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走下床,猛灌了一大杯凉水,脸上的灼热才稍稍降下去些。
大脑一片混乱,耳畔嗡鸣,思绪万千。
梦境戛然而止,他不知自己昏过去后,沈墨辞会不会继续趁人之危。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态度坚决拒绝了沈墨辞,没有像商临所说先一步沦陷。
但为何上一个梦,竟是他主动缠上了沈墨辞的脖子?
一定是沈墨辞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诱哄他变得那般淫/dang!
撑在桌上的手缓缓收紧,梦中事大概半年内便会实现,今日之梦他身着棉衣,这场梦境岂非就发生在这个冬日?
他一定要在冬天来临前,斩断这场孽缘!
心跳渐渐恢复平稳,但脸颊仍有些发烫。寒褚黎摸了摸额头,判断自己应该是有些低烧。
他许久不生病,早忘了发烧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太阳穴到后脑勺有些丝丝拉拉的痛,不怎么严重。
寒褚黎不爱喝药,心道凭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应该能万事大吉。
裹上夏凉被,滚到床榻内侧蜷缩起来。刚闭上眼,梦里画面便如潮水般袭来,那个湿漉漉的吻似乎还停留在自己唇上,带着暧昧的温度。
寒褚黎猛地睁开眼,彻底睡不着了。
翌日,商临按时叫寒褚黎起床。寒褚黎清闲时喜欢赖床,还有些起床气。商临已做好被训得准备,不料甫一进门,便见寒褚黎枯坐在床头,眼下挂着俩硕大的眼袋。
“殿下,您……昨晚没睡?”
寒褚黎强打着精神下床,脚步虚浮,嗓音沙哑:“做了梦,睡不着。”
商临忙过去搀扶:“您梦到了什么?”
寒褚黎不想说,言简意赅:“他强吻我,在冬天。”
商临“嘶”了声,安慰道:“往好处想,至少这次没有上次过分。”
至少这次没被压。
寒褚黎凉凉看了他一眼:“你说,若我都同意让他睡了,为什么还抗拒他亲吻?是不是第一次也是他强迫的?”
商临脑子转得很快:“两则梦境并不能说明先后顺序,说不定是强吻在前,那、那件事在后。”
寒褚黎愣了一下:“哦,也是。”
商临叫人换上热水,浸湿布巾递给寒褚黎擦脸,看着寒褚黎青白的脸色,忍不住说:“殿下,您要不吃点药吧?”
寒褚黎把脸埋在湿热布巾中,深深吸了口气,闷声说:“不吃,苦。”
“属下给您准备好蜜饯。”
“那也不吃。”
除非有栗子糖。
但商临显然不能领会寒褚黎言下之意,叹了口气说:“属下怕您这样,会拖成大病。”
“不会。”寒褚黎把帕子递回去,商临又接着捧上热茶。
加了蜜的百合花茶浸润干哑的喉咙,寒褚黎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晰了些许:“今日可有什么事?”
商临:“没什么重要的事。”
“那便如往常一样操持训练吧。”
用过早膳,寒褚黎正要往演武场上走,刘公公奉旨前来,将寒褚黎堵在门口。
经弦月寻七一事,寒褚黎心里还憋着火,面对刘公公便没什么好脸色。
刘公公一如既往脸上堆着笑,毕恭毕敬道:“殿下,皇上召您入宫。”
寒褚黎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好像是有江湖给赋者作乱,具体的老奴便不知了。”
寒褚黎虽不是很想见成华帝,但毕竟是公事,他推辞不得,只能说:“走吧。”
绷着脸坐上进宫的马车,直到走到御书房前,刘公公才小声提醒:“老奴不知殿下为何心情不好,但面圣时还是不要苦着脸吧。”
寒褚黎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臭着脸,抬手搓了搓脸,对刘公公微微颔首:“多谢公公。”
勉强摆正了神色,踏入御书房,还未跪下行礼,便听成华帝道:“小六无需多礼。赐座。”
“谢陛下。”寒褚黎还是恭恭敬敬行了全礼,然后才坐到一旁。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疏离与冷淡。
成华帝心中不悦但面上不显,仍笑着寒暄,关切道:“朕瞧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谢皇兄关怀,臣弟无碍,只是感染了点小风寒。”
成华帝笑:“身子不舒服还是尽早找太医瞧瞧。不若朕宣程院判来给你瞧瞧?”
“不必了,皇兄也知道,臣弟不爱吃药。”
拒绝得干脆直白,就算成华帝心态稳如磐石,脸上也挂不住。
成华帝面色沉了沉,绕开这个话题,直接说起正事:“今日朕叫你来,是有件事必须由你去做。”
“皇兄请讲。”
“你可曾听闻去年洺州城扶风镇,有名叫何幼佟的举子?”
寒褚黎回忆片刻:“就是那个中举不久,一家人便忽然消失的何幼佟?”
“是他。不仅如此,何幼佟与扶风镇县令林保成系有姻亲,林保成将其女林珂嫁于何幼佟为妻,林珂亦不知所踪。林保成多次上奏朝廷,请求逮捕凶手。何幼佟一家皆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朕起先以为,这只是起寻常案子,便没有劳烦给赋司。直到昨日,朕才收到消息,原来何幼佟有位生有异能的兄长,名叫何幼仪,曾拜在断鹤派掌门鹤伴仙门下,一年前出师下山,时间正与何家出事的时间对得上。”
“断鹤派……鹤伴仙?”寒褚黎怔然。
他六岁那年,曾有个苍颜白发的老头只身来到给赋司,扬言挑战司内最强给赋者。
那时先任司命早已逝世,下一任司命人选尚未确定。给赋司内谁也不服谁,都不肯将“最强”的名号拱手让人。
大家心里清楚,给赋司内的最强者,便是下任司命的不二之选。
成华帝政务繁忙,没工夫择其优而仕,给赋司内早就人心浮动,这瞧不出深浅的老头出现得正是时候,或能成为他们向上爬的一块垫脚石。
第一个站上演武场擂台的人对他严阵以待,但他很快发现,这老头没有异能,眼白虽浑浊,瞳孔却黑得发亮。渐渐放下戒心,却不料十数招之后,老头仅凭手中一根崎岖丑陋的拐棍,将他这位自诩天赋异禀,恃才傲物的给赋者,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世上甚少有普通人能战胜给赋者,众人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心怀忌惮的同时,更多人跃跃欲试,想要打败老头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几番比试下来,竟无一人是老头的对手。给赋司全军覆没,成华帝听闻消息后带着寒褚黎匆匆赶来,客气地询问老头来历,并向他抛出橄榄枝,开出丰厚的封赏,问他愿不愿意效忠于朝廷。
老头说自己无名无姓,只有个诨号叫“鹤裘羽”,是个孤身漂泊的江湖散修。他言说自己已至行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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