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芝正拿出一身干净衣服,转头却就看见崔巍不知何时醒了,忙上前问道:
“崔公子,是我吵醒你了吗?”
崔巍躺在厚实的棉被里,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小憩片刻,他也稍微恢复了些精神,摇头道:
“不,我只是睡不安稳……”
看着福芝手里的衣服,崔巍扭过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林姑娘,衣服放在一旁吧,我自己来换。”
福芝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两步走到床前:“这咋行,你动都动不了……我很麻利的,保证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林姑娘,你我毕竟男女……”
崔巍脸上浮起两抹极淡的、不合时宜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即便身体剧痛虚弱,可刻在骨子里的礼教却占了上风。
方才被福芝一路抱着,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但眼下要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帮自己亲手换衣服……
崔巍简直要骂自己一句下流。
这才又说着:“林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已无以为报,若还因我而坏了你的名声,崔巍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直起身,想接过福芝手里的衣服,却又不知扯到了哪里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福芝看着他这副老学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最是烦这些书生张口闭口的“大防”、“清誉”,当下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反驳:
“什么污不污清誉!我都不在乎!你倒在这较劲?你自己换我是真不放心!”
看着崔巍可怜巴巴的样子,福芝想了想还是妥协道:
“要不这样,我去叫齐牙或者游奇水进来帮你?”
崔巍面色一白,依旧固执地摇头。即便是同窗好友,他也不愿再让他们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林福芝却有些气笑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几记急促又克制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难掩激动的嗓音响起:
“公子!公子!您在里面吗?是竹影啊!”
崔巍眼前一亮,应道:“进来吧。”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冲了进来。齐牙去接崔巍时,便已经给家里递了消息去,竹影紧赶慢赶,好歹还是匆匆赶上。
他一看到床上满身伤痕的自家公子,眼圈瞬间就红了,当下便跪倒在床前,哽咽道:
“公子!您受苦了!竹影……竹影来迟了!”
福芝见有竹影帮忙,也不再坚持,把手中的衣服递给竹影:“竹影小哥来得正好!给你家公子换身衣服吧!他这一身伤自己动不了,我又不方便……”
她朝崔巍无奈地瞥了一眼,那人却避开了自己的眼神。
竹影立刻爬起来接过衣服,连声应着:
“哎!多谢林姑娘!公子交给我就行!”
崔巍看着竹影,又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退到门边的福芝,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和一句:
“有劳了。”
*
竹影倒是手脚麻利,帮崔巍洗了个热水澡。
一身的污秽和牢狱中的阴寒洗去,换上干净衣服——竟然是几月前,福芝从国公府带回去的布料所做的新衣。
虽然样式旧了些,穿在被清瘦的崔巍身上略显得宽松空荡。但却找回了一星半点旧日的影子,而不再是那个穿着破烂囚衣的阶下囚。
身上伤口多是鞭痕打出来的,虽然看上去骇人,但好歹没有伤筋动骨,只有一双手才真是伤得很深,指节几乎不能弯曲,只怕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福芝端着碗热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
竹影正小心翼翼地用布巾擦拭着崔巍湿漉漉的长发,见福芝进来,连忙起身让开。
“崔公子,”福芝将粥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围裙上还沾着灶灰,“你在牢里怕是没吃过几顿热乎饭,我借他们小厨房熬了粥,你先喝点暖暖胃。”
崔巍看她被发上还飞着几片草木灰,心里一软:
“多谢林姑娘。如今我已是白身,不必再唤我公子了。若是不嫌弃,还请叫我名字就好。”
福芝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抄起勺子就要喂他:“都行都行,还是先把这碗粥喝了再说。”
崔巍却微微侧头避开:“林、林姑娘……”
“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福芝见他又露出那副固执可怜的模样,只好把碗往前推了推,撇嘴道:
“话本里不都说,那些什么公子哥都是好几十个仆人围着伺候的,别说吃饭,连走路都有人背着呢。”
“今日一见,才知道不是真的。”
竹影听她说的直白,忍不住解释道:“我们公子可不一样,身边就两个小厮,平日里都是自己动手的,不像旁的纨绔。”
“什么玩裤?”福芝眨了眨眼。
看她神色茫然,崔巍心里只觉她可爱直率,嘴角不自觉上扬:“京中是有些人家喜爱讲究排场,不过我喜欢清静自在些,凡事就亲力亲为了。”
“我家中,也只有我与母亲是这样的。”
说到黄娴娘,崔巍略显轻松的神情又一次凝重了起来,他望向福芝,神情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林姑娘,不知我娘还……”
福芝抿着唇,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担心,我去看过了,黄夫人年纪大了,教坊司只让她做些杂活。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被哪家接去当教养嬷嬷,那就轻松多了。”
崔巍却是眉头紧锁:“母亲她何时受过这种苦……”
“是苦了些……”福芝叹了口气,“但好歹比你家其他年轻姨娘和小姐们要好些……你娘,我也打听过了,比赎回我姨母要贵一些,得要五百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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