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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七十四 灭族

她望着两鬓斑白的杜观经,见他被杜观维掐住脖子,几乎窒息而死。一时之间,她竟也有些同情这个罪人。

杜观维怒号,他被白氏当胸扎了一刀,创口血流渗出棉纱,“杜观经,你疯了!你要杜家九族被诛吗?!”

“你想死就自己去死!”

杜观经作无所谓笑着,“杜观维,我答应了你一切,替你掩饰你犯的错,替你娶了白氏,替你做你女儿、儿子的父亲,我让出自己的人生……”双目猩红,“你却做了什么?!”

亮出刀锋,一刀刺进杜观维腹部,杜观维瞪大眼睛。

杜观经低声问他,“是不是你传的信?让她去恒州找蒙敬的,是不是你?”

杜观维捂着腹部,连连后退,栽在地上,“你就为了个女人!快二十年了,你还不悔改!那个贱人,就值得你豁出去所有!哈哈哈!”杜观维疯癫的笑着,“就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你连绿头巾都愿意戴这么多年!”

男人爬起身,晃动着身躯站立。

杜观维也似疯了,“父亲当年想让你继承爵位,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输给你!你要的,我也要,我要不了,自然就毁了!那个女人,苟且偷生,背叛你,把杜家郎的脸面踩在脚下,我没有亲手杀了她,就是对她的天恩——”

啪一声,杜观维被人一巴掌扇得倒地。

他费劲睁开眼,发觉扇他的竟然是窥破杜悠身份的小女子。立刻目露凶光,“你敢——”

“我是裴音之女。”裴雪慈冷冷地盯着杜观维,“你的一死了之,不足抵我母亲性命。我不但要你死,我还要你长淮侯府遗臭万年!”

“宋侍郎。”女子凌然转身,走向宋镜己,“我已经知道杀杜惜的凶手了。”

宋镜己突然被叫到,但想起幕后主子的吩咐,也算配合,“哦,娘子请说说看。”

裴雪慈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杜观维,说到:“凶手虽是杜观经,但杜惜之死,罪恶源头在逆贼杜观维。杜观维不顾伦常,奸|淫|叔嫂。侯府中看似有两位夫人,实则,只有侯夫人一位正室夫人。三夫人,与杜观维私情深重,育有一女杜悠,一子杜盈时。”

她不去看杜观经,耳边却想起当日来到侯府,杜观经不顾妻儿的样子,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狠心,因为他的妻儿不过是兄长割不断、又不放手的一段贪念。

直到杜观经发现造成她母亲之死的那封信来自杜观维,杜观经再也不愿继续虚与委蛇,再也无法充当提线木偶。

杜观经决定夷灭长淮侯府上下,包括他自己。

死亡,覆灭,才是他的解脱。

“哈哈哈——”杜观经仰天长啸,如酩酊大醉,又似疯魔,他不顾甲兵阻拦,自顾自地向长淮侯府外走去。

他不要死在这府邸。

“拦住他!”卫擒风不敢放任逆贼。

一队甲兵持刀拦住杜观经的去路。杜观经不惧怕刀锋加身,他蹚水一样任身体穿梭刀剑,任血液流离失所。

这具身体,早已留不住他的魂灵。

他这一生,从对二哥的仁慈开始,天摧地塌。

少时所爱,少时所尊,少时所期,少时所珍,一切都毁在这座府中血浓于水却又情薄如纸的关系中。

杜观经躺在血泊里,恍惚见到裴音的面容。她神情刚正,不容冒犯。在他的记忆里,她竟然只有诞育女儿那一刻时露出笑容。

他一生的狂妄,罪过,都在这一刻报复回来吧。不然,他如何对得起那个笑容。

血流如泉,兵甲已然停手。杜观经从血泊里爬起,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咬着牙要出这座府邸。他倒在门槛,就差一步,就能离开这里,去往祁州。

他抓着门槛,想趁着生命最后一息力量翻出侯府大门门槛。

却不想,门槛前站着一个身穿七品官员袍服的男人。男人已经四十岁,神情里透着干练果毅。

男人一脚踢回杜观经的手,声音洪亮地高呼道:“御史台殿中侍御史蒙敬受命督长淮侯府谋逆之案!”

蒙敬低眼看杜观经,如同看丧家之犬。这一眼,他用了近快二十年的努力才做到。

而裴雪慈也是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一身官袍,威严肃正,仿佛稳坐明镜高悬之下的青天官。

自己到底是不是蒙敬的女儿……裴雪慈曾疑虑过这个问题,但在此刻,她遥遥望见蒙敬黑白分明的眼眸。

裴雪慈知道这个问题不再重要。

她看得出来,蒙敬要她死。

就像杜观经一样,像长淮侯府一样,曾经带给他屈辱的人,都要死。

六月,迎来玉京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长淮侯府谋逆牵连众多,一夕之间,流血漂橹。

裴雪慈望着王府庭院里的大雨,金罂枝叶乱颤,雨水溅起,打湿她素白的衣裙。

飞鸿去取伞了。宛华跟在她身侧,语气莫测道:“长淮侯府里搜出一些东西,沣王牵涉其中,加上恒州遗留的证据,沣王怕是难以脱身了。”

裴雪慈只是倾听,半晌才道:“姑姑想说什么?”

宛华胸腔压着巨石,“娘子,不要再挣扎了。尽快答应浈阳王,即便今时没有名分,但是浈阳王秋时娶正室,名分很快就会有的。再这样下,惹起纷争,您必然不得善终。”

裴雪慈笑声似从胸腔里发出,“宛华姑姑是觉得沣王谋逆是因我所致?”她侧身,目光锐利,“可是在你们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凭借几分颜色媚人的女子,如何能贻害沣王?”

步步逼向宛华,“沣王落得如今下场,真的是因我之故吗?沣王于恒州之案真的清白无辜吗?若非长淮侯府事发,孜州不会是第二个恒州吗?”

宛华张张嘴,却不敢接话。

飞鸿拿来油伞,撑开伞。裴雪慈取过,独自撑伞,走入如注暴雨。

宛华在后喊,“娘子要去哪里?”她奉命盯死裴雪慈,不敢懈怠。

飞鸿知道她的任务,“今日是长淮侯府上下问斩的日子,我们娘子要去看一看。”

纵使暴雨天,刑场周围也围满了人。

裴雪慈撑着伞,立在远处。飞鸿与云蓬在侧,纷纷摸着脸上的雨水。

周遭嘈杂喧闹,一众观者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长淮侯府真是狼子野心,活该剐了!”有人叫好。

“当年长淮水军无敌手,可惜!”有人惋惜。

刑场上跪满了人,排首的是重伤的杜观维。

裴雪慈见他身侧是杜观经。哪怕他当日伏法,却仍旧要受刑,以彰显天威。白夫人当日与杜观维翻脸,抱着你死我活的决心,此刻也是冷尸一具。

全场唯一清醒的人是侯夫人。只是,比起即将要受的枭首之刑,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儿子杜斟时。

杜斟时被人强按着身体,却仍在挣扎。

裴雪慈见杜斟时似是疯了。

杜斟时囚服被雨水浇透,肮脏被冲刷。头发湿泞,贴在脸颊,简直像水鬼。他的妹妹杜愿见母亲眼中仍旧只有兄长,忽地仰天狂笑。当年母亲要把她许给如今掌控长淮水军的将领填房,那人比她年长十五岁,她如何乞求母亲,母亲都不松口,还是对方拒绝才得以作罢。那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长淮侯的女儿要逃!”人群里有人喊道。

裴雪慈握紧伞柄,她见杜愿撞在钢刀,奈何刀锋不够锋利,反倒让她痛苦地在雨水与血水中挣扎。

曾经,那个嚣张,又坦直的少女,变成了雨中的苦命人。

侯夫人愣在雨中,她双目发直,看着女儿挣扎。还没来得及品味丧女之痛,杜斟时也冲下刑场。

人群受惊,杜斟时冲着人群中一些人怒吼,“把我的月光石还给我!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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