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闻言哈哈大笑:“去你的实非人所为,我本就不是人!”她面色坦荡,姿态不变,毫无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撞见的窘迫。
赵珣深深望她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空中。凝视正在运行的漫天黑雾片刻,他扬声道:“你叫傒龙是吧。傒龙,你的道行这样高深,是否也怕被人叫破名字呢?”
从他说出“傒龙”两个字起,半空中的那团黑雾便不动了,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严寒给冻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不仅如此,它还在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消散。
果然,这些小精怪故弄虚玄的手段虽然精深,但胆子实在是小,最怕被人点破真身。
见此招奏效,赵珣便又走到池塘边,出声唤池塘中精怪的名字。
池塘里生出的精怪名为意。
池塘中的妖异消失,赵珣足尖一点,旋身掠到空中,衣袍翩然,指尖书空,口中溢出的呼唤如同敕令。他目力深邃,唤房舍之精的名字,唤大门中精怪的名字,唤檐廊之精的名字……敕令向四面八方传檄,宅邸上下潜藏的精怪都被他唤了个遍。
这人点妖怪的名,简直像治学严苛的学堂夫子点堂下学子的名,被叫到没有不畏惧的。一时妖异散尽,岁宁在原地目瞪口呆。
院落重新陷入黑暗。岁宁撇撇嘴,施法令周围的几盏灯笼重新亮起。
早就不省人事过去的江行远也被丢还了回来。赵珣落到他身旁,抓过他的手腕,神情严肃地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还好,只是被傒龙的攻心之术给吓晕了。
岁宁这时也走过来,怜悯地看地上的人一眼,小声嘀咕:“这人还挺可怜。”
“可怜在何处?”赵珣在一旁冷不丁发问。
最烦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了。装了这么久还没装够吗!岁宁回以冷哼:“潞王殿下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再明知故问。”
赵珣没同她针锋相对,阐述事实道:“此前只是猜测,看胡娘子的态度,似是已经验证。”
“是。”岁宁长叹一声,“他是江行远,却又不是我要找的那个江行远。”
“胡娘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自然是接着找我那个。”岁宁没防备又答了他的话,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因此觉得落了下乘,立时便反问,“真相如此,潞王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自然是据实已告。后续如何,由我阿姐自行决定。”赵珣道。
当事人的确最有权知道真相,并据此决定一些事情。
岁宁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又想到这人的斑斑劣迹,当下摆出十二分警惕,双手结印,一脸的忿忿:“此事了结,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理算一番。潞王殿下可有这个觉悟?”
赵珣起身朝她走近,端的是毫无畏惧,心地光明。
“胡娘子确定要在这个地方与我理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哪里都是你家地盘,为何不能在这里说?”
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赵珣不由轻笑出声:“这话听着倒有几分道理。”
“废话少说。”岁宁按下手势,开门见山道,“赵珣小儿,我只问你一句,你下属口中的合阳县民遗忘我之事,是否属实。”
赵珣面色不变,言简意赅:“属实。”
岁宁盯着他的面颊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实在没找到任何闪烁犹豫的疑点,因而艰涩开口:“当真吗?属实吗?”夜色下,她的双眼扑闪扑闪的,倒真有几分兽类警觉蛰伏的情状。
“当真。属实。”赵珣好意补充,“胡娘子可需要本王发誓?”
“那你发誓。”岁宁破罐子破摔,低声要求,“发那种最重的誓。”
赵珣从其言,支起手掌,仰望星河,指天为誓:“兹有狐妖岁宁,自称合阳县江行远之妻,并于江行远大婚之日进京,隐瞒身份,提起告诉。开封府接其诉状,经查,合阳无此妖行迹,江行远在合阳时亦是独身……
本王赵珣,对天起誓,合阳县民之事,当中或有隐情,然此事并非虚假,并非我等捏造。若我此言非真,有丝毫伪饰之处,甘受五雷轰顶,地狱拔舌之刑。”
这誓言听起来有点正经又有些阴阳怪气在里面。但它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誓言。岁宁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自己人形时的涵养:“殿下是何时看出我身份的?”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赵珣据实已告:“你抵达当晚,公主府前。”
“那么早就注意到了,殿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岁宁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雨中蓄意接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赵珣反驳:“并非是蓄意接近。”
岁宁对此感到很不解:“你既看破了我的身份,还敢说不是蓄意接近。”
潞王似笑非笑地对着她吟了句古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不明白自己和寒士有什么关系的岁宁:“……这是什么意思?”
“天道好生,任何生灵在本王眼前淋雨自虐,本王都不会视而不见。”言外之意,不外乎怜悯二字。
岁宁:“……”岁宁一时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她才又整理出言辞,仓促盘问:“平白无故的,你家下人怎么会给我看那劳什子戏?还说你没有挑拨我的意思!”
赵珣直言“愿者上钩”,认下这桩指责。
承认的还挺痛快!岁宁气结:“好你个潞王!好样的……”
他的演技这般精湛,又懂得一些道法道术,想必也不是真的中了媚术。难为他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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