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好像很着急离开啊。”萧道玉面带笑容,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
周照璧今日身着祭服,头戴冕冠,冕旒次于帝王,只用九旒,玄衣纁裳,绘绣九章。高台上的风吹起他耳畔的天河带,丝带飘向远方的大殿。
似是耐心也为风吹去,周照璧从高台上逐级而下,却忽然停住,他回头望向同样祭服在身的萧道玉,“若泽表弟,我们的默契应该不仅在看女人的眼光上吧?”
萧道玉面上笑容一收,一瞬间他像是失去所表情。与周照璧对视良久,才问:“真玉表兄,你要做我的共犯吗?”
伪装半褪去,周照璧眼中倒是多了一些玩味,“你我能做共犯的前提是我们看女人的眼光不一致。”
“如此说来,”萧道玉耳边充耳瑱玉盈润,九道冕旒,八十一颗珠子将他眼中情愫分割得破碎难凑,“真玉表兄是要帮二哥了?可是,二哥好像看你不爽很久了。”
“做不了共犯,”周照璧眼中杀气,八十一颗旒珠已然遮挡不住,“那就看谁先下手,希望若泽表弟跟我默契不要太足。”
无里无云的晴空,忽然卷来一阵乌云。天空中炸出雷鸣,紫电形影若有似无。
言罢,两人各自下了高台。周照璧走向远方招待官眷的大殿,萧道玉则走向出宫的甬道。
他们注定不同路。
“夫人,若不然算了……”侍女跟在袁夫人身后,小心翼翼道。
袁夫人回身,狠毒地瞪了一眼侍女,低声呵斥,“怕什么!如今形势,津王定然要入主天下。今日就算得罪浈阳王,将来有津王回护,区区浈阳王能奈何?”
“今日,我一定要那贱人身败名裂!”
与此同时,裴雪慈正到了殿后的园林。宛华见天边乌云涌来,不免担忧,“娘子,我们回去吧。近来天气多变,恐怕要落雨了。”
裴雪慈见天色浓阴,“那便回去吧。”
两人沿着绿圃往回走,远远就瞧见大殿外侍候的宫女鱼贯而入。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平静,安详。
沿着绿圃走到尽头,假山堆砌出一条形似山阶的两人宽台阶。台阶上赫然站着两个人,袁夫人与其侍女。
裴雪慈和宛华相视一眼,都不敢相信袁夫人竟然会挑这个地方,这时候动手。这是彻底不要颜面,也不惧后果了?
宛华与裴雪慈后退,欲要绕路。袁夫人拼了所有,定是有更多获益。她们还不知道袁夫人获益从何而来自然要避开锋芒。
人影幢幢,不知何时,大殿中的女眷们竟都纷纷出殿。
哗啦雨声,充盈天地,万物都煮沸了一般。
宛华尽了忠心,挡去了袁夫人与侍女撒来的粉|末。大雨浇在她身上,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能在轰然的雨声与雷声中沉睡。
裴雪慈捂着口鼻,她已然知晓这粉|末是何物。尽管如此,她还是震撼不已。袁夫人竟然蠢到这样下手害人!
亲事们快步上前,以雨势过大,请诸位官眷退到殿檐下避雨,从而开出一条道来。
大殿尽头,身穿亲王祭服的男人,步伐稳健,破开风雨向假山装点的人造山阶走去。
玉京冷雨滂沱,裴雪慈一张观音面尽沾水珠。
众人眼见着先大长公主与镇国公的独子,更是今上爱重至极,只待及冠加封为王的外甥——周照璧,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撑起油伞,挡去风雨。
裴雪慈没有想到他会在众人面前如此做,且人群中还有他一直要娶的兰荪小姐。心中生出一股受宠若惊,不由得再三承诺,“我定会帮世子迎娶到兰荪小姐的。”
闻声,周照璧瞬时面色发冷,扔下油伞,音色凶狠,“这雨你还是淋着罢。”
圆润雨珠弹在庄重典雅的祭服,将袍服的颜色染得更加浓重。周照璧眉眼被自冕冠泄下的雨珠打湿,使得整张五官愈发干净,风姿愈发出众。
何须撑伞,他立在她身前,就足以遮挡半身风雨。
“这些人跟你说什么了?”周照璧来时不觉祭服笨重,此刻见眼前的满面雨水的女子,心底莫名觉得重起来。
汗青与汉月见雨势只增不减,连忙撑伞下了台阶,两个人撑着两把伞,将裴雪慈上空遮得严严实实。莫说雨水侵蚀,就是连风都别想见缝插针。
“世子不是一直都要娶兰荪小姐做正妃孺人吗?”裴雪慈见他迥异神情,觉得他未免太奇怪。既然早晚都要娶竺兰荪,又何必人前掩饰呢?
“世子何必掩饰——”
周照璧猝不及防地单膝跪地,他一只手臂压在膝头,目光比玉京雨水寒冷,“这话,是谁教给你的?”
“谁告诉你我要娶竺兰荪?”
他终于明白她此前种种不愿了。
只是他还没问出答案,身后已然传来中宫宦者高唱:“皇后驾到!”
一众女眷闻声,不再偷偷窥探台阶下的人。连忙跪地,俯首跪拜母国。
一阵山呼之后,众人挪开,为国母让开道路。
孔致君居高临下望着周照璧,从头到尾没有去看裴雪慈,“浈阳王,适可而止。”
众人如同大梦醒来,才发现周照璧身上的祭服。九章,九旒,无不是亲王的标格。
一直疯传周照璧及冠会加封郡王。
但这流言传的太久,直到近来,周照璧才有封王的征兆。
前朝的男人们虽然知道一些消息,但是到底不够准确。直到此时亲眼望见周照璧那一身祭服,众人才满心震惊,心思百转。
沣王暴毙,泸王病重,洛王身世有疑,三位王爷不堪大用。哪怕将来津王做了储君,可国朝山河重,需要宗室有人替君王分忧——此刻众人都心知肚明皇后挑选的分忧之人是周照璧。
可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新加封的浈阳王,竟然公然不答国母的话,只是抱起那个不知来头的女子扬长而去。
这一幕,即时王朝岁月翻飞数十载,她们仍然记忆如新。每每提起此事,都不免心生感慨。
浈阳王妃所行之事可以说是女中巾帼,而浈阳王痴情绝无仅有。
一时之间,她们竟不知道该羡慕谁。
“全都出去!”
原本伺候在院中的侍女、仆役全部都被亲事们带了出去。
今日虽然是主人的封王大典,但是主子显然并没有因为封王大典而多开怀。相反,反而碰上了引燃怒火的事。
裴雪慈一身衣裙湿透,粘黏在肌肤,十分不适。她勉强压抑住身体的不适,取过面帕擦干脸颊的雨水。
一回身,便见那为雨水浇湿的男人,竟脱了祭服,只剩一件赤色中单。
周照璧身修八尺有余,他不是寻常的高挺,而是骨骼均匀的高挺。头颅与肩膀之比,似鬼斧神工造就。腰身窄却又不过于纤细,正与肩膀之宽相称。
冕冠摔在地上。
裴雪慈不由得激灵,他看起来怒火旺盛,是阁门外的大雨也浇不灭的熊熊烈火。
“我不是故意与袁夫人起冲突的,我也没想到袁夫人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你觉得我恼火的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吗?”
周照璧简直要气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了什么?”
“我……”周照璧见裴雪慈字不成句,竟真的在认真回想自己说过什么话。
怒火烧尽肺腑,周照璧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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