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公交行驶在静谧的田野间，车里只有一个女孩沉沉睡去，身影连同车影在月光下一点点拉长。

车窗外，田地筑起高楼大厦，泥路翻飞变换成崭新的柏油路。一个空旷的混凝土森林将村庄吞噬，再也看不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咕噜咕噜。”

“咕噜噜咕。”

“咕咕噜噜——”

城市间，到处充斥着饥饿的混响，只要有个什么美味食物出现，恐怕就要被一哄而抢光。

海旗是在一阵阵饥饿声响中醒来的，又变成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独自坐在冰冷的铁凳子上，地面是被打扫得光滑发亮的瓷砖，抬头一看，玻璃门不知被谁打坏了，一个巨大地空洞突兀地呈现在眼前。

洞里是漆黑的轨道，仿佛住着吸人的恶魔，要将人一一引诱过去，吞吃殆尽。

“星星？”星星又不见了，海旗边跑边喊着，“你在哪儿？快出来！”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旷的回响。

“小……旗？”一声嘶哑地呼唤从空洞中传出。

海旗站定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回头。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轨道上，身边黑雾缭绕，身上还受了伤，尤其脸上有几处擦伤，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又不像是自己的。

“哥？”海旗下意识喊了一声。

海珀突然间失去意识，瞳孔泛起红光，龇牙咧嘴，獠牙“咻”地长出，将下嘴唇刺破，鲜血溢了出来。

他朝海旗的方向猛地扑过来，即使隔得有一段距离，海旗还是被吓到，迅速蹲下抱住脑袋紧闭双眼。

所幸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到来，抬眼一看，竟是那团黑雾箍住了他。

“想要回你的好哥哥吗？”梦魇邪魅的声音环绕在这个密闭的空间。

海旗就没有第二个答案，但还是谨慎地问：“你有什么条件吗？”

黑雾分出一半缠绕在身侧，限制住海旗：“条件我早就提过。”

海旗当然没有忘记他说过的那个与幽野一样无理的要求，思考了两秒，便坚定道：“可以，不就是一个吻而已，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那边的海珀闻言明显激动了一下，在反抗挣扎。

“……”这边梦魇似乎认为海旗答应得太快，觉得要少了，立刻反悔，“太容易得到的，我又不想要了。”

“你能不能讲点诚信啊？”海旗生气了。

“有了！”梦魇自顾自地说着，而后“眼睛”一亮，如果有眼睛的话，“不如，你去吻他吧！”

黑雾幻化成手指的模样，指向海珀。

“……”这回轮到海旗被噎住了。

“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哥！我亲哥！”

梦魇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什么关系？你吻他，我就将他还你，否则……”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周遭的墙壁就消失不见，得以直观地看见墙壁之外，一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他们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头发也乱糟糟看起来至少三个月没洗过，又长又油还结满了污垢。身上还和海珀一样有伤，伤重程度不一，轻的只是外皮擦伤，重的有一个肚皮被割破了，一截肠子稀稀拉拉地吊在肚子上，末端拖在地上沾满泥垢；还有一个脑袋被削掉了半个还能动弹，里面的脑浆都流干了，一碰到旁边一个也是不同程度被开瓢了的，张口就要，脸颊肉立马被扯下来一块。

海旗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能形容这群人——丧尸！

以及，果然人人都会有一个丧尸梦啊！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而此刻她们所在的位置，是地底之下，是一个密闭空间，看来是灾难发生前有人将往下的大门关闭了，才得以留出一片安稳的空间。

有部分丧尸也许是意识到底下有美味的味道，有不少拖着破烂的身躯往通往地底的铁门上挤。

“将外面那群丧尸放进来的话，你说，你和你的哥哥还能活下来吗？”梦魇又拍了一下手将透明化关闭，把威胁的话讲完。

在死亡与道德问题面前，选那条路，海旗还是分得清的。再者，梦境世界中没有会来指责她们的第三者。

她只担心一个问题：“先说明，你的信用能打几分？”

“100分！”竟从梦魇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期待。

海旗扭动着身体：“那你放开我。”

一个响指声在空间里响彻，而后萦绕在身边的黑雾尽数散去，化作一个翩翩美少年，戴着精美的面具站在一旁看戏，对着海旗作出了“请”的手势。

梦魇果然是变幻多端的，上次是一个深沉阴冷的男人，这次又化作满身青春气的少年郎。

不知他到底还有什么化身呢？

海珀还是被箍着的，看着海旗一步一步靠近，越发激动地龇牙咧嘴，犹如当看见一块美味的小蛋糕出现在眼前，食欲大涨只想将其吃掉。

“好饿……好饿……”他的喉咙里细细碎碎溢出的声音，走近了才听清说的是什么。

海旗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时，内心倒是十分平静，也许是因为此刻的海珀是没有意识的吧。

她伸手拽住海珀的衣领，将他往下拽。一靠近没入鼻尖的就是浓郁的血腥味，其次是隐隐约约的香气。

这股香气无法准确形容，仿佛置身花海的花香，又如同森林里青草混着泥土的芬芳，以及海洋中咸湿的气息，有时又像刚剥完橘子，柑橘皮滋在空气中的汁水残留下的气味，清香中带有一丝苦涩，分不清谁主谁次。

海旗轻柔地用指腹抹去海珀嘴角的血渍，捧着他的脸，眼睛一闭就对着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吻了上去。

嘴唇湿润柔软，就是獠牙硌人。

而几乎是在嘴唇相接的前一瞬，海珀的瞳孔就褪/去了诡异的红光，恢复了意识。

只见他抬眼从缝隙中瞄了一眼那边看戏的梦魇少年后，就将目光转回眼前的人儿身上，克制住想要伸手相拥的欲/望。

梦魇看了一场好戏，立刻拍手叫绝。

闻声，海旗立马放开了海珀，手背一抹唇角，眼神还是慌乱地四处瞟，愣是没有发现海珀的眼睛依然恢复正常。

心跳还是没办法做到平静止水的。

海旗转身背对着他，和梦魇确认交换事宜：“这下你看爽了吧？放开他吧！”

“自然，我说话还是作数的。”梦魇少年又是抬手一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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