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降落,三三两两的马车借着月色与天灯,缓缓地朝山下跑去。
沈今禾撩起车帘看了会儿,眼皮逐渐开始打架。方才她快马加鞭出城,又急呼呼上山来,灌了些冷风,身体有些困乏。
她坐回位置靠在李怀远肩上假寐,山路颠簸,睡着睡着脖颈不舒服,又迷迷糊糊改成了躺在他的腿上。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行至山脚下的林间,沈今禾这才被丛林里几道急促暧昧的呼吸声吵醒。
醒来时发现李怀远用手臂护在她身体外侧,而自己正抱着他的大腿。沈今禾也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她在原世界活了二十余年,心想既然两人确定了心意,就索性不要扭扭捏捏,红袖半遮。
这时,林间的缠绵呼吸加重了。
“外面什么声音?”沈今禾揉揉眼睛,作势要掀起车帘。
岂料刚要起身,就被李怀远一把扯回了软茵上。
“别看。”他眼神飘忽不定,耳垂红得发烫。
“为什么?”
“那两人、咳咳,那两人是在……行那种事。”
“我知道啊。”沈今禾一副“不然呢”的表情,“就是知道他们在干嘛,所以才会好奇,在草地里滚来滚去不会扎得慌吗?”
“……”李怀远瞬时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好在那旖旎的声音终于远了,他这才放开了沈今禾的手臂。沈今禾什么也没看到,放下车帘有些不快。
“你说他们是脱了衣服还是没脱衣服,如果脱了,夜里天寒地冻的不会冷吗?如果没脱,那……”
“打住!”继第一次世子府主院床榻交换情报之后,李怀远终于、难得地、再一次快要疯了。
说出了那次没说出口的话,“沈今禾,你这个女人……太、太奔放了!”
沈今禾承认自己是学杂了,脑子里既保留了原世界对“性”这个话题的开放认知,又能理解李怀远这种老古董谈“性”色变的本能。
只是令她不十分理解的是,“当初我第一次进世子府主院,你不是还很淡定地说,我都不够塞你牙缝么,怎么今日反倒一副很纯情的样子。”
李怀远红着脸道:“那时是逗你玩的,今日这是活春……”
“宫”字的音节囫囵过去,又强装自若说:“况且那时只有我们二人,跟你又不用见外,这次是外人,外人知道吗?难道你平日里撞见那种事,会凑上去边嗑瓜子边欣赏吗?”
“……”
“干嘛,嫌弃我?”
沈今禾故意点头:“嗯。”
李怀远一把拉过她,使劲按在怀里挠痒痒,两人瞬间混作一团,车里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驾!”
车夫握紧缰绳摇了摇头,不由叹息,还真是世风日下哦,现在的年轻人都奔放得很。
两人闹了一阵,李怀远轻哼一声,“还说嫌弃,那是谁当初给我写的这张字条。”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来,沈今禾接过一看,这才想起来当初她建府迁居,同李怀远在书房辞别时,从门缝里给他塞过一张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
算一生绕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沈今禾不算个薄脸皮之人,但这样被李怀远盯着看,难免还是红了耳根。但她又不愿落了下风,只能虚虚地盖住眉眼,装作头晕眼花的样子。
“我吹了冷风头晕,得再眯一会儿了。你先不要说话。”
李怀远憋着笑:“成。”
马车行至闹市,被赏灯的行人堵着过不去。
府里的车夫通晓这阵仗一时半会儿疏散不了,转身朝里面道:“世子,要不要绕到后面那条街?”
李怀远掀开车帘看了眼,“不必,我们正好下来走走,你绕道将马车赶回府吧。”
车夫走后,李怀远半蹲在沈今禾前面,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上来。”
“……”沈今禾一脸茫然,“为何不坐马车了?绕回去也没多久吧。”
“你还没见过浔阳热闹的灯市,带你看看。”
沈今禾确实有些头晕,被他再三催促着,最终还是爬上了他的背。她敛起碎发别在耳后,略有些不好意思,“你走过这半条街,在张记果铺那里就把我放下来吧。”
“为什么?”
“怕我太重,压死你……”
“……”
李怀远故意把她往上一颠,惹得沈今禾惊呼一声。他自己却笑得一脸欠揍,“现在感觉到自己根本没几两肉了吧?”
感觉个鬼!
李怀远慢慢往人群中走着,沈今禾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闻到他身上如清风般淡淡的雪松香。
前路是星星点点的花灯闹市,身后是一轮弯弯的蛾眉月,沈今禾想到自己先前内心的挣扎,不由得和李怀远贴近了些,靠在他耳边闷闷道:
“其实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嗯。”
“……我不是沈云期的孙女,准确来说,我根本就不姓沈。”
“嗯。”
“你不吃惊?”
“嗯。”
沈今禾仰起头:“怎么就只说这一个字,你做人也太轻松了吧!”
李怀远闻言笑出声来,“实不相瞒,我之前派人查过了,沈云期孙女患有肺痨,哪像你似的精神头这么好。”
“你还查出什么了没?”
“没有。”
那就好。
沈今禾一颗悬着的心悄悄放了下来。如有真有一天,她倒霉到被蒋菁媱捅出了真实身份,她至少可以说李怀远是被她骗的,他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罪加一等不要紧,只要到时候能把他撇干净就行。
所以这件事绝不能提前告诉他,至少在瞿广的冤案查清之前不能告诉他。
李怀远背着她走在明灯如昼的街头,听背上那人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又怎么会猜不到她心中所想。沈今禾不愿自己蹚进她的浑水里,可他又怎么能忍心叫她独自去扛那未知的命运。
“放心吧。”
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话,沈今禾懵道:“放什么心?”
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瞿广的案子,废了那条“良馀贱籍”的律法,绝不会叫你出事。
但他没说,只笑笑道:“方才你在圭峰告诉给我一个秘密,那我也给你说一个。”
沈今禾满心欢喜,只以为他也要说什么浪漫的话来。
“王府有一块免死金牌,等我们成了亲就把它要过来,给你防身用,免得你整日口没遮拦,还偷看别人行那种房内事,万一被人抓住上告到府衙,好歹还能抵一抵。”
“……哦。”
您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
上巳节过后,沈今禾又住回了驿馆,白日里还是照例去柳府整理柳老先生的遗著。
春日深深,天儿渐渐暖和起来,有些怕热的早已脱下厚厚的棉袍,改穿春衫了。
李怀远成了柳府的常客,每日都来,赖在书房里不肯走。沈今禾无奈地从一堆典籍里探出脑袋:“你无事可做吗?”
“有啊。”
沈今禾没说话,继续低头处理公务,却见门前那人走过来跟自己并排挤在书架前。
“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事?”
“不问,我知道你狗嘴里向来都吐不出象牙。”
李怀远噗嗤一笑,从身后揽住她,“你近日真是越发放肆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其实你本来就是如此吧,只不过以前是在心里骂我,现在改成嘴上骂了。”
沈今禾略一思索:“还真是。”
月灰石绿相间的窄袖长袍公子,将下巴搁在身着官袍的沈今禾左肩上,修长的五指盖住她手里的书册,鼻子里发出一声咕哝:“别看了,午后出城去玩吧。”
说着又去吻她耳垂。
柳南钦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恶心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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