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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行不履危(二)

“主意不错,但是我们无常不会瞬移的术法呢。”

春生秋杀原本要说的话被打断,干脆中止了与盛情难却的闲谈,转而惋惜地反驳木明瑟的想法。

木明瑟张了张嘴,显然有些始料不及,呆呆地问道:“那你们平常勾魂捉鬼都是步行的?”

“会飘过去吧,虽然飘得还算快,不过跟那种缩地成寸还是不一样的。”春生秋杀轻飘飘地转了几圈演示,“如果是再长途的移动,比如从一个辖地迁到另一个辖地,就要通过地府,或者拜托土地神了。”

松枝在前面默默步行,没有作声。

“那你们就飘过去吧!”木明瑟笑容满面地凑到松枝面前,“松枝你直接御剑带我飞过去如何?”

“请恕我无能为力。”松枝拒绝得非常断然。大概是为了彻底摆脱木明瑟的纠缠,又续了一句,“我不会御剑。”

木明瑟正一愣,后边的盛情难却丢来一句:“我拎着你走如何。”

她还是那种平静得犹如抽刀断丝的语调,难以分辨她的话究竟是嘲讽、玩笑,还是真心的。

她盯着木明瑟微微一歪头……看来是认真的。

“这么好的待遇,让吾辈都有点羡慕呢。”春生秋杀的祝贺更是煽风点火。

“还、还是算了……”木明瑟反而局促起来,他转了转眼珠,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要不然……我用缩地之术把大家都送过去吧!”

松枝:“方才木公子为何不说?”

“毕竟缩地术也是要费力气的……不过总比走一路轻松些。”木明瑟干脆停下脚步不走了。

“缩地成寸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术法,若是还要捎人就更难。木公子可有十成的把握?”尽管木明瑟说得比走路还简单,同样懂得术法的松枝却有些怀疑。

“而且这术法对阴间之身有用么?”春生秋杀也善意地提醒自己和盛情难却的身份特殊。

“应当没问题,而且这里离更远山也就几里,要是去千里之外的帝都那还有点麻烦。”

木明瑟信口说出惊人之言,边说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黄纸符箓,指尖唰唰往上面画了几个字符。不凭笔墨,纸上竟现出了朱砂般的痕迹。他两指一捻,一张符箓兀然变作三张。

和那时给盛情难却占卜一样,他施术画符看起来都相当随意草率。

啪的一下!木明瑟转手就把一张符贴到了离他最近的松枝额头上。

松枝被偷袭猝不及防,摸了摸额头,只能不满地皱皱眉,“非要贴额头么?照理应是要将符贴在鞋底的。”

“贴这里比较省事嘛。”

木明瑟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春生秋杀趁他分心,灵活地从他手下一闪,“哎呀呀,那让吾辈自己贴行吗?贴额头上感觉有点像僵尸啊。”

木明瑟一挥手,飞去的符箓不偏不倚拍在黑无常额头。他对自己的手法非常得意,扬眉看向盛情难却——白无常倒是木木地站着,跟前两个人比起来反而称得上乖巧,一副“随便你贴哪”的模样。木明瑟不敢造次,犹豫了一下,似乎想把符箓直接塞给她;不过为了显得一视同仁,他还是规规矩矩地把最后一张符箓往盛情难却额头上一贴。

“为什么你自己不贴?”春生秋杀异议。

木明瑟掸了掸手,满意地扫视三个额头贴着符箓的家伙,“因为我是施术人,而且不借助符箓也能行缩地术,好了——”

“慢着!”松枝猛然喝止,难得流露出一点惊慌,“你画错了吧!这符头少了三笔,符胆也画得这么潦草——这符能用么?”

“这你都能看出来?”木明瑟摸摸鼻子,似乎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也这么画呀,没关系的,你们闭一下眼睛就好。”

“不会眼睛一闭一睁,我们脑袋过去了身子没过去吧。”春生秋杀好奇道。

一阵鸡飞狗跳后,众人还是依言阖上了眼皮。只听木明瑟念叨了几句咒文之类的东西,然后又自言自语地嘀咕:“确实有点像僵尸……下次还是贴鞋底吧。”

他话音消散在连绵翻腾的涛声中。一阵风携着涌浪声而来,飒然揭掉了众人额上的符箓。

不用木明瑟开口,众人已经默契地睁开眼睛。入目竟是大片青翠,那哗哗的响声并非海涛,而是风掀起满山的树叶。江州地处大奉以南,故而山树四季常绿,四季都有叶落。

眼下风过如浪,落叶纷零如雨。

春生秋杀回头透过树林的缝隙望向远方,江州城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依然灼目。他肯定道:“此处就是更远山。”

“既然已经来到山上,那就开始找吧。”松枝的表情很复杂,大概是对木明瑟乱画出来的符箓真能用而难以置信。

“不过,你们说的……禊草,究竟是什么样子?”春生秋杀终于追问,“吾辈见识浅薄,尚不知其特征。”

“三月三,山中有禊草初生,状若风,服之得仙身长生。”松枝解释。他只引了那本志异录中的一句话,因为关于这种传说中的仙草,所知仅限于此。

“松枝你看着年纪尚轻,就要谋求长生么?”春生秋杀有些诧异。

“并非是我。只是家师身体抱恙,想寻一味药材以图治愈。”

春生秋杀点点头,没有多问,“吾辈明白了,但更远山绵延广阔,恐怕找起来不太容易呢。”

“而且……状若风究竟是个什么形状?这描述也好含糊啊。”木明瑟又打了个哈欠,“话说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天都还没全亮呢。”

“不是太早,是要下雨了。”盛情难却无情道。

天上果然云层翻滚,连稀薄的日光也逐渐黯然,山风更是一阵急过一阵。松枝忽然一抹脸颊,微微一道水痕。紧接着零星的雨滴就穿过树叶打了下来。

“恐怕要下暴雨,安全起见,还是暂时一起行动。”盛情难却平静道。

“那不妨两两一组,也好找得快些。”松枝做出判断,“我就——”

“我跟你一起。”盛情难却截断他的话。

松枝眉头一跳,显然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分组,但一边的木明瑟已经大咧咧地同意了,春生秋杀也歪歪头表示没意见。他也只能敛下神情默认了。

“这样的话——”木明瑟思索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三只折好的纸鹤,分给旁边三人一人一只,“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拆开纸鹤往上面写字,想要汇合的时候也可以让纸鹤引路。”

寂然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萧萧的雨声。

盛情难却不是什么话多的人,而松枝更是只顾着专心致志寻找禊草。少年时不时弯下腰观察地上丛生的草木,他起初还撑着伞,然而张着伞在林间穿梭实在不方便,他干脆就收了伞,任由大雨兜头淋下。

雨幕模糊了视线,想要在这种天气找东西更是难上加难,何况要找的又是一株不知模样的草。

附近的盛情难却姑且是在仔细寻觅,不过比起寻找传说中的仙草,她更在意要找的是关于江州异境的线索。她也不算不用心,只是觉得就算山上真的有禊草这种东西,如此大海捞针的找法十之八九也是找不到的,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瞥了前面的松枝一眼。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真的认为更远山上会有禊草么?真的认为能找到某种神秘的仙药,一举治愈他师父么?

“淋这么大的雨,不怕生病?”她突然出声,清而硬的音色在雨声中仍然明晰。

四人临散开时雨已经下大了。两位无常并非凡间身,自然也不会淋到雨;木明瑟则匆匆忙忙画了个水火不侵符,这种符通常可挡洪水烈火,用来防雨着实大材小用。只有松枝既不用符,也无仙气护身,只是默默擎出一把伞。

白无常对仙术灵力并不了解,初见时她能看出松枝魂魄异于常人,但直到现在才发觉他的法力出乎意料的平庸。

而他宁可被雨淋,当初也没有开口跟木明瑟讨要一张防水符。

“……没事的,我平常都不会生病。多谢盛情大人关心。”松枝甩开湿成一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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