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亦是心焦,“你们此行究竟是如何?你前日传回的信中我未瞧出旁的,唯有满篇的方寸大乱。”
白弗扫了眼斜倚在门边的王思,眸光中隐隐透出几分不信任。王思像是被他惹恼了,非但不走,反而到他对面稳稳坐了下来,双臂环在胸前,一对鹰眸狠狠直视着他。
凌素见此,柔声调和道,“事已如此,切勿自乱了阵脚。小白,你且细细说出来,大家也可一同拆解。”
二人这才各自收回了目光。白弗叹息道,“我们在岭南见到了报信之人,又依着他的指引,寻往漓山脚下的一处村落,捧着老阁主的画像挨家询问,果然,那里人人都说曾见过画中之人。”
“这应当是天大的好事才是,又怎会成了眼下光景?”凌素眉头蹙得更紧。
白弗提起唇角,又很快垮了下来,蔫蔫说,“村民说法一致,皆道那画中人是一位...一位偷鸡摸狗、欺辱妇人的癞头老僧。”
“荒谬!”凌素怒喝,“我虽未见过老阁主,却也听闻他乃是世间少有的贤德之人,怎可能若这些乡野村夫口中般不堪。”
白弗愁得眼眶都泛了红,“连你都如此,可知师父心中滋味。”
“既人人见过,想必寻他不难,你们可见着他了?”
“见着了。”
凌素追问,“如何?”
白弗双手托腮,眼皮向下耷拉着,“见到他时,他正在河边烤着刚偷来的鸡,我看他...是与画像极为神似,但毕竟无法确认,可师父只一眼就认定他正是老阁主。怎料那老僧非但不认师父,还口出恶言,动手伤人,许是见我们人多,占了便宜就跑。师父足足在后边追了他三天三夜,直到那老僧跑不动了,才愿意与师父交谈,得知师父是要寻人,他大笑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太正常不过,他并不是我们欲寻之人。”
白弗一拍桌子,“可能让师父追了三天才追上的人,世间又有几个?那老僧又道,他恶事做尽,亡命之人,天涯不过咫尺...”
凌素思索道,“会否是失了记忆?”
“师父亦有此疑惑,可老僧却信誓旦旦,记忆完整,从未有失。”白弗又重叹一声,“还不止于此,为了甩掉师父,那老僧伺机以暗器射伤了她的脚踝,眨眼的功夫就溜得无影无踪了,任凭我们的人再怎么找,都没有半点踪迹。”
“若这样听来,或许真的是认错人了?”凌素轻声道。
白弗未置可否,接着说,“这是其一,是师父的心结。更紧要的,是在返程的途中,我们遭遇了不多不少整整十七次刺杀。”
凌素一怔。
若一次两次还可说是偶然,十七次,这岂非有人算好了日子,沿途步步设伏?
可对方又怎知曲情一行人的返程路线?
难道阁中生了内鬼!
白弗红了眼睛,“师父有伤,虽不重,可弟兄们心疼,便不愿她出手,次次挡在前面。但我们低估了对方,他们有备而来,处处设陷,‘天’字一号、八号,与‘遥’字的五位弟兄皆命丧岭南。”
凌素愕然,“怎会连天一也...”她声音发颤,天一之位,大抵已有十年未换了,此人武功高强,经验也老道,实打实是老阁主留给曲情的人。
“天一哥独自走在最先探路,不料落入敌人陷阱,为避免成为对方要挟的筹码,当即自刎。”
凌素眼角亦泛了红,“可知敌人是谁?”
“还会有谁,自然是那逍遥山庄。若说早些年,老庄主曾浩泽还在时,逍遥山庄依仗着代代传承的底蕴,在江湖上,同我们也算是分庭抗礼。可曾浩泽死得突然,又不曾留下子嗣,仅靠孀妻苦苦支撑着累世的基业,庄里人心浮动,变故迭生,实力自是一落千丈,远不如从前。这些年来,师父念其势弱,又一心执着于寻人之事,便未曾出手荡平,却也因此给了他们喘息生发之机,如今看来斩草不除根,实在后患无穷。”
凌素垂眸轻叹,“她固然执着,可我们亦难辞其咎,到底是阁中留心不足。”
“人死不能复生,现今说这些亦无用。凌姐姐,所谓宝木腐于心,大家还该多想想今后如何,不可任其溃烂。”
凌素颔首。
道理自然如此,可此事终究难办。
一旁静静听着的王思亦是愁眉深锁,屋内一时无言。
众人沉寂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曲情逆着月光现于门边,覆面的白纱被她握在手中,上面染着斑驳的血迹。她眸中血色褪了七八,乍一看与往常无异,唯有周身散逸的寒意不容忽视。
“阁主!”凌素迅速跪下行礼。
“师父你可回来了。”白弗见到曲情无碍,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却是连行礼都忘了,起身快步朝她走来。
曲情淡淡扫过房中几人,王思仍旧未动,只略带几分忧虑地看向她。
曲情启唇道,“诸事明日再议,各自休息去吧。”
白弗赖着不走,“师父,这段时日您的心力伤耗太大,所谓医者难自医,就让凌姐姐帮您瞧瞧罢,哪怕开些调养身子的药也好啊。”
“不必。”曲情将他推开,转眼望向凌素,“这些日子,意儿可好?”
“禀阁主,意儿小姐一切都好。”
“回去罢,告诉意儿,再过几日我便去接她回家。”
凌素听了白弗形容,自是不放心她的身体,却又无法违逆她的意思,只得先应下,“是。”
众人散去后,王思径直去寻了王伯。
房中并未点灯,年近花甲的老人枯坐塌上,借着黯淡的月色望向王思,“情儿回来了?”
“回来了。”王思拔出火折子,烛火燃动,渐渐照驱散黑暗。
“我方才见到北边有信号闪过,无事罢?”
王思不屑道,“还是那倒霉的世子。阁主顺路亲自去了,云十三、十四虽受重伤,好在保住了性命,现已回至楼中疗伤。”
王伯略默了半息,才道,“他二人既已回来,便无需再去了。”
王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您的意思是,不管他了?”
“原就不该管,却仍管了这般久,无论如何都足够了。”
“正是如此。”王思点头附和。
“此去波折,情儿如何?”
“损兵折将,却是一无所获。”王思重重叹息,“这些年,她寻人都快寻出魔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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