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诩觉得这样也好，刚要答应，楚烨突然就往孟昭走了过去，抱着孟昭的一条手臂左右来回地晃。

“孟昭……孟昭……真的是你……”

他喝醉了，糊里糊涂，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跟孟昭恳求：“别去青楼了……青楼有什么好的……你别去了……”

孟昭往后仰了仰，似乎想避开楚烨，但是楚烨使劲儿拽着她，说什么都不松手。

慕容诩想过来把楚烨拉开，却听孟昭道：“我来。”

她扶着楚烨的肩，厉声道：“你给我站好。”

楚烨虽然喝醉了，但还是很听话地站住了，只是他身子摇摇晃晃的，要站好实在不易。

一双醉眼盯着孟昭又看了一会儿，楚烨突然傻呵呵地笑了，“你是孟昭……我认识你……”

“……”孟昭活动了一下下颌骨。

以后谁要是给楚烨喝酒，她非得把对方剁了不可！

孟昭：“跟我回客栈。”

楚烨就鸡啄米似的点头，“好，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孟昭忍着把楚烨一掌劈死的冲动反悔了，把楚烨又扔给了慕容诩，自己走在前面，“跟我来。”

楚烨见孟昭居然就这走了，急急忙忙就要去追，但是他走路不稳，好在有慕容诩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可楚烨不消停，他跌跌撞撞地跟在孟昭后面，一边走一边喊：“孟昭，你去哪儿啊……等等我……孟昭……孟昭……孟昭！”

现在深更半夜的，街上很安静，只有灯笼被风吹动的声音和他们的脚步声，楚烨的喊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慕容诩一直让楚烨别喊，但是楚烨不仅不听，还把他捂着自己嘴的手给拿开了。

正在慕容诩无法的时候，孟昭突然往楚烨脖子上劈了一掌，直接把人给打晕了过去。

“现在省事了。”孟昭道，“背着他走。”

“……”

慕容诩无言片刻，把楚烨背在了背上。

……

孟昭下榻的四方客栈是长亭镇上最大的客栈，他们刚走到门口，客栈的门就开了。

阿蘅看到孟昭，立刻跑了出来，“主子回来了？”

孟昭应了一声，往里面去。

慕容诩有些失神，却见阿蘅只是看了他和楚烨一眼就跟上了孟昭，只好也跟了进去。

去了楼上，孟昭让慕容诩把楚烨扔到她的床上，又让阿蘅带慕容诩去找房间休息，她则是留下来照顾楚烨。

说是照顾，其实她也没做什么，楚烨被打晕了，一个晚上都很安静，她只是坐在桌边喝茶。

如今已是隆冬，天亮得晚，阿蘅早早送来早点给孟昭，又给慕容诩送过去。

慕容诩刚洗完脸，见阿蘅进来，赶紧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又往她的脚上看。

“天寒地冻的，姑娘怎么还是不穿鞋？”他问。

“我不喜欢。”阿蘅指了指那些早点，“你尝尝看，要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就告诉我，我去重新做。”

昨天晚上在客栈住下之后，她还给慕容诩打了水洗脸洗脚。

慕容诩不习惯被人伺候，拒绝了，可是阿蘅很倔强，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才出去。

现在又听见阿蘅这话，慕容诩道：“姑娘不必如此照顾我。”

阿蘅却道：“这是我家主子吩咐的。主子说你对楚公子有救命之恩，让我务必把你服侍周到。”

慕容诩听她一口一个“主子”，不免心生好奇，问道：“姑娘为何认孟姑娘为主？”

阿蘅一愣，“你知道主子她……”

后来一想，慕容诩跟楚烨那么要好，知道也不奇怪，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对于慕容诩的问题，她也没有回答。

慕容诩的解酒药效果不错，楚烨一晚上都睡得很踏实，天亮没多久就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孟昭坐在桌子旁边，手里端着杯茶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是听到动静，孟昭往他这边看了过来，“醒了？过来吃早点。”

楚烨过来了，但是没吃东西。

他没胃口。

所以就那么坐着，动也不动。

孟昭不耐烦了，“吃不吃？”

“不想吃。”楚烨偷摸瞧了她一眼，“你昨天晚上在醉眠居……”

孟昭看他，“问这个做什么？”

“……”楚烨端起粥喝了一口，又把粥碗放下了。

踌躇再三，他还是开了口：“我听陈妈妈说，你真的在那儿养了好几个姑娘。”

“怎么了？”孟昭没等楚烨把话说完就问，“我养多少都养得起，你不满意？”

楚烨盯着面前的这碗白粥，觉得憋屈。

好半晌他才咕哝道：“上次是我不好，说的话冒犯你了，我没想到会把你气成那个样子。”

他不说这个便罢了，现在又说起来，让孟昭眼里的暖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过楚烨却没有注意到，继续说着话：“孟昭，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青楼不是个好地方，你大好年华的，何必非要去那儿消遣？”

原本孟昭还有些愠怒，听到楚烨这话，却又轻轻笑出来，“怎么，你想管我？”

楚烨以为这是二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正要解释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却听孟昭道：“楚烨，没有人能管我，你也不行。”

他霎时急了，“我不是要管你，我只是觉得……”

对上孟昭的眼睛，楚烨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觉得什么？

孟昭想去哪儿都是她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干涉？

这下，连楚烨都觉得自己这是在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但是一想到孟昭跟那些姑娘巫山云雨，他心里又难受。

孟昭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楚烨接下来的话，“啧”了一声，“你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还不是去青楼乱逛？”

“我是看到你进去我才进去的。”一听她误会了，楚烨赶忙解释，“天黑了，我跟慕容本来在找投宿的地方，谁知就看到你进了醉眠居，所以我才……”

见孟昭盯着自己若有所思，楚烨抿抿唇角，别开了目光，“是我自作多情，我不勉强你，但是……但是我也不希望你玩物丧志。”

“我怎么就玩物丧志了？”孟昭折扇在桌子上敲着，慢悠悠道，“那些姑娘我不养着，她们就得被别人欺凌，我这是行善积德你懂不懂？”

楚烨盯着地面，内心不忿，小声反驳道：“就你会说。”

孟昭其实挺喜欢楚烨刚才跟自己说话的样子。

小时候是爹娘管她，后来是拾祸，但是拾祸只教她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