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获进军出了名的快、急,到小掖的时候,陈台甫也才刚到三天。
砥原地势平坦,尤其是靠近煜都的小掖,完全是一马平川。
一条发源于北面的河从砥原直流而下,环抱着小掖,与其他从屹山流下的小河,往下汇入煜都的主干——白河,再往东奔腾到葳川,汇入大海。
得益于此,小掖水源充足、灌溉便利、土壤肥沃,农业很是发达,一年收的稻谷,可以供给整个中部地区食用三年,故此,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砥原的重要关隘。
十几年前,在休战书的作用下,金氏撤兵,金获就提议占了小掖,而金守节碍于休战书,没有同意。而今又到小掖,金获暗自发誓不管金守节怎样说,他一定会占下这里。
金获从主帐走出来,身边跟随着两员心腹大将,身材魁梧、须发浓密者乃是吴氏之胞弟吴庸,另一位面白无须,中等身材的是金守节第六子,金获的胞弟金迟,二人跟随金获在煜都最南端礼丰,与南部三郡来的侵扰者们征战多年,经验极为丰富。
“小掖虽小,人丁却很兴旺,粮草也十分充裕,兄长有什么良策?”
“暂时没有,”金获虽然凶狠到近乎残忍,却是个实打实的军事家,小掖看起来城小,但墙修得很高,强行打进去,必定会耗费诸多人力物力:“先告知将士们快些安好营寨,随后就地取材,早些做好投石器、云梯。”
“是。”吴庸答道,随即快步离开。
“六弟,你派出几队人马,在周边细细巡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金迟点点头后离开。
*
陈台甫从城墙远眺,金获的十万大军就在几十里之外驻扎,不知何时会发起进攻,金获作战正如他行军,都是快且出人意料,他必须随时做好准备。
“弓箭准备如何了?”他问身边的副将。
“约莫有了二十万支。”
这副将双鬓花白,精瘦的身材似乎快要支撑不住盔甲的重量,眼睛却十分清澈,如同少年人。
“嗯,将城中工匠集中过来,加快速度。”
“是。”
老者转身即将离去,陈台甫叫住了他:“冯老将军,金获暂时不会攻城,你不必一直穿着盔甲。”
冯老将军点点头,微笑着离开了。
陈台甫叹口气,他从来没想过,不过短短十五年,小掖已经从之前的全民皆兵、武器充沛,变成了现在这副“老弱病残”的模样。
由于保存不当,武器基本已经生锈腐朽,那二十万支箭是仅存的硕果。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整个砥原都跟着父亲一起年老糊涂了吗,还是说在他这些年在砥原最北方——顺昌,寻找北部智者的时候,砥原出了些差错?
不管怎样,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守住小掖,否则金获一路北上,可直抵砥原主城之下,到那时一切晚矣。
他蹙紧眉头,试图将自己放在金获的位置上,推测金获会使出怎样的计谋。
*
阿芙到了金家,很快赢得了吴氏的喜爱,竟让吴氏渐渐生出偏袒之心,满心满眼都是她,恨不得每天含在嘴里,到处去和别的贵妇人炫耀。
金昭也得了闲,每日下了学多了些功夫和思服、景湛二人交流玩耍,渐渐摆脱了之前那些没落旁支金氏子对他的骚扰。
等阿芙摸透了吴氏的脾气,就开始调皮地跟着金昭去学堂,嚷着要见陈景湛,没见到便吃不下饭、睡不了觉。
吴氏无可奈何,只好托关系将她送到学堂里旁听,尽管她根本听不懂。
金沐泉对这个小姑娘不感兴趣,只当她是空气,每天还是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压过金昭一头。
而一只耳和半截指以及其他拥趸可不这么想,怎么看,阿芙都是他们三人的软肋,哪怕是吓吓她让他们仨分下心也好。
策问课上,先生围绕当下的局势,提问众人“为政者,应以德政使天下归心,还是应以霸道之军使天下统一?”
前面的众人陷入思考。
片刻后金沐泉自信站起:“学生认为应行霸道之军,今天下分裂,各地看似百姓安居乐业,实则矛盾暗生,如果不及早统一,大大小小的战争不可避免。
而推行仁义,以德服众,比起快速行军、用极快的速度解决矛盾,需要更久的时间,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同时不尽快消除各地之间的隔阂,不利于大型的商贸、文化交流活动,影响全局发展。”
“嗯,沐泉考虑的是整个大地的发展历程,有些道理。”先生赞许地点点头。
金沐泉微笑坐下。
“景湛,你怎么想呢?我想听听不同立场的看法。”
陈景湛站起来,斟酌再三道:“这个问题学生暂时无法做出抉择。”
一只耳及其他人金沐泉的信徒们哂笑起来。
“哦?那你所想为何?”先生摇着羽扇,慢慢走到他身边。
“学生曾在书库中读到过史书,上面详细记载了金氏几百年的发家历程,从寂寂无名到雄霸天下,不过三代人的时间。
煜都王金守节的祖父,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平日里就是做些文书类的职务,他接人待物皆以‘仁德’为标准,故百姓、官宦都信其道,他也逐渐在‘得道多助’的环境下,逐渐做到煜都知府,这在学生看来,虽然不是使天下归一,却也很好地说明了‘德’的力量。”
“而随着战争的爆发,人人自危,金厚己前半生以‘仁德’筑起的基业毁于一旦,奔走无路之时,是金守节之父参军镇压叛乱,以雷霆手段清扫一方,直接加快了整个大地的分裂战争进度,使得战争只持续了三十余年,几个氏族也逐渐安定下来。
虽然没有使天下归一,却也算是涤荡寰宇,让百姓不必因战争四处奔走,这是‘霸道之军’的力量。”
“前两者都有自己特定的历史环境,都是当时的最优选,而今形势却以往都不一样,正如金沐泉刚才所说,各地区之间存在矛盾,但各地的百姓却安居乐业……”
先生频频点头。
金沐泉脸上挂着招牌的笑。
半截指见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陈景湛吸引了很长时间,阿芙趴在桌上也没什么防备,现在吓吓她正好,还可以打断陈景湛,要他知道不是说几句话,就能改过金昭的风头的。
于是他拿出一只死老鼠,往后排一扔,稳稳落在了阿芙桌上。
阿芙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从来没见过这种灰扑扑毛茸茸的东西,她提起来仔细端详,还是没搞懂是什么东西。
“前面的哥哥,”阿芙用笔戳戳前面的人,轻声道:“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啊?”
坐在阿芙前面的男生出了名胆小,看见死老鼠,顿时脸色惨白,大叫一声后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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