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一吹,尘埃就向着晨曦旋舞,一粒粒在光束中飞,等风再来,就把它们带向远方。
连尘埃都知道追慕阳光和远方,况乎人也。
支玉走下车马时,那张小白脸挂着不容忽视的不悦和不满,好像谁把他怎么样了。
张行愿能救一个是一个,支开八都去料理茶摊,自己与阿卓面对大敌。
她下意识要给贵客斟茶,但支府的侍女提着带来的茶具款款走来,那气势神态,不必张嘴就强力谴责——低人一等的人用什么都低人一等。
侍女挡开了张行愿的茶壶,自个儿去接了一壶花茶后伺候支府兄妹吃茶。
张行愿已经渐渐习惯这种被看扁的处境,世界如此,她犯不着为这个世界生气,若无其事地吃着红豆饼。
支蓉踏光而来,如沐春风,昨夜那一场胜仗在她的生命里铸就了永不磨灭的斗志,在她往后人生里的每一个艰难时刻,都会让她想起这一场不足挂齿却难以忘怀的小小战役。
她第一次放下身段不顾一切地帮人。
她径直到到张行愿的身边坐下,精神抖擞地喊了一声“先生”。
当着兄长的面,她就肆无忌惮地向张行愿递情报,“我阿兄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是我逼着你带我离开支府的,也知道是我闹着要救走阿卓的。”
这是把责任全揽到她自己身上了,那只会让支玉更为恼火,站在支玉的角度,妹妹这是被卖了还替人数钱,不恨死张行愿才怪。
张行愿很知道支玉是怎么想她的,淡淡笑着主动招了,“昨夜,确实是蓉儿想夜出,但解救阿卓,是我的主意,与蓉儿无关,但人确实是蓉儿与摄政救的,要没他俩,我和阿卓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环采阁。”
这事有他阿妹和莲镶则参与,支玉再不满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他特别嫌弃地朝茶摊四周观摩了一番,回过头说:“我知道我阿妹受人摆布,她单纯,善良,容易被人利用。”
这是在指桑骂槐了。张行愿一忍再忍,忍住没发作。
支玉一看再看,怎么都不肯往阿卓那边看,可他分明是为她才来的。
阿卓在环采阁打拼这些年,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也习惯了卑躬屈膝,知他气在头上,不愿意碍他的眼,低着头行了个礼,“蓉小姐,玉公子。”
支玉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说:“还知道行礼,没因为出了环采阁就忘了身份,算你没有忘本。”
张行愿给了个眼神,阿卓便会意退避至檀那大院,省得自己不自在。
她一句话都没对支玉说,这又惹恼了支玉,他盯着她清瘦的背影充满怨怼地说:“别以为出了环采阁,就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张行愿忍无可忍,当场摔杯,连在墙角摇尾巴的草原骏马都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
“支玉,不要太过分!”
支玉震惊,“你喊我什么?你什么身份?”
张行愿气势汹汹教训他,“我就这身份,就这么喊你。昨日你无故把我扔进湖里,我已经忍了,今日你无故羞辱阿卓,我忍不了。你对阿卓一句一个环采阁,你说她没有忘本,这个本是她不该忘,还是你舍不得忘?这个本是你的一时兴起,却是她的终身耻辱。”
张行愿的嗓门很大,大到大院居民都跑出来围观了,唯独阿卓没有露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支玉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在人群里找不到阿卓,他又朝张行愿看过来,那眼神似恨不得将她当场处决。
“张行愿,你活够了吗?”
八都一听,忙去遣散大院看客,自己已然做好准备,随时上前终结支玉。
生怕姐嫂遭人欺凌,他不知不觉又散发出杀手的气质。
张行愿知道弟叔杀心骤动,便劝令自己冷静下来,不卑不亢说:“这是大院茶摊,是法王参与建造的檀那大院,玉公子想在此地杀我,未免染污佛爷领地。是你侮辱阿卓在先,做人不能太过分。”
支蓉伸手拽了拽支玉的衣袖,正欲劝说两句,却得见莲镶则白衣飘飘徐徐走来,没有车马与护卫相随,出行得相当没有权贵派头,不像她阿兄,恨不得将贵族二字凿上额门,处处讲排场,句句讲身份。
张行愿灵机一动,忙起身去迎,堆起满脸笑意招呼,“大人?”
打从认识莲镶则以来,她见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欣悦,如此一声,竟令得莲镶则恍了恍神,思索她是真的高兴还是假意高兴,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但很快莲镶则就反应过来,把所有念头统统打消,他没事琢磨她干什么。
他朝支蓉那处瞥去一眼,靠近她时风度翩翩,径直到了张行愿的位置就坐,“今日这么热闹?”
是热闹,要命的和厉害的都来了。
摄政一发话,支玉的脸色久更难看了,他的脸色更难看,摄政的脸色就更好看。
宿敌啊宿敌!
支府的侍女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很会应对不速之客,面对摄政意外的到来,侍女从容应对,替摄政斟茶,不失半点贵族门楣的风度与礼仪。
不言自明了,像张行愿这样的出身,是不配给他们斟茶的。
张行愿到阿卓的位置坐下,“大人怎么来了?”
“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听到支玉挨骂,他加快了步伐,生怕赶不上这出好戏。
暗中围观了一阵,把他看爽了,张行愿真是人穷胆大。
张行愿迅速盘算过一番后,若无其事地为摄政引战,“感谢大人昨晚鼎力相助,阿卓和我还有蓉儿才能安全脱身。”
莲镶则意味深长地瞅了瞅她,终于明白她方才的亲切和欣喜从何而来。
还以为她转性了,原来是别有居心。
他不怒反笑,一甩扇柄,摇着宣扇不慌不忙说:“夜里不安全,蓉儿执意要去,我只能奉陪。”
支玉无半分谢意,特别不客气地说:“下回遇到这种情况,请摄政直接把蓉儿送回支府。”
莲镶则挑挑眉,“我不愿意对蓉儿使用强迫的手段。”
支蓉再次拉了拉支玉的衣袖,“阿兄,都是我的错,我茶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听先生骂阿兄,支蓉暗搓搓地直呼痛快,可又怕她家先生为此丢了性命,那就太不值了。
可支玉不肯离场,充满敌意地看向张行愿,“你带走阿卓有什么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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