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飞撞毁那破旧阁楼的梁木时,耳畔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急切地唤她的名字。
额间的天衍剑令自行浮空,与那天衍剑阵遥相呼应。想必陆吾的师兄师姐们定然在佾城之外等着,晏淮鹤也在吧。
所以,是不是被他看见了自己如此莽撞的行为了?
等会儿又要挨骂了吧。
祁桑被压在断裂的木板之下,衣袍已然破开好几道狰狞的口子,全身都是落下来的灰。露出的一截手臂布满血丝,灿银的纹路在肌肤上明明灭灭,却也压制不住在她体内暴虐的力量。
这承载了佾城整座城百姓怨念的玄水鉴碎片在侵蚀着她全身的经脉,像是要将那藏于她体内的玄水鉴碎片引出来。
两相抗衡,谁也斗不过谁,受苦的只有她这个血肉凡胎。
她闭上眼,疼到一定程度,身体便会麻木,已然没什么知觉了。
体内修为还在往上攀升,直到乾元境巅峰才有所缓解,不再向上。
要躺在这等着么?刚才那一下想必是来自青主翡玉的分身,那一鞭完全不含糊,背上皮开肉绽,稍微动一动,便会有血肉黏在布料上被牵引着撕开的刺痛。
更何况七业不在手上,手上连称手的兵器都没有。好累啊,干脆躺在这里等晏淮鹤怒气冲冲来捡她算了。
可他也受伤了吧。
现如今她修为才是最高的那一个,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救她啊,太丢脸了。
祁桑呼了口气,想起佾城之中隐隐与自己产生共鸣的气息,很熟悉,结界破开之后,她便可以笃定这气息来自什么。
白送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左右辛凛都发现自己的踪迹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落了一身伤才真的会让他瞧不起。
祁桑睁开双眼,清浅的眼眸慢慢漫上层璀璨的焰茫,鎏金色的瞳孔中燃过一丝赤红色的火光。
她长长叹了口气,周身燃起温和的火,她用着仅剩的最后力气开口念道。
“时火之隙,请动十方,尊吾诰令,现!”
话音落下,佾城之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止地颤动。
祁桑仰头看着眼前灰败的景象,免不了回忆起自己曾经第一次接触隙火这东西时的场景,那大概是她初入息岚的第二个月。
那时自己伤好了七七八八,也勉强会翻开枫睢留下来的秘籍,开始从头修炼。可惜日复一日,自己的修炼成效不佳,无论多刻苦努力,她的修为就只在那最初的地方来来回回浮动。
枫睢来看过她一眼,许是明白了什么,三日后他便硬生生将那截神兽指骨打入她的体内,她意识清醒,指骨入体的那瞬间,近乎痛到晕厥。他封住了她的灵脉,一言不发把她扔去了一处冒火的池子里泡着。
那池中的就是息岚隙火。
隙火入体的滋味不好受,尤其那时灵脉被封,正是她无比虚弱之际,对万法都十分敏感,神魂如薄纸般脆弱。隙火径直灼烧着她的骨髓,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清醒。
她意识不清时,甚至会下意识挣扎着想从池子中离开,可还没碰到池壁便被一股巨力掀翻,跌进了水中。
修者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正如此时此刻,她分明刻意叫自己不去记得那些过往,却还是清清楚楚地记住了那人说的每一句话。
那个人神情严厉,看她的眼神带了些恶嫌,一字一句地道:“你若连这个都撑不过来,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女儿?”
“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活着从这里爬出来,然后告诉我,你不是废物。”
“她拼尽全力护下来的人不该是废物,明白么。”
“……”她没回答,或许是压根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个月,肌肤被火烫烧,泡在水中腐烂,而后又重新长出。一来一去,身上近乎没一块完好的地儿,全是吃丹药重新生长出来的。
也好在终究是将隙火驯服下来,收为己用,哪怕过程那般痛苦,到最后她离开那池子后,每每在梦中游荡之时,还会想起被火焚身的痛楚。
隙火枪原本只有一柄,是枫睢所用,乃是他早些年寻了一截神龙龙骨,融了他一半心血打造而成,是当之无愧的神枪。
可等她从那隙火池出来的那日,这柄枪居然被改成了两柄,多出来的那柄要比他自己所用的小上一点,不至于让一个半大的孩子拿都拿不起。
她无需去思考枫睢的用意,只需听他所讲,学好枪法便是。
而那柄枪,她在前往坠月谷取银蟾泪之时,搁在寝殿角落,并未带离。
从始至终,她便没有将那柄隙火枪当做自己的武器,它不过是枫睢借于自己的。
自然也没有认主。
赤红的长枪自废墟之内飞身而出,直冲天际,一时之间连黑压压一片、气势磅礴的天雷都显得逊色几分。
不远处,裂口之外,晏淮鹤与翡玉交锋已过十招。他身上多了好些口子,脸上也落了血痕。
晏淮鹤先前本就与泉先斗过一番,又以灵血传信,此时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灵力更是早有枯竭之相。
对上翡玉,已是强弩之末,撑过十招都能算对方留手。
翡玉大概没用全力,她像是在等候着什么,逗猫一般同他切磋,逼得他节节败退。
眼前又是一鞭子下来,晏淮鹤堪堪躲过,剑招变幻,转攻为守,心思却不由得放在那冲天而起的隙火枪上。
翡玉明显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懒洋洋地笑了笑:“怎么?陆吾的年轻剑君很是狂妄啊,同本座斗武也敢分心?”
愠然的话语落下,倏忽之间,起鞭掠空,惊起“啪嗒”一声巨响。
攻势避无可避,晏淮鹤只得堪堪举起离厌,以臂相抵,抗住陡然加大的威压。
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后连退好几步,直到背上忽来一只手撑住了他。
柔和而炽烈的灵气在背后散开,因着太过熟悉,连护体灵障都没有反应。
“我说晏淮鹤啊,战时分心,如此大的破绽你都露出来了,还是和我换换,别做什么师兄了,当个我的师弟怎么样?”祁桑眉眼含笑,半是戏谑道,声音虽因方才的伤而有些沙哑,却格外坚定而安心。
闻言,晏淮鹤眼睫轻颤,没回头去看她,脸上亦不自觉扬起笑,温柔的笑意在眼底蔓延,低声喃喃:“你无事便好。”
“嗯,你也平安。”祁桑笑了笑,从他身后走出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此番没出什么大事,有惊无险便是最大的幸运。”
翡玉抬眼而视,细细瞧了她片刻,如玉的翠色裙摆在风中飘扬,她周身的长鞭随意摆动着,蓄势待发。
半晌,她露出个了然的神情,慢条斯理地开口:“……原来是你啊,斩伤海市的那个小家伙,以及祂在寻的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虽然常丘茫海的大人物记性不好,但我也是有名字的。”
祁桑伸手往上张开五指,那悬在半空的隙火枪瞬间落入她的手中,枪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掌心残留的鲜血擦过枪身,隙火枪刹那间认主,结契印纹从她右肩爬上她的脖颈,瑰丽张扬。
隙火从她脚底蹿起,如火交织而成的龙影盘踞在她身侧,怒目圆睁,牢牢睨视前方。
“不记得的话,我再强调一遍——陆吾弟子祁桑,拜候。”
祁桑微微抬起下巴,负枪而立,直视翡玉审视的目光,却笑着对晏淮鹤问:“你说我们两个乾元境打一个通玄境巅峰的青主,胜算有几成?”
晏淮鹤眼底笑意更甚,少见带着些少年意气,染血的衣袍冲淡了他身上百年来养成的温润沉静气质,那刻意敛去的锋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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