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祝含灵的梦境。

易水楼，秋家，秋凌波？

剑谷，无瑕剑谷，祝家？

只言片语而已，但和小龙曾经透露的过去之事基本吻合，水木很快就反应过来。

此地应是无瑕剑谷附近的城镇。

而梦境当前的时间点，则是易水楼秋家覆灭那年——

水木还记得小龙提过一句，秋家，是毁在秋凌波手上的。

所以，不难猜测，那几个修士话中所指，一把火烧掉易水楼的仇家，极有可能就是秋凌波。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正值那个女人杀回来前后，燕寒月遇难，小龙肯定在祝家。

“走，现在动身去剑谷。”水木拍板。

于是取出玉佩去瞧，哪怕在梦境中，此物也能感知祝含灵的灵力波动，循着指向，找到对方不难。

难是难在身份，他们是闯入者，想混入剑谷，没那么简单。

斩星河从灵剑中钻出，好奇向四周张望，先前那几个修士的谈话，他当然也听见了。

器灵是灵体，飘高望向他们，正好与其中一位四目相视。

“炼丹师，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

“什么？”水木颇感意外，连忙看过去，同时尝试运起灵力，稍微过猛，双脚离地，整个人便悬起。

再度聚灵，浮空，直接半丈之高。

继续升高，与斩星河持平，两人悬停半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附近修士所在。

果然，对方视他们为无物，视线扫过，眼眸没有倒影。

水木奇怪，怎么他也成了灵体？

不过，这倒是合时宜，灵体自有灵体的好，直奔剑谷去就是，旁人瞧不见，当然也不会拦。

“不管了，先去剑谷，兴许能遇上秋凌波，她是小龙的生母，可能有风水宝岛的线索，我们正好暗中观察。”

“好，主人也在剑谷，我想见见从前的主人，这个时间，唔，主人是什么年纪？”

水木方才飘远两丈，闻言灵体一滞。

好像是十岁左右？

那岂不是小、小小龙？

四岁引气入体，十八岁筑基，道途如此坦荡，他还真有几分好奇，小龙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祝家家主养女，无瑕剑谷大小姐，粉雕玉琢的娃娃，一丝不苟修炼的小大人？

想得再多都不如亲眼去见，一路紧赶，终于，小半日的功夫，两人循着指示来到剑谷。

无瑕剑谷山清水秀，是祝家所建修真势力。

按地理位置划分，属南延州，但是据祝含灵说，因为地处边缘，同时挨近中州和东州，平素往来与这两州更多。

而中州有衍极第一宗门，昆仑宗，与剑谷相距不算远，水木这才了然，难怪小龙对钟钧的剑招如此熟悉，估计没少去昆仑。

水木和斩星河仗着灵体之宜，旁若无人直奔祝家古宅，剑谷深处，即祝含灵所在。

“我感知到了！炼丹师！这边！”

世家古宅一向坐落灵脉之上，祝家也不例外，万年传承下来，依旧是高墙环绕，朱门重重，占地之广袤，常人为之瞠目。

若不是他们能感应祝含灵所在，初次前往，想要在这座古宅中寻见对方，恐非易事。

两人穿堂过巷，最终，停步在一处森严静谧的院落前。

万年沉香木打造的古朴院门，正虚虚掩着，踏入其中，清爽怡人的灵气扑面而来。

池塘假山，仙树奇石，皆非凡品，各归其位，隐隐成阵，似有聚灵之效，十分适宜修炼。

再看坐落在深处的正屋，只有两层高，青色梁柱，素雅白墙，四角飞檐没有繁复的雕刻，垂下二八悬铃，风动铃响，听着却像是佛修所念梵音，有静心凝神之用，倒是奇特。

水木奇怪，小龙从前所住，竟是这种地方？灵气堆得如此浓郁，不像是给炼气修士修炼用，反倒像专门养身之地。

恍惚间，一道尖利的女声从正屋中传出，不用瞧，单听声音，便能想象出尖叫的女修此刻何其歇斯底里。

“走开！给我走！我不是说过吗！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声音拉长，情绪崩溃的顶点，响起的是什么物件被重重投掷在地的碎裂声。

“母亲，我，我只是……”

是孩童的声线，细细一道，慌张得不行，急起来连话都说不完整。

“是主人？”斩星河当即就急了。

于是直奔屋内，方才踏进半步，便见一名女修架着个挣扎不已的女童快步出来。

他定睛一眼，眉间是标志性红痣，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和主人有几成相似——

“主人！”斩星河大喊。

十岁的主人也是主人，他见不得旁人如此对祝含灵，妖刀瞬间聚出，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

可惜无果，梦境之中，枯梦山的规则之下，他一个闯入的灵体，所说所做，完全影响不到境中之人。

斩星河傻眼：“炼丹师？”

水木没有答。

他就站在屋前，眼底所映，是祝含灵，缩小版的，只有十岁出头的，眼下正受制于人的祝含灵。

幼时的小龙和长大后差别不是很大，尤其是那双眼眸，不管落在什么情境，不论何时，都是同样的坚定，同样的执拗。

只是，破妄眼发动，他瞧出不对劲来，眼前的小龙——

龙丹、龙角和龙目，全都不在。

这里真的是小龙的心境试炼吗？

水木产生了怀疑，但是还来不及深思，就被屋中再度传出的尖锐女声打断。

“滚！滚啊！别逼我！飞鹭，带走——”

“大小姐，听话，夫人也是为你好，她是有苦衷的。”架着祝含灵的女修顺势劝道。

她是筑基修为，而十岁的祝含灵，再是天才，也只有炼气五重。

两者在体格和修为上都存在差距，即使身份有别，架不住女修领了家主夫人亲自下的驱逐令，祝含灵根本反抗不了。

“为、为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飞鹭姐姐，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大小姐——”女修叹了一声，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不料内室中突然掷出一把利剑。

裹挟着金丹修士的强劲灵力，擦着女修和祝含灵肩边耳畔，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径直射出——

水木下意识避让，利剑最后归属，是坐落在院角的一方奇石。

“砰”的一声，奇石当场裂成四五块，可见这记飞剑，威力还是厉害的，幸好不是女修，也不是祝含灵来接。

斩星河差点气炸，这要是落在主人身上，岂、岂不是……

祝含灵也被吓住，眼睛瞪大，呆呆望向裂石，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停下挣扎，手掌抚上胸口琉璃心所在，目光移向屏风遮挡的内室，嘴唇张合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女修则是直接噤声，再不说多余之话，提着祝含灵往门外去，甩手一推，面容冷下：“大小姐，别再偷偷过来了。”

“我……”

“灵儿！”与此同时，院外有人匆匆赶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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