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边刚翻起鱼肚白,文书瑶就和唐季同一起骑马离开,他们走得悄无声息,一路牵着马走到城外才翻身上马疾驰。
昨天夜里任花妙翎如何撒娇,江归晚到底没点头同意,她是用沉默代替回答的好手。花妙翎几乎整夜都没睡个好觉,紧闭着眼努力睡熟后,做梦都是江归晚在不知名的边陲之地伤痕累累的模样。
她今早醒的格外早,只是精神不佳,身体缩在被子里舍不得出来。她闭着眼小憩,打算等日头再高些才起来,那时候估计江归晚和常溪亭都起来了。她说不通江归晚,还说不动常溪亭吗?
刚闭上眼,她就打了个激灵。猛然想起今天文书瑶和唐季同就要离开,她这下也不继续躺了,立马坐起身开始穿衣服,手忙脚乱穿好后就出门去敲文书瑶的房门。
现下时辰还早,她没敢使多大的劲,敲了一声没听见里面有人应声,便微微使力推了下门。果然,门随着她的力道开了。
屋内干净整洁,仿佛就没住过人。花妙翎看着床上铺好的被子,心里的愧疚汹涌着涌到眼眶,她都没跟人好好辞别,连句话也没说。
她红着眼收回视线后,才留意到桌面上放着一封信,她走上前,信封上赫然写着“阿翎收”三个字。
这三个字好像打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疼。她抽噎着拆开信,啜泣着看完信上简短情深的几句话——“阿翎,我走啦。你莫愧疚,这次既然未曾告别,便是日后你我定会在某处重逢。江湖偌大,世事若梦,唯情且真。”
豆大的泪珠断了线的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开上面的墨迹。花妙翎用衣袖把纸上的眼泪擦干,小心叠好后放在随身的荷包里,那荷包里还有另外一张信纸。两封信贴在一起,被花妙翎隔着荷包压在手里,她趴在桌上止不住的流泪。
江归晚睡醒后来找花妙翎一同吃早饭,在花妙翎房内没找见人,便找来了文书瑶的房间。她推开门,花妙翎就那么趴在桌上,也不知趴了多久,她手贴到花妙翎手背上都是冷的。
“阿翎。”江归晚轻轻拍着花妙翎的胳膊,柔声喊她,“阿翎,瞌睡的话回房睡,这么睡身体会不舒服。”
花妙翎迷糊地睁开眼,她眼睛哭得红肿,趴着哭了太久竟是就这么睡了过去。她睁开眼看见江归晚,话还没说上一句,泪又先出来了。
江归晚瞬间慌乱,她站直身体走近几步,手抚上花妙翎的背,给她顺气。
她扭头看向靠着墙的空荡荡的床,心里也猜出是怎么个事。本以为他们五人还能在一起吃顿早饭,倒是不知道文书瑶会走得这么早,她醒的不算晚,天也才亮没多久。
花妙翎和文书瑶两个人没有当面告别,算来她也有错,心底的愧疚如雨后春笋滋滋冒出头。她不发一言,沉默着安抚着花妙翎。
花妙翎伤心的劲大哭后已经过去了,只是猛一看见江归晚,心底的情绪就被勾动出来。她擦擦眼泪,站起身,把荷包系回腰间,她拉着江归晚的手开始诉说一夜未睡的可怜。
她脑子灵光,哭得眼睛肿鼻子红的可怜样最是能让人心疼她,这种时候提点要求,一般都会成功。她跟个兔子似的看着江归晚,委屈说:“晚姐姐,阿翎真的担心你,昨夜一整宿都没睡踏实。北关之行,你就找常溪亭和你一起嘛!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有他在,我也能安心去明山,在那等着你们回来。”
江归晚停了手上顺背的动作,她垂眸看着花妙翎,双眸里映照出花妙翎的面容,沉默许久后,她说:“阿翎,事关生死,我不想让任何人跟我一同涉险,也不想依靠别人。”
花妙翎愣住,她一瞬间呼吸停滞。
“常溪亭三番四次助我,我欠下的恩情还不曾有机会还。有些忙我会主动向外求助,然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去解决。”江归晚眼帘低垂,神色认真,“你见过我出手,虽比不上常溪亭,但也不弱。我大仇未报,不会甘心赴死,我向你保证,一定活着回来。”
江归晚的话在花妙翎心里来回激荡,激得她脑子昏沉,她也不记得自己早饭吃了些什么,只是生硬地咀嚼。早饭过后,江归晚把她送回房间,让她躺下再补个觉充充精神。她有些木讷地点头应下,和衣躺在了床上。
所有的记忆都被她翻了出来,从最初在莲谷识字学医,受师父教导,到她失手伤到巫晁的眼,犯下大错,再到她被送去北椋十九楼拜师蒙阙,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在她心里过了一遍。
不管在莲谷还是十镜楼,她都是受宠爱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总有人来帮她,无论大小。自她有记忆开始,从北椋十镜楼回来大魏花霖,是她十几年里唯一自主决定的事,其余时候她总是循规蹈矩地被安排。
对于这样的安排和帮助,她欣然接受,从没想过自己独立做些什么,时间久了心里就理所应当。
自莲谷结识江归晚,她的依赖因为那封信,因为江归晚的承诺,又顺其自然转接到江归晚身上。
今日江归晚的话听进耳朵,好像一把铲子,把她这朵菟丝花的根铲出来一点。师父的死她也没有追查,对巫晁犯下的错还没赎罪,还有巫缺替她割眼相还,她更是罪孽深重。
花妙翎躺在床上睁眼想了许久,直到心里清明,才缓缓闭上眼。
江归晚送花妙翎回到房间后,她给人掖好被子后便关门走了出来。她双手搭在栏杆上,垂眸看一楼的店伙计忙前忙后,准备开门营业。
她跟花妙翎说的话在她心里久久不散,那是她的真心话,但还有一些真心话没说。
她心悦常溪亭。
是女子对男子的那种心动与爱慕,不知深浅。
若要细究是何时对常溪亭动了心的,回想过去,或许是他送她的银哨,是赶来广陵路上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也或许是在琴川他脚踩明月莲花榜吹玉笛,在拂衣台上对“缥缈”动手不落下风,承诺她三日便归的守诺。
还或许是玉河的重逢,月下共伞的散步,花霖的那身藤紫色衣裳。
再往前,或许是她与常溪亭鸢都分别时在鹿华山下的那一夜棋,是乌衣巷莳花馆台上常溪亭喊出的那一声“晚晚”,是她出口希望他能一起去琴川时他的不拒绝。
或许是他那么爱干净,包袱里有许多衣裳,多到脏一点就换一身,破了口子却会拿着针线自己缝补,是他冒雨为她买来的浅蓝色衣裙。
也或许初见时他穿着一身千岁绿从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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