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接近纸醉金迷的场所前,必须先来跟彼奥什做一番考量。
“瓦勒诺要当上男爵了,加了个‘德’,光宗耀祖。”那天彼奥什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着,“但是瑞纳就不行了,被查出是雅各宾派,市长位置不保……谁管先生怎么样,我只在乎夫人。必须保一条后路……孤儿院?先说,瓦勒诺会不会手下留情,给瑞纳家一条生路?嗯……不能太直接。”
她掏出一张信纸,自己好久没写信了,巴黎到维璃叶价格不低,大家不必要不会联系。
“亲爱的夫人:”
她扔下笔,重新捋了一遍关系:现在……不,将来。将来瓦勒诺被封为男爵,瑞纳被诬陷成雅各宾派,于连为自己的父亲申请乞丐收容所所长的职位,而彩票局长去世,他推荐由德.肖兰先生继任,而不是更合适的几何学家格罗先生……
好像食不知餍的人们看到新的饭菜,争抢着分食。
瓦勒诺不可能往死里搞瑞纳,留他既是还当初的提携之恩,也是给自己脸上贴些善良的标签,顺便制衡权力。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我恳求您去寻一位年轻,虔诚,极易掌控的修女,让她陪伴玛丽左右。孤儿院已经并入政府管辖机构,这点我早有耳闻。最近巴黎有些风声,说瓦勒诺或将受封男爵,这样一来,您们的处境岌岌可危。在下探听不到更多消息了,只求您顺势而为,保全自身。假使出了变故,拿孤儿院作为最后据点,不说东山再起,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重重地写下“保重,勿念。”力透纸背。
这件事到此为止,她刚刚种下了一粒种子,只需静待花开。
彼奥什头一次外出,是跟着受骑士的邀请去看歌剧。艺术很精彩,彼奥什险些忘了规矩,她抑制感情,做出时常来的样子。在和别人交谈时,她说:“这里的歌剧别有一番风味,可为什么他们穿着那样朴素?”这一句全是瞎扯,却坐实了贵族身份。她被凡卡划作幕僚,拨款给发工资,当然有了点闲钱。彼奥什当机立断先去定下歌剧院的高级位置,又去买了几套新礼服,做足了准备。
也就是这会儿,彼奥什才敢面对蒂芬妮。她缠住她,叫她讲些八卦听,彼奥什就把随处听来的八卦复述一遍,把小姐逗的很开心。
‘这下算是勉强找了一只领头羊,跟在人家后面学规矩去吧。’
不得不说,有的事情确实有意思到极点了。凡卡所邀请彼奥什参加的那场宴会,正是德.雷斯府上的,这个人联络各方,首次登场就是这么大场面的宴会,让彼奥什受宠若惊。更重要的是,她或许将见到玛珶尔特。
‘这亲爱的小姐是什么样子呢?’彼奥什在马车上忐忑不安地想着,很快又把焦虑转移到自己的情况上了,只好同蒂芬妮讨教些经验——毕竟维克多(蒂芬妮的二哥)和凡卡坐在另外一辆车上,也不晓得老猎人是不是打猎的时候给了自己一枪,就怎么放心大胆地叫她和自己的女儿待在一起。
“我当然非常乐意告诉您,我亲爱的唐先生。”蒂芬妮咯咯地乐,她很喜欢彼奥什红着脸,扭扭捏捏的样子。往常都是居高临下的欣赏,只有这个是在自己之下的。“但是您要答应我,一会儿要陪我跳舞!”
“小姐,我不太会跳舞。”
她只是学过,真的没有和别人跳过舞。这何止是不太会,几乎就是不会。
“那我来教您,这下连带着回答您的问题,您欠我两支舞。”
彼奥什真的有些无语,开玩笑说:“那我得先请您原谅,我跳舞一定会踩到您的。”
“没关系呀,踩一次多条一支嘛,陪我出去玩也可以。您要是踩我五次,就要陪我去剧院,十次就出海玩玩。”
“您真是……可爱。”
“哈哈哈,您更有意思。我和您说,这宴会有的是名门望族,还有不少外交人员。当然,您也算得上外交人员之一。他们要您怎么做?”
“谁们?”
“就是您的朋友们,还有我父亲。他们指导您做什么?”
“小心谨慎,言辞得当,还有……”
“把这些忘了就对了,您得自信一点。”蒂芬妮厌弃地摆摆手,把繁文缛节当做灰尘挥走,“我偷偷告诉您,您的那些文章其实很受欢迎的。”
“莫忒奥先生从来没有……”
“对了,父亲当然不会告诉您。但是我告诉您,您很有才华,品行得当,也很标志。应该自信一些,不然唯唯诺诺,窝窝囊囊的就会招人轻视。”
彼奥什心说这姑娘人不赖,态度友好了很多,开始讲些有趣的笑话。等到了目的地,蒂芬妮兴奋地扬起笑脸,说:“先生,我们马上要进入金碧辉煌的梦境了——快!您下车接我。”
接不了一点,没看到莫忒奥父子盯着自己呢吗?彼奥什承受着身后的目光,硬着头皮听从她,优雅地把她请出来,随后赶紧赶到维克多身边,全当无事发生。
维克多比他妹妹靠谱得多,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有一种少见的正直品质。他稍大妹妹两岁,二十岁年纪,胸腔中满是抑郁不平之气,誓要干出一番大事。他看看彼奥什,觉得这人无非是卑躬屈膝的奴仆,只是淡淡地说:“您要跟紧。”
彼奥什心里早有准备,可生活限制了她的想象力。金碧辉煌的别墅,奇异精美的艺术品,还有种种寻常难以见到的稀罕物(比方说某些热带鸟类),好像尽人力营造的往生之国,“财富”的概念完全不存在,毕竟这里已然不亚于真金打造的宫殿。
观这“一家四口”的表情是很有意思的。贪婪的光芒在凡卡的眼中闪烁,不知道是看上了动物还是财富;维克多冷着脸,既不羡慕,也不憎恶;蒂芬妮兴致冲冲,小跑到女伴身边,炫耀自己的打扮;彼奥什正做着我们在做的事情,暗道:‘一家人竟然有如此多面孔,如此说来,肯定团结不到一处,将来迟早出事。’
她还在寻找着什么人,可东方面孔有点过于引人注目了。也是,相比于美国人,俄国人甚至是秘鲁人,彼奥什完全没有任何西方长相。她虽然心里着急要见玛珶尔特,却没忘记自己的工作,笑着应付那些前来攀谈的人。蒂芬妮说她的文章叫人喜欢,彼奥什理智上不愿意相信,却在感性上受到影响,确实自信了不少。
她一边同来者说说笑笑,一边环顾四周。猛然见得远处座椅上,一头金发,肯定是她!
彼奥什心里砰砰直跳,除了瑞纳夫人,于连,玛珶尔特又怎么样呢?时隔三年,她久违地感受到这种喜悦与激动,相比于头一次,彼奥什更体会到一种感动。隔着深沟,你望得见她,看着远在天边的身影,描摹他们的样子,看他们哭哭笑笑地渡过人生。终于,你如此之近地在他们面前,消除时间与空间的障碍。你看到他们,他们也看到你,他们伴着你成长,这会你也在他们身边。
彼奥什突然觉得人就是活那么几个瞬间,而接下来就是其中之一。她不动声色地整理自己的衣物,把话题转移到那位女士身上:“请问,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