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紧贴在墙面听墙角的何老庸扒下来,云洇正色:“何大夫,我有事问你。”
何老庸总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上回他想偷听是不是也被这丫头阻拦了?
“什么事?”
“向医师被抓去衙门,是不是和玉骨丸有什么关系?”
何老庸眼睛一瞟:“是啊,不就是弥儿拿了玉骨丸给赵窈娘服下,才引发事端吗?”
“我哪是这意思?我是问那吕府尹是不是想将玉骨丸收入囊中,才联合吴英才诬陷向医师?”
云洇说得露骨,吓得何老庸连忙关上门窗,他压低声音:“小洇儿,你从哪听来的?可记得祸从口出呐。”
无所谓地哼了哼,云洇笑,难怪回春堂被烧,那吕府尹如此着急,竟将衙门大半的人带了去,给了蝉红姐姐可乘之机。
“那便是真的咯?何大夫,您可放心,如今玉骨丸已被烧毁,吕府尹就算亲耳听见这话,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那也不能说!”何老庸神色认真:“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为什么呢?”云洇仍不把何老庸的警告放在心上,她眨眨眼,学着他一样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该不会那玉骨丸,其实没被销毁吧……”
“玉骨丸,一定是被毁了!”吕益向李寒玉作深揖,信誓旦旦:“夫人,下官已命仵作查验了被烧毁的药粉,是玉骨丸无疑。”
“哦?那倒是巧了。”
任元柳给自己捏着肩,李寒玉以手搭着太阳穴,阖着眼,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疲意。
倒不是因为许久才终于得手的玉骨丸,而是因为突然回来的儿子,他总在自己眼前晃,真的是……有些烦。
“早就同你说若是难办,便将回春堂一把火烧干净,那些药丸再如何也得变成黑炭——你却非要兴师动众,扯一些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的借口,最重要的是,还不成功。”
她缓缓睁开眼,语气忽得由调侃转为警告:“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吕益一愣,手微不可察地开始抖。
“夫人,下官……”
勾了勾唇,李寒玉歪着的头微微正过来一些,打断了他:“或者说,‘玉骨丸被销毁’一说,是不是你诓我的呢?”
“扑通”一声,吕益上半身维持着作揖的动作不变,腿已哆哆嗦嗦折了起来,他深深低下头颅,大呼:“夫人,天地可鉴,下官、下官绝对不敢!”
明哲保身的老狐狸……李寒玉于心中冷哧一声,虽然最终玉骨丸都没法在明面上流通,它究竟烧毁与否自己并不在意,但这吕益办事上不上心,她很在意。
眼睛习惯性从高往低俯视着,李寒玉沉默着,任他伏于地上抖若筛糠。
一点点的,本就安静的屋子更加静默无声,吕益未抬头,也能感觉两道淬了冰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浸入他骨髓,无声这么折腾他。
冷。
很冷。
屋内空气逐渐稀薄,吕益呼吸渐渐变缓。
忍。
必须忍。
吕益脖子上青筋凸起,已快无法呼吸。
那卷着寒冰的目光化作水,几乎要令他溺亡。
“母亲。”
“母亲!”
呼叫声由近及远,随着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日光泻进来,瞬间融化了三尺寒冰。
吕益脑中紧绷的弦松开,他长舒口气,像是终于浮出水面的溺水之人。
“吕府尹,你如何在这?快退下吧。”
唐季扬衣摆扫过吕益的发顶,站在了他之前,少年提起手上拎着的油纸包,兴致勃勃说:“母亲,我刚去买了您爱吃的虞姬泪回来,您要现在尝尝么?”
目送吕益仓皇而逃,李寒玉眼珠微微一转,这才落在亲子身上,她蓦然一笑:“专门给我买的?我还道,你是心痒难耐,去找了那小姑娘。”
听闻母亲调侃,唐季扬笑意微敛,讪讪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母亲……但儿子是专门去买的。”
不过才一日,他可忍住了没去寻云洇。
李寒玉修剪得当的指甲轻轻敲着红木贵妃椅:“既知晓我得知此事,为何不带她来见我?怎么,怕我欺负她?”
“我想再等等,您毕竟仍替表兄丁忧中……”
唐季扬脸有些红,等他提了亲,云洇也同意了,他再带她见母亲。
他小心翼翼问:“母亲您……不会反对吧?”
敲着贵妃椅的手指一顿,李寒玉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她微微一笑:“我反对,你便会与她分开?”
唐季扬愣了愣,旋即摇头:“儿子、儿子很喜欢她。”
想与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把虞姬泪放下,你便走吧,我要休憩一会,后面几日我还有要事需办。”
要事……是说他的生辰吗?唐季扬隐隐期待,心中不免雀跃,这几年来,因各种缘由,母亲已许久未同他一起过生辰,今年终于可以了。
门重新被关上,李寒玉身子塌下来些,已是疲惫不堪:“元柳,往后让人看严些,别随随便便让他进茗曲轩来,我实在疲于应付。”
元柳低低地应了,过一会,她问:“夫人,少爷与云姑娘的事,你便不管了?”
“有什么可管的?不如说这处处不像我的儿子,这点竟也会同我一样……”
恋上个不该恋的人。
李寒玉笑得有些残忍:“他到底是我儿子,我又真真切切吃过苦头,实在不忍心拆散他们。”
不过她不拆散,也有的是人和事让他们天各一方。
既是母子,她无法与爱人相守,那他也注定不会圆满。
语罢,她抬眼示意元柳奉上盏茶。
甫一开盖,白气争先恐后上涌,打湿了蝉红泪痕已干的一张脸。
扭头拒了向弥端来的“请罪”茶,蝉红双手并起,规矩地放在腿上,拘谨而尴尬:“我昨夜,终于记起醉酒那晚发生的事……”
拿着茶盏的手一顿,向弥下意识看向蝉红身后整洁的床榻,不由自主回忆起那漫长而旖旎的夜晚,便是在那,他们赤诚相见、亲吻缠绵……
而如今,蝉红她想起来了。
茶水表面泛起丝涟漪,他心猿意马时,又听蝉红说:“你询问我能否嫁于你时,本就想说是因为划算与合适,对吗?”
本来砰砰直跳的心瞬间提起,喝醉后有这么多事可以回忆,她偏偏回忆起这事?
向弥着急解释:“我承认,我想娶你确有此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属意你。若、若是不喜欢你,就算再合适,我也不会动娶你的心思!我此前总是躲着你,也是因为你与你堂兄有婚约,我怕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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