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老头,他没穿官服,穿着一身青色的常服棉袄,头戴着皮帽,留着食指长的胡须,清雅极了。
他一手给李昊霖把脉,一手抚摸胡须,眼睛微微闭着,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沈梦珂着急地把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麻花,也不敢打扰温太医诊脉,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慢过。
“沈娘子莫急,父亲肯定能治好李公子的。”
温氏安慰道。
沈梦珂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温太医,但就是忍不住担忧。”
周姑娘端来一杯茶水,递给她,“沈姐姐,喝口茶润润喉咙,诊脉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沈梦珂接过茶,感激道谢,“谢谢周妹妹。”
她端起茶,心不在焉地喝了口,干涩的喉咙得到了滋润,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但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温太医。
温太医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搭在李昊霖脉搏上的手也拿开,沈梦珂刚启唇想问情况,就听到温太医说:“换另外一只手。”
李昊霖照做,沈梦珂未出口的话只能够咽回肚子里,继续盯着温太医,焦急地等待。
李昊霖察觉到媳妇儿的担心,冲她安抚一笑,便是自己没事,但却被媳妇儿瞪了,他赶紧正襟危坐。
其实他也紧张,温太医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在大齐都能够排得上名号,如果他都治不好自己的病,那么他这辈子甭说平步青云了,就是想做一个健康人都不能。
但他是男人,就算紧张,也不能表现出来,得从容。
大概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温太医终于诊脉完毕,开始问李昊霖日常起居,“睡眠如何?”
李昊霖老实回答:“不好,入睡困难,多梦易醒。”
“平日饮食如何?”
温太医又问。
李昊霖抿唇,“无味,易腹胀,少食少餐。”
接着温太医又问了几个问题,李昊霖一一回答,温太医又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还掀开他的眼皮子看了看,这才道:“幼时受了大寒,未能够及时调理,平常饮食又没跟上,身体亏虚……”
他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通,沈梦珂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了一条,那就是李昊霖这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亏着了。
她担忧地看了眼李昊霖,怪不得他对原生家庭冷漠呢,原来还有这么一缘故。
如今治病要紧,她赶紧问:“温太医,我夫君这病能治吗?”
闻言,李昊霖和沈梦珂一起盯着温太医,就怕他说出不好的话来。
“能治。”
温太医的话犹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照进了夫妻俩的心里,也染亮了他们的双眸。
沈梦珂绷着声线,道:“烦请温太医开方。”
温太医抚须,道:“开方简单,但药材难得。”
沈梦珂和李昊霖起身,一起行礼,“烦请温太医开方。”
温太医点了点头,“方子我自然会开,但是身体要想痊愈,除了吃药,日常保养也至关重要。”
李昊霖一揖到底,“请温太医赐教。”
沈梦珂也跟着福身行礼,态度诚恳道:“请温太医赐教。”
他们夫妻诚恳求医的态度,温太医很满意,温和道:“李公子久病之身,睡难安寝,饮食不调,身体阴阳失衡,为今之计除了药理,还得借助外部调理,调理脏腑,使体内阴阳平衡,按照此法每天早晨练习,对身体多有助益。”
他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李昊霖,沈梦珂伸头一看,原来是八段锦。
她不由开始自责,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生命在于运动,李昊霖虽体弱,但中医中的八段锦,太极拳,五禽戏等等,都是舒缓的健身方法,完全可以让李昊霖练习啊,多说无益,如今也只能监督李昊霖,每天按时练习。
李昊霖拿了册子后,再次拱手作揖,“多谢温太医。”
温太医不敢领功,忙道:“不必谢我。”
他双手抱拳抬至左眼处,恭敬地道:“是圣上特地嘱咐我择道安县的,沈娘子羊毛织衣法,让京城冬季冻死人数降了一层,圣上感念,不忍她青年守寡,特命我为李公子诊治。”
沈梦珂惊讶,皇帝虽抠门,但也挺会笼络人心的,她赶紧随着李昊霖跪下,口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俩人起身,沈梦珂故作哽咽道:“民妇何德何能让皇上记挂。”
李昊霖感动得眼眶通红,“草民必然会谨记皇上隆恩,但凡有机会,定会结草衔环以报!”
温太医很欣慰,开口道:“要时刻谨记皇恩浩荡。”
李昊霖和沈梦珂再次行礼,“是!”
李昊霖是土著,皇权意识已然刻进了骨子里,皇帝加恩特派太医给他诊病,已然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哪怕皇帝的目的只不过是怕沈梦珂青年守寡。
但沈梦珂就不一样了,她从后世而来,对皇权没有那么多敬畏之心,想起李昊霖接下来的巨额医药费,她抿了抿唇,试探地问:“温太医,皇上可有赏赐药材?”
温太医嘴角抽搐,果然是村妇,无知无畏,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儿,他是太医,只负责治病,不负责帮人教育孩子。
他神色动容地开始吹皇帝的彩虹屁,“国家初建,百废待兴,皇上忧国忧民,经常用私库补贴国库,改善民生,皇上也不富裕啊。”
所以,这就是说,皇帝老儿只管送医生,不管医药费,所以皇帝老儿还是那个抠门的老头儿。
虽心内腹诽,但她脸上却感动道:“皇上圣明之主,我等小民之福。”
“沈娘子不必忧心,李公子的医药费可以从高粱饴铺子的分红里出。”
温氏安慰道。
沈梦珂叹气,“但就怕不够啊。”
“药费一个月5两银,尽够了。”
温太医提醒道。
五两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强大的,如今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如此,她瞅了眼李昊霖,这人一个月就要吃掉五两的药费,妥妥的吞金兽一只啊。
高粱饴铺子昨日开业第一天分红七百文,但那是个例,随着老百姓对高粱饴的新奇减退,每天有个三五百文,已然是极限了,那么一个月的分红也就是差不多9两左右,如此倒也够支撑李昊霖的药费开支。
但这只是理想中的情况,万一不如预期呢,她得稳妥点儿,既然开始吃药,就不能够断。
“唉~”
她暗自叹了口气,还是得挣钱。
“柔、韧,不粘牙,甘美爽口,不错。”
温太医那边拿起一块高梁饴尝了后,赞不绝口。
而后他就好奇地问:“我尝着高粱饴里没有高粱,为何叫作高粱饴?”
温氏和周姑娘同好奇,周姑娘紧跟着问:“是啊,沈姐姐,为何叫作高粱饴?”
沈梦珂笑了,曾经她也好奇呢,问了鲁省那边的朋友,他们告诉她,“因为高粱饴的颜色像高粱啊。”
沈梦珂当时觉得有些牵强附会,但鲁省的朋友也不清楚,无奈地道:“我家人就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如今她也这么跟这里的人解释,“因为高粱饴颜色像高粱啊,而且高粱二字,吉利又接地气,大俗大雅,多好。”
温太医抚须,“大俗大雅,言之有理。”
其他人看着沈梦珂,这人也忒会起名字了吧。
温太医吃了块糖,又喝了两口茶,便开始写药方,沈梦珂看着上面的人参,还有什么枸杞等等,都是补药,她再次确定了,李家人虽不至于苛待李昊霖,但是绝对没有用心帮他治病。
所以对李家,她再次坚定了态度,尽到责任即可,感情免谈,当然所谓责任,也不过是给李秀才和葛氏养老送终。
从县衙出来,走远了些后,李昊霖再次给沈梦珂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多谢娘子赐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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