要立刻冲出去揭发,可想到柳清漪几人的前车之鉴,又生生压下脚步。她唤来贴身侍女柳儿,低声吩咐:“去后山看看,别惊动人。”
随后,她又悄悄叫来了崔玉瑶和沈昭宁商议对策。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或者陆乔自导自演?”崔玉瑶狐疑道。
上官令仪冷笑,“等柳儿回来,自然见分晓。”
不多时,柳儿匆匆折返,掩不住兴奋,“娘娘,奴婢亲眼所见,陆乔确实在那儿与人私会!”
“可看清是谁?”沈昭宁追问。
柳儿摇头,“那人警觉得很,奴婢怕打草惊蛇,便先回来禀报。”
上官令仪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看来,想要陆乔死的可不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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