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018(捉虫)
肖芥子也赞同天亮后再说,大半夜的、下树看人头摸人头,她没这爱好。再说了,就算证明了一切都是幻境,你也不可能摸黑赶路,不还是要在树上猫到天亮吗?
后半夜,其他人都睡着了,只她还瞪着眼,时不时打个呵欠、抹个犯困的眼泪,这一刻分外想念陈琮,还有他那把不知道有没有制作成功的“锥梳”。
再然后,她睡起了一种很奇怪的觉,圆睁着眼,忽睡忽醒。
之所以知道自己在睡觉,是因为某一个瞬间,她突然看见她的蜘蛛了:这蜘蛛已经长得比她都要大了,正忙着织网,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初看还以为是落了雪,细看才发现那都是蛛网,新吐的丝,亮晶晶泛白,把远近的巨树都给围裹住了。
她想过去跟蜘蛛说两句话,哪知下一秒,蜘蛛也好,蛛丝也罢,就都不见了,只余漫漫长夜,像是永远不会过去。
……
好不容易捱到天蒙蒙亮,但情况比昨天还糟糕,树林里起晨雾了,连榕树的树冠都好像浮在雾上。
肖芥子和神棍收拾装备打包。
底下的廖扬把外套递上来:“谢谢啊,你们还要往里走吗?路上小心点。”
神棍惊讶:“怎么你们不走吗?”
廖扬含糊其辞:“我们还没想好,兴许就原路返回了。”
肖芥子听得好笑:不就是怕下头危险难测,想让别人先去蹚水吗,跟那个廖飞一样,肚子里花花肠子都挺多。
她抓着枝桠、拎刀先下,经过这两人栖身的那一处,故意停下。
晓川瑟缩了一下,廖扬看了眼她手里的刀,明显戒备。
肖芥子看向廖扬,浅浅一笑:“是这样的,我昨晚没跟你说,怕吓到你。现在天亮了,说出来也无妨。”
廖扬没想到她是要跟自己说话,非常意外:“你要……说什么?”
“我这个人呢,体质跟别人不太一样,就是俗称的‘阴阳眼’。昨晚上吧,我就看到你的背上,一直趴了个人……”
话还没说完,晓川已经捂住了嘴,面色惊惶,条件反射般往边上避了避,上头的神棍则一脸茫然,纳闷着昨晚上怎么没听她提起。
廖扬的
脸色也有点难看:“你瞎说什么?”
肖芥子耸了耸肩:“随你信不信吧,我又不认识你,看到什么我就说什么呗。哦,对了,那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脸要比你秀气,好像是个女的。”
廖扬惊愕失声:“什么?”
看这反应,廖扬还不知道廖飞的事,肖芥子挑事不嫌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犹豫再三,还是跟你提一嘴,可能是什么征兆呢对吧?”
说完,自顾自下树,落地之后,第一时间横刀在手,同时揿开手电、扫向林立的人头桩。
神棍说,人头桩里,至少有两个新人头。
手电光柱穿过流动的晨雾,掠过一个一个或空、或有骷髅头的篾筐,再然后,陡然停住。
光柱的尽头处、那个篾筐里盛着的脑袋,不是昨天那个矮壮男、叫什么肥七的吗?
***
上午十点多,陈琮一行三人落地昆明。
组队的人会在昆明长水机场碰头,然后赶中午的飞机飞沧源佤山,当然,有人赶不及的话,傍晚还有一班。
三人先进候机厅,梁婵的堂哥梁健已经在等着了,他跟梁世龙长得挺像,就是整体码子比梁世龙大了一号。
路上陈琮听梁婵说了,她有两个堂哥,从小跟梁世龙学生意,兼学拳脚,闲时也养石。可惜补身的汤药喝了好几年,补得经常流鼻血,至今连小石补的阶段都没入,两人倒也看得开,弃养不强求。
这俩算是梁世龙的左膀右臂,一直坐镇后方,这一趟听说叔叔出事,会来一个。
梁婵一见着家里人就哭了,陈琮跟禄爷打了个招呼,去给大家买咖啡和面包。
等出餐的当儿,他给肖芥子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没人接,又给花猴拨了一个,那头估计在忙,也无人应答。
陈琮只得寻了个座位坐下,静候出餐。
正百无聊赖,眼前一暗,有人捧着咖啡、大喇喇在他对面坐下,还笑嘻嘻跟他打招呼:“陈兄,又见面了。”
陈琮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摆弄面前的出餐呼叫器。
颜如玉还委屈上了:“陈兄,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呢?我给你包过红包、养着爷爷,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反倒是你,经常背地里捅我一刀,我从来都没计较过。”
陈琮服了他了把自己说得跟一朵白莲花似的。
他抬眼看颜如玉:“你为徐定洋来的?”
“不是啊我拔旗、出力来的不是为了救人吗?”
“人石会”的会员在会期间至少拔一次旗
这一趟考虑到事起仓促、又有一定的危险性禄爷只给协会内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有一定体力基础的男会员发了旗。
巧了颜如玉非但符合条件还积极响应。
陈琮“哦”了一声:“你好热心啊。”
颜如玉呲牙一笑:“彼此彼此嘛……”
说着左右看了看:“你那位肖小姐呢?不在你家不在你店里也不跟你在一起去哪潇洒去了?”
颜如玉果然在找肖芥子。
陈琮心头一颤面上不动声色:“怎么这么惦记她啊?有什么话跟我说我会转达。”
颜如玉慢条斯理:“那你就帮我转达一下她从我这拿走了一样东西至今都没还的意思。她不至于以为我把这事给忘了吧?”
陈琮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煤精镜?”
没错煤精镜颜如玉去阿喀察的终极目的就是煤精镜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这面镜子似乎没那么重要了陈琮也就没太留意没想到今天颜如玉又旧事重提。
陈琮不明白:“这镜子就这么重要?你还指着用它找什么‘命定的石头’?”
颜如玉顺水推舟:“对啊就是这么重要。东西在她手里这么久她也该玩够了、能还回来了吧?”
陈琮爽快点头:“行回头见到她我会跟她说。对了我爷爷这两天还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琮总觉得颜如玉在听到这话时面色有一瞬间的玩味和……古怪。
“好啊挺好的你不是经常给他打电话吗好不好你自己不会看吗?”
***
陈琮取了餐没招呼颜如玉自己先回到候机厅。
禄爷这头又聚了两人。
都是熟面孔一个是养神君拄着
盲人拐杖在噪杂的大厅旁若无人般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进山找人他一个不睁眼的能派上什么用场。
另一个是牛头牛坦途
见到陈琮牛坦途向他招手:“哎陈琮过来这事你也听听跟你有关系。”
陈琮快步过来:“跟我有关系?”
“对听马修远说李二钻进疗养院你还要了监控视频对吧?”
李二钻?
陈琮赶紧点头:“对他怎么了?”
牛坦途叹气:“疯得不轻啊马面这趟本来也想拔旗的这不是事发突然……赶去处理了吗。”
据牛坦途说马修远给李二钻找的疗养院在当地算是条件不错位于城郊的山间总之是远离喧嚣、空气清新抬头见山低头看水很适合病人在此休养。
李二钻虽然疯癫但在一众动辄要砍要杀的疯子之间反属于“轻症”和“文静”的因此每天上午获准一个小时的户外活动时间。
所谓户外活动也就是在院子里散散步、晒晒太阳李二钻总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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