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内昏暗,涂见兮自从灭了灯后一直躺在床上,奈何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心里一直琢磨着当时最后瞥见的牌匾,关氏?
自从应昌被封印,灵洲内宗门氏族越发鼎盛,其中最有名望的被人们称为“两宗两氏一幽谷”。“两宗”指分别位于大陆北、南面的齐阳宗和万符宗,“两氏”则指东西相对而立的关氏和沈氏,“幽谷”毋庸置疑是涂见兮所在的上云谷。
这五处当中最古老的属万符宗,而最鼎盛的便是关氏了,话说回来,关氏也是近几年发展迅速才逐渐被人称道,若再早十几年而论,齐阳宗才是当之无愧的术界第一。
涂见兮想,若是要弄清真相,无论如何也必须去关氏一趟。
于是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好行李出发,不曾想下楼时遇到了顾居和沈术,这两人竟也已早早收拾了包袱,正坐在楼下等她。
客栈一楼内只有些散客正吃饭,涂见兮缓步过去,看着二人模样:“你们做什么?”
沈术笑得没心没肺:“见兮姐,经此一事我明白许多,决定从今往后要做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荡尽天下不平事。”
她欣慰一笑:“挺好的。”然后又往顾居那边看去,“顾公子也早些回星月村去吧,想来老头也该等急了。”
自从星月村那晚,涂见兮对他则是能避则避,因为此人绝不是看起来这般纯粹,而以自己的目的,要尽可能远离才好。
顾居直起身,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慎法司总指挥使死的时候,我可是和你们站在一起,若追究下来,到时候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涂见兮正想说有卫山在,就算是慎法司也不会轻举妄动,叫他不必过于担心,却又听他一句:“何况我不还是你们的金主吗?”
这下,话也说不出口了,谁叫人本来说的在理呢?不过这句话也点醒了她,自己如今身无分文该如何赶路?
一旁顾居像是看穿了她的忧虑,对她“伸出援手”道:“我可以延长这个期限,只要你一路保护我的安全。”
涂见兮眉头微蹙,听到这句话后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要跟我走?”
而顾居仍是一如既往散漫,闻言笑道:“没错。”
轻飘飘两个字,涂见兮却觉倒吸一口凉气,她原本不想点明一些事,但是现在看来是宁愿说通。
是以沈术便亲眼目睹了涂见兮将顾居邀到一边,看起来两人好像开始争吵,不过又好像在说悄悄话,总之先是看到顾居把涂见兮逼得连连后退,但是之后又反了过来。
涂见兮认为走得足够远了便停下脚步,顾居跟在身后,她转身对他道:“昨日公子已听了一个故事,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故事,你可有兴趣再听?”
顾居挑眉,嘴角扬着笑,对她的话不知可否。
见他此样,涂见兮便开始了讲述:“很久以前,在西南部的一座小城中有一座山,山上的一个女妖偶然与一名修士相识,但是那名修士却没有伤害她,反而两人结交成为了朋友,但是突然有一天,女妖和他说自己想离开。”
“于是两人一起谋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逃跑计划,谁知却被两个外来人打乱,一切前功尽弃。”
涂见兮边说话边有意观察顾居的神情,然意料之中地瞧不出丝毫破绽。
顾居倒是听得认真,见她停了下来才收神回望,明知故问道:“涂姑娘不会以为这故事中的修士是我吧?”
她不语,然而却眼神凌厉地盯着眼前人,分明已在心里认定是他。
顾居迈近一步,两人视线相对,他问:“姑娘可有证据?”
涂见兮道:“还记得在城主府使用共鸣符吗?当日蒙云明明去过婚房,可是你却说共鸣符燃蓝焰,由此来干扰我们的判断。”
“可是沈术手中的也是蓝焰啊?”
“那是因为你提前清理过现场的妖气,而我手中的红焰则是因为当时白玉流萤耳坠上的残余,”她顿了顿,“你心思当真缜密至极。”
“姑娘过奖。不过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当时为何将蒙云的位置暴露给你,让你们去抓个正着?”
涂见兮这次却答不上了。
顾居又道:“我明明可以从此事中抽身,落得一个独善其身,可为何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走到了这一步?”
两人的距离靠近,顾居说话间一直向前走,逼得涂见兮不得不连连后退。
接连的疑问让人缓不过来,顾居停下脚步,微微俯身与涂见兮平视,幽幽地看着她的眼眸:“该不会姑娘是以为,我对你……有私心?”
……这句话简直噎得涂见兮口渴,天地共鉴,她就算是把脑袋想烂,也是绝不会往这方面猜测的。
涂见兮挺直身板,微仰起头看他:“公子此话真是抬举我了,”她向前进,又将顾居一步步逼退回去,“这个故事不过是我编出来找个乐子,我并未说故事中的修士是你啊,公子难道是因为昨夜没睡好,所以神经有些紧绷?”
顾居直直后退,面上却笑得春风得意,听过涂见兮此问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个玉瓶扔到她手上:“我看没睡好的人应该是你,”旋即转身走开,留下一句,“睡前一粒,助眠。”
涂见兮打开瓶子,看到里面满满的药丸,心下松了一口气,这药确是上品,只不过对她无用。
收好玉瓶,走回将才的地方,此番下来已经算是默认同意带上顾居,她打算事后再找机会把人甩掉即可。
于是带上行囊准备出发,她对沈术拱手一揖道:“沈公子,后会有期。”
却听沈术疑惑问:“什么后会有期,我们不是要一路同行吗?”
涂见兮脚步一顿,表情微僵,是她理解错了吗?听沈术的意思是他也要和她一起走?
“我们既已共患难,那便是朋友,是朋友,就要一路同行!”沈术语气坚定,手握成拳放在胸前,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涂见兮却一时感到头疼:“你们可知我要去哪里?”
沈术摇摇头,顾居也认真地看着她。
“我要去的地方是春山城,关氏的地盘。”涂见兮道。
关氏称霸春山城,若是去了,必要处处限制,她以为沈术是个不喜拘束的人,应该不会想去到那种地方。
闻言,沈术摸摸下巴,“那春山城在东域,我们如今身在西南,这么看来路途确实遥远,不过我们一道走应是很快就到了,毕竟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他笑得灿烂,语气尽显对旅途的期待。
不等涂见兮再说,沈术接着道:“那我们赶紧去买张地图好上路吧。”
只见顾居翻出一张羊皮纸摊开,纸面很宽,上面清晰地记录了灵洲内所有的路线,甚至比市面上的任何一个都要详细得多。
三人仔细观察起路线,最终商讨后决定二选一,其中一条路要经过江南水城,另一条路则是要穿过沙漠。
江南水城风景秀丽,若是途经此处刚好可以沿途欣赏一番水景,但是这条路却相较更远,而另一条路则是从西南到东域一路直行,虽然不太安逸,但是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更少。
斟酌须臾,涂见兮抬手在图上一处位置点了点,指下是一片黄沙:“我们走大漠吧。”
永乐城百姓聚众商议后,决定由他们共同将城中红绸拆下,挂上白幡,毕竟无论如何死者为大,最近闹出这么大的事,全城人心惶惶,不知道接下来上面作何打算,竟然直到现在还没委派人下来。
涂见兮坐在马车内,摇摇晃晃地顺利出了城,顾居坐在外面横木上,沈术则突发奇想跑到车顶上面去,不知从哪找来的埙,吹起了民间小曲。
远远望去城中一片白景,白幡赤裸裸覆盖在雪层之上,看过去也是不分彼此。
呼啸的风吹过千家万户,吹到城墙外,远处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
涂见兮揉揉眼再次看去,却只见一条长队蜿蜒,一如初入城时的场景。
将才的身影有些模糊,连带着在那场天火中嗅到的熟悉气味,一切都逐渐在脑中形成一缕迷雾,萦绕在她心间。
……
仙域慎法司总司内,大殿空荡,殿上两侧烛光摇曳,其上长椅后有屏风,屏风之后又立一桌案,案边一个人正下着棋。
白棋落子,又一男子端坐在旁观棋,下棋人收手问面前那人:“永乐城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那人垂眼低声道:“永乐城慎法司与城主府勾结,双双行尽恶事。如今身死,城中百姓虽挂白幡悼念,心中却无一不为之称快,下官认为不必大动干戈,只需对杀人者略施惩戒。”
下棋的男子转而拈起一枚黑子,思索片刻落于盘上:“水至清则无鱼,看来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你要时刻谨记,你我的目标不只是让慎法司屹立百年不倒,更要让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
三人急着赶路,一整天下来所食不多,到了夜间沈术有点捱不住,便停了车跑去摘些野果子。
不久前,他们才经过一个叫滨城的地方,此时已是行到了荒郊野外,周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便干脆在马车边上生起了火,想借着随意凑活一下。行路之人难免风餐露宿,他们也都不是矫情的人。
“我来守夜,你们先去睡吧。”顾居生了火后,又在旁边扎起帐篷将褥子推平,招呼涂见兮过去。
涂见兮原本想自己动手做这些事,可是每次刚一上手便被顾居夺走,如此便罢了,哪知他边做还边要抱怨:“上云谷的东西怎么这么难用,亏你在那待得习惯。”
说完后,他又在一旁自顾自问:“话说,你是何时拜入上云谷的?为什么去那个地方?”
涂见兮坐在篝火边上,时不时添些木柴进去,一边又耐心回答他的问题:“七年,我刚好拜师七年,至于原因么,我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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