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中药材甘甜满盈。
两人不知不觉间离开桌凳,扑进邻边的床铺中,木床吱呀一声,轻晃了下。
闻渝本来是主动的那个,这会儿反而觉得腰塌发软,略微喘不上气,嘴唇和眼角泛湿。游峰身悬上方,发丝凌乱,按住他的两只手,势头强硬。
似乎察觉到闻渝被亲得不太舒服,他稍微直起背,唇瓣分离,双臂撑在闻渝两侧,喘息里带着灼热的余温,低声唤了句“阿渝”。
闻渝直直看着他,乌瞳水润。游峰眸光紧了紧,起身把人扶起来,并肩坐在床沿上。
“你……”闻渝耳朵通红,掌心握住游峰的手背,尽力平复好情绪,“以后不能再骗我。”
游峰翻过手掌,和他十指相扣,微笑道:“自然如此。”
闻渝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拐弯抹角带我入局,而非直接讲明真相?”
游峰:“我曾想过,竹幽室、离魂窟、沣水十里道。他的目标是我,监视严密,无论用何途径,只要我有所行动,都会想方设法危及你性命,这也是要挟。能保全你知晓真相的方式,唯独这一种。”
不惜遭到朋友的误解,不惜与整个天渊派反目成仇,被一齐长大的同门拔刀相向。
闻渝加重力气扣紧这人,眼圈绯红:“值得吗?”
游峰道:“我说过放心不下,要护你,师兄向来一言九鼎。”
当年那句诺言,在龙骨宗小法考的吻中,化作烙印,从此纵使红尘滚滚,再难抹去。
竹轩之外,段天佑嚼完根青菜,狐疑看向屋中:“怎么还不出来?”
他站起身想去探个究竟,段无极拉住他道:“昏迷中人进食很慢,你好生吃饭,他们的事自己解决。”
不知是为何,段天佑第一眼瞧见这男子,总觉得莫名的亲切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本来就藏不住心事,索性直接开口问。
段无极动作微顿,给他夹块肉:“或许吧。”似乎叹了口微不可闻的气,段无极道:“我家中有个弟弟,为人兄长,对年龄比我小的习惯性关照些。”
“弟弟?”段天佑道,“什么年纪啊?”
段无极目光转向他,欣慰道:“跟你差不多。”
段天佑一怔,扒拉碗里的饭嘟囔道:“挺好的,我是孤儿。”
“……”段无极静默半晌,极为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对不起。”
说得真挚无比,好像做了格外抱歉的事情。
段天佑没想到随口一说,换来这种回答,毫不在意道:“哎呀,没事。我现在过得特别不错,衣食无忧,又学了武功,还能跟着大人物走江湖。”
段无极露出点笑意,轻声道:“只要你开心,那就很好。”
一众人在竹轩中又暂住了几日,见游峰醒过来,段天佑激动得又抱又跳,被闻渝拎开教训,说要安心静养。
郝玉国的事告一段落,天渊派的却还没解决。闻渝决意回去,段无极准备跟随同行。
柳舒昊不耐烦挥袖驱赶:“都走走走,我好不容易找个地方隐居,被你们一群小屁孩搞得乌烟瘴气。欸,叫段天佑的那小子,你留下来照顾游峰,我懒得管他。”
两人牵出马,游峰收拾好包袱,递给他们,又对闻渝笑道:“师弟,我在你包袱里留了东西,到天渊派记得认真看。”
这几日下雨甚多,闻渝和段无极入城后,天空下起丝丝缕缕小雨,密密匝匝,歪歪斜斜,将整座城市笼罩在烟雨里,两侧行人行色匆匆避雨,灰色的云层下压,几乎要摧毁耸立的房屋。
闻渝打听到郝玉与南燕正式开战,如游峰所料,李钰被抓蹲了几天牢,南燕国的国君以“罪无实证,恐冤案引天怒人怨”为由头放李天和李钰出狱,临危受命领军对敌。
他们戴好帷帽,骑马狂奔。
重圆崖位居三国交界地,相较南燕国,离得更近,而宝马掌力强,速度快,马不解鞍奔走七八日,行至临近重圆崖的小镇,再往前去半时辰,就是崖脚的飞马镇。
闻渝下马去买饼,旁边是家撑棚的小摊,坐了几个腰间挂剑的江湖中人。
“这天渊派,说它胖,它还喘上了。换作钟老,号令武林谁敢不服,现在的派主算什么东西。”
一人道:“金兄这话对,天渊派以前人才辈出,像钟老座下的大弟子游峰,那些年可风光得很,在江湖里绝对说得上话。现在除了闻渝还有段无极,还有哪些可看的,全是些虾兵蟹将,喊天下第一派大不了给钟老点脸面。”
“各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五年前天京变,游峰因为刺杀派主被废尽武功,好多门生走的走,散的散,事至如今,居然再次举行武林会谈,要抓本门的人。”
闻渝目不斜视,接了烙饼付过钱,走近闲聊的人旁边插话道:“诸位,在下叨扰,敢问天渊派发生了何事?”
逍遥侠客们收声瞥他,其中一个道:“嘿,阁下莫非不知道吧?天渊派前几天下请帖,明日召开武林会谈,请各门派帮忙抓两个违背门规的叛逃者。”
闻渝:“叛逃者?”
那人道:“副派主闻渝,掌刑执事段无极。听派主说他们擅自下山,盗取鬼王鼎,想要颠覆武林。这不瞎扯淡嘛!鬼王鼎丢了十多年,传来传去多年,全是假消息。就凭两个人?呵。”
闻渝打探完消息,拱手道谢,回到停马的地方,把饼递给段无极,简单重复一遍。
“这次进派后,生死全凭天意,舍得吗?”闻渝咬下块饼来。
烙饼刚出锅,酥脆味足,热气滋滋地往上冒。
段无极平静道:“你呢?可舍得游师兄?”
闻渝道:“不愧十一岁就走江湖,看关系倒是明晰,段驰元。”
乍然被喊这个名字,段无极吃饼的速度放缓。
闻渝吃着饼,望向远方青山:“放心,我会在段天佑面前保守秘密,不会透露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刚到竹轩,他整个心黏在游峰身上,猜疑但没多想。后来再思索,段家两子,一子在天渊派,一子失踪,段无极不是个会表达情感的人,突然对段天佑温柔体贴,除非兄弟。
段无极:“谢谢。”
闻渝好奇道:“你为何要帮游峰?”
段无极:“他于我有恩。当年得游师兄相助,师父找到我,帮忙追寻天佑的踪迹,领我入派避敌,学习功夫。”
闻渝了然。
年少的游峰确实心软得很,极其热衷于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他想到这儿,依旧觉得少年游峰尤为可爱,微微笑出声。
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两人再次纵马疾驰到飞马镇。
此番来天渊派凶多吉少,闻渝记得世子拉拢许多郝玉国的门派,又往南燕多个宗门安插眼线,明日武林会谈众人齐聚,皆为个顶个的高手,今天必须速战速决,否则难免是场恶战。
派主下令抓他们,不能走常路。
重圆崖外围绕危岭险峰,闻渝和段无极绕到背面的石山。这山远看利如剑刃,昏黑寸草不生,像是将士披盔戴甲,而崎岖陡峭,许多地方垂直而上,颇难登行,却最接近天渊派。
闻渝系好包袱,脚尖微旋,踏着窄小的凹坑旋身而起。他的轻功向来俊逸,几个横飞纵跃间便攀到了极高的地方。段无极的武功差他半分,隔了片刻才登至山顶。
“派中应该守满了弟子,我们从那里上去,”闻渝指了指对面葱葱郁郁遮挡住的一片灰白平坦山岩,“可以隐蔽身形,上面的人不会轻松察觉到。”
段无极道:“你如何得知?”
闻渝如数家珍:“以前游峰被同门弟子缠得烦,爱藏在那里打坐运气,除了我谁也找不到。”
段无极:“……”
山岩离得不算太远,但也不近,除非武艺高强的大师,极少人敢直接掠过去。
闻渝腾出只手抓住粗实藤蔓,两脚蹬住岩壁,平稳迅速地朝崖上爬。
他和段无极跳上崖边,藏在白墙外侧,透过镂空的漏窗窥探。
但这扇半人高的漏窗狭隘,内接条小道,看不清更多的情形。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腾空越过墙头,掠到前方高楼的瓦顶上,伏低腰部,探出半个脑袋查看。
这间楼是天渊派的主楼,名叫奇云阁,专用以派主论事。现派主继位,经过几轮翻修,奇云阁愈发气派。
众弟子立在操场之中,来来回回地巡逻走动,面色严肃,气势肃杀,派中塞得满满当当。一拨人掌托银杯金盏,肩背桌椅,往奇云阁走,想来是为明日武林会谈做准备。
段无极道:“这么多人?”
闻渝沉思片刻,忽的回忆到游峰所说的东西,这人让到天渊派再拆,大抵有妙计。他翻过包袱,除了布料珍贵的衣物外没有其他东西。
游峰自来想得周全,应该会考虑到半途被截的可能,消息不会过于明显,但也不至于让他认不出来。
闻渝背过身,抖开件烟紫色的外袍,又捞出件橘橙色和赤红色的衣衫,将衣物全部抖开,发现了微小的疑点。
衣物虽多,但只有三个颜色。
天渊派众生门服虽然一致,但唯独某个东西有区别——派徽颜色。
初入门派的弟子是白色派徽,入派五年,则更换为绿色、青色、蓝色,长达十五年再更换成烟紫、赤红或者橘橙。在凤尧城,慕容谦就是靠派徽得知闻渝身份不低。
天渊派除他们和派主外,还有个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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