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姒提着那碗蹄花汤,沉着脸在前面走,心想这碗汤八成回去得倒掉。
要不是没办法当着人家老板的面,她现在都不想碰装这碗汤的塑料袋。
真是一只畜生坏碗汤。
厉远跟在她后面,也买了一个安姒要的那种酥饼夹肉,到手当场就开吃了,一张嘴嚼得吧唧吧唧响,还能抽出口哼着不成谱子的调调。
安姒闭了闭眼,看来以后酥饼夹肉也要被她列入黑名单了。
疾步走到马路口,绿灯的秒数已经跳转到倒计时12。
平日里这样的秒数安姒一定会站在原地等下一趟绿灯,但是今天她想都没想快步提了速度,都顾不得走快了腿上的异常会更明显。
只想逃离后面那个畜生。
然而单脚还没踏出半步,原本距离她五六米远的厉远,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出现在安姒身边,勾住了她的包袋子。
安姒气得张了张嘴,半个音都还没发出来,劈头就挨了一顿训。
厉远嘴里的一口肉还没嚼完,含在齿间混混沌沌地骂她:“你是傻还是瞎,看不见红灯了吗?”
绿灯秒数最后清晰在眼前321跳转成黄灯。
安姒手杖在柏油道上杵了杵,望着厉远的眼睛因为怒气愠了一层霞色。
“厉大少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安姒鲜少会有这么激动的情绪。
确切来说,就跟手里这碗蹄花汤一样,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知过自己的情绪。日子过得好像白开水,可关键的是,她并不觉得淡而无味。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灾难性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每每出现都能激发她强烈的情绪波动。
安姒觉得有些心慌,心口打鼓似地猛跳,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碰巧路过,他就不能当看不见她吗?为什么还要碰她的蹄花汤,为什么还要跟她买一样的饼。
那碗蹄花汤30块钱,她可能又要好几年都舍不得再喝了。
所有的路边摊里,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的酥油肉饼,肉馅多价格还便宜!
厉远站在马路当口,默不作声地看着身前突然发了飚的女人,嚼着嘴里的小酥饼,黑发在夜风中扬起,几分痞痞的味道。
厉远舌尖顶了顶后腮,在想,他干什么了?
不就是商策约的KTV唱了几首待不下去,开着车随便乱逛,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到C大来了,交通灯的当口看见了她。
她背着个比她半个人还大的包,拄着个夜幕下也闪着银光的拐,在人群中突兀得不得了。
手里拿着个手机,过马路的时候也不看车,头一直低着,失了魂似的。
于是他下了车,看见她在路口小摊前,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两只眼睛里放着光。
他把令她双眼变得亮晶晶的东西凑鼻子底下一闻,什么啊,一股油腻荤腥味。
真的想不到,人长得清汤寡水似的,口味这么重。
后来瞅见她手里的酥饼金灿灿的,顺道也要了一份。
他干什么了吗?
吃酥饼他不配吗?
学校口的交通灯红灯时间很短,眨眼而过。
安姒深吸一口气,调整手杖,另一只手握紧包带,向离厉远相反的方向又挪了一步。
道很宽,她就那样站着也不会碰到他,偏偏非要向避瘟神似的,离他远远地。
厉远被气笑了,抬眸似笑非笑看着安姒,“这么怕我?”
安姒没吱声,心里默数着计时,调整着呼吸。
厉远突然笑了,抬手向安姒伸去。
安姒惊慌得想躲开,然而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厉远捏住了安姒的下巴,轻轻一扬,迫使她的头抬起来看着他。
舒尔的对视,让厉远唇角勾起胜利者的痞笑。
然而女人的眼眸却迅速蒙上了层水汽。
厉远手不松,冷笑了声:“安老师,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现在又怕我?”
安姒喘着气,现在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异常受辱,一秒钟都忍不了,“你放开。”
厉远单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挣扎。
冷酷、无情。
一个没有半点热血的魔。
黄灯倒计时1后,闪换成了绿色。
厉远视线里一黑,紧接着额角吃了痛。
安姒举起她的大包砸了过去,随后匆匆拽回包,逃离似的跑来,右腿在疾步中趔趄得厉害。
厉远目光落在安姒的背影上,她背影仓皇、狼狈,单薄的背脊和无法平衡的右腿又在夜色中孤单羸弱。
半晌,直到那抹身影彻底与夜色融合,厉远仍然站在原地,只是脸上的笑意没了。
他摸了摸口袋,点了根烟。
疏白淡雾吐在空气中,很快被风卷落无形。
厉远觉得他像个脑残,这个时候居然想的是。
她刚才应该拿手杖打他的,比包砸人疼。
怎么一点格斗术都不懂。
*
C大经管楼,原本一二两层的阅览室,现在已经全部改成了大三以上年纪学生实习的工作间。
如今一进管院大楼,入目就是“投资嘉”的校企合作横幅,“峰海集团”四个烫金大字威风霸气,横幅上还有集团董事长莅临C大照片。
就是厉远的父亲厉铭,一个商业上铁血手腕,颇具传奇的企业家。
厉铭膝下一共两子,大少爷厉山如今跟他爸一样能干,在“峰海集团”的地位也已经举足轻重,让他头疼的是小太子爷厉远。
厉铭成家晚,40岁才生的厉山,50岁那年老来得子,有了厉远。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厉铭已经快垂垂老矣,两个儿子却刚刚成型。
厉铭有心培养厉远,奈何这个儿子不管是跟大哥还是跟他都一点不一样,从小就满肚子奇思妙想,整天净干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小时候厉铭还没怎么在意,现在回首一看才发现小儿子要学历没学历,要经历没经历,简直是长成了不学无术小混混。
势必要下雷霆手腕治一治。
“投资嘉”就是厉铭扔给他的第一项任务,完不成的话,所有的卡就断流。
小太子爷要饭去吧。
厉远怎么闹都不松口,厉铭就一个字,去C大干活去,还要看到他的工作照。
齐楠半蹲在地上给厉远找姿势,皱了皱眉:“远哥,你坐起来一下。这样怎么拍,拍过去你家老头发飙断你现金流我可不管。”
斜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几张纸的厉远动都不动,声音在里头发闷:“那就让他断吧,断了以后我跟你混。”
齐楠手一抖:“可得了吧,我可养不起你远爷。”
齐楠瞅着镜头,眉头皱得比熟透的南瓜皮褶子还多。
“不是,远爷,你得支棱起来啊,生龙活虎!想想今年什么年,龙年!龙精虎猛、龙马精神、龙腾虎……”
沙发上的远龙翻了个身,肉眼可见的疲累,眼皮都没掀一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睡了。
齐楠就琢磨不透了,听商策那小子说,昨晚上他们攒的ktv局,点的公主都还没上,远哥几乎没怎么坐就走了。
那这一晚上是去哪了,能累成这样?
地下未知娱乐场所?
不至于啊,这硕大的杭城还能有他齐楠不知道的乐园?
那不成,齐楠被心里头的想法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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