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都是人,老夫人陪着二房厚着脸皮朝陆氏要铺子。
与棠妙卿坐在一桌的堂姐妹棠妙华、棠妙荣俱都低头不吱声。
棠老夫人面色难看,嘴角垂得厉害,三角眼眯起来,看向陆氏:“金氏快临盆了,你指缝随便漏点就够他们吃喝不愁了。铺子要是舍不得,燕窝鱼翅你总有的吧?”
陆氏是一口茶也喝不下去了,撇过头去:“参茸贵细的东西我也买不起。前阵子令容孝敬了我一些燕窝,如今也快吃完了。要是弟妹不嫌弃,我将燕窝末子收拾收拾,着人给送过去。”
棠老夫人气得抓紧了衣襟的边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她舍了一张老脸,想从陆氏手里要点银子,谁知一文也要不到。
金铃儿看看大房女孩儿们的穿戴,再瞧瞧二房女儿们的打扮,就知道两房过得不是一样的日子。
自打她坐到这屋子里,说了半天话,竟没有一个人接她的话茬。她憋着一肚子气,看着陆氏,掐着嗓子笑起来:“大嫂手里有银子,也可怜可怜我,我可就指望着大哥大嫂了。”
满屋子寂静无声。
陆氏垂着眼,放下茶盏,眉宇间是几分冷漠。真不知所谓,谁是你大嫂?
郭氏大怒,果真是鸡儿巷出来的下九流玩意儿:“蠢货!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若是跟着二老爷委屈,麻溜儿滚回你原来的鸡窝去。”
金铃儿伸出一根手指,指点着两房的姑娘,皮笑肉不笑:“你瞧瞧人家姑娘们的穿戴,再看看咱们家的,我都替咱们家姑娘委屈。不过是说句实话,你凶我做什么?”
赵姨娘手下捶腿不停,瞥了金铃儿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要饭的还敢这么嚣张!偏生金铃儿眼尖,看见赵姨娘撇嘴,当场气红了眼。
金铃儿站起身,一手扶腰,一手指着赵姨娘:“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笑话我?!”她放声干嚎:“天老爷啊,这都是什么人啊?欺负人还有理了,一家子都欺负我一个!”
屋子里闹得实在不成体统,陆氏看不下去,带着棠妙仙与棠妙卿转身就走。
老夫人在后面紧喊慢喊:“大媳妇,老大媳妇,你回来!”
陆氏头都没回一下。
天色暗了下来,屋里已经点亮了烛火。
陆氏带着孩子们等棠文怀,心中想着老夫人又将他喊过去,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
棠安吉饿得前心贴后背,哀嚎道:“爹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陆氏瞪他一眼:“什么死啊活的,小孩子家家的,好好说话。”
说话间,棠文怀黑着脸从门外进来,净了手坐在桌边,拿起筷子沉声道:“都吃饭吧,菜都凉了,赶紧吃。”
陆氏端起瓷碗,问道:“老夫人那边怎么样?赵姨娘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棠妙仙盯着棠文怀,急道:“爹,我姨娘连着在祖母屋里伺候好几日了,她哪受得住。白日里金姨娘撒泼,还牵扯上她。您赶紧给祖母说说,让她回来歇歇吧,再这么下去人都要垮了!”
棠文怀扫了众人一眼,见陆氏只顾着吃饭不搭话。他搁下筷子:“明天她就回来了。今日她惹了老夫人不高兴,晚上得好好伺候着,让你祖母消消气。”
棠妙仙听完,泪水唰地就流下来了,饭菜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爹,这是要折腾……”
棠妙卿看一眼棠妙仙,打断她:“姨娘笑话金姨娘是有错,但当时祖母伸手要母亲的古玩铺子,二婶和金姨娘在旁边煽风点火,也忒下作了。爹,你让赵姨娘回来吧。你要是不护着她,岂不是更让金姨娘蹬鼻子上脸,觉得咱们家好说话了?”
棠文怀看着一桌子的冷饭,越发没了胃口:“她服侍你祖母天经地义的!她犯了错还不能说两句?再怎么说,你二叔二婶也是长辈,你这是要翻天了不成?”
棠妙卿心中腻味得很,为了一个不成器的棠文康,家里花了九千两银子给他捐了个从八品的小官,就这样的,还不让说:“我没看不起二叔二婶,只是谁家小叔子伸手找长嫂要燕窝人参的?更过分的是要一处开张的铺子,这传出去全京城都得笑掉大牙?”
棠文怀气坏了,一拍桌子,碗筷叮当乱响:“你才多大年纪,就论起长辈的是非来了?”
陆氏赶紧伸手要拦棠妙卿,她怕女儿吃亏。
棠妙卿也把筷子一摔,豁出去了:“我就是看着他们一家子膈应!怎么着?靠着咱们家砸锅卖铁得来的九千两银子捐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又管不住自己个儿,抬个娼妓进门,让全家脸上都有光,是不是?”
棠文怀气得要动手,棠妙仙、棠安吉一把拦住。
棠妙仙抱住他的胳膊,哭道:“爹,您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一家子,为了二叔家,为了他那个姨娘,您要打妹妹了?我姨娘还在祖母屋里伺候着,二婶一家子怎么不出个人伺候去?”
棠文怀气得眼前发黑,指着棠妙卿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啊?自古孝道最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这是指桑骂槐,没从母亲的手里拿到铺子,骂她不孝顺?!
棠妙卿冷笑:“一家子整日围着祖母端茶倒水,捏腰捶背,哪里不孝顺了?像二叔那样和妓子鬼混,缠着祖母抬人进门,才是孝?才是顺?”
一桌子乱成一团,陆氏见怪不怪了。棠文怀孝顺他娘,他想孝顺就随他去,只要不动她的银子,她懒得管这些破事。
到底是让王姨娘替下了赵姨娘,赵姨娘回了自己的小院儿,躺在床上就不动弹了。
红云手劲大,给赵姨娘捏胳膊捏腿,疼得赵姨娘哎呦哎呦直叫唤。
棠妙仙也做床边给她打扇子:“姨娘,你说陆家表哥能看上我么?我看见他就心里欢喜。就算我想尽办法进了他们家,是不是也像你、像王姨娘、金姨娘一样,看人脸色过日子?”
赵姨娘坐起身,抱着她,直掉眼泪:“我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让夫人养着你。你看二姑娘,平日不声不响的,遇见事儿了什么都不怕,人家有母亲撑腰,你没有啊。”
不说二房的棠文康与郭氏,就是棠老夫人也不敢轻易招惹棠妙卿,只因棠妙卿为了不让母亲生气,能保重身体,谁都敢顶撞,连棠文怀都拿她没办法。她有亲娘撑腰,有底气。
棠妙仙流泪道:“姨娘,爹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他也靠不住。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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