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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庄周

静谧的空间里,大夫正在给章守规把脉。

他伤得很重,此刻除去外衣,身上伤痕交错纵横,就是常年在战场治病救人的老医者看了也心惊。

“如何?”谢十一进了屋,姬玄立在床榻一侧,沉默不语。

“大夫说不容乐观。”接话的是阿贵,听见谢十一的问询,忙答道。

阿贵自诩是个粗人,在平南王府做的本就是脏活重活,世子怜他是孤儿,在府中常被欺负,才让他近身侍奉。此番能跟随世子来到玉门,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幸运。

“外伤是其次,我观将军印堂发黑脉象微弱,更像是中毒。”医者放下探脉的手,抚了抚发白的胡须,摇头道。

“中毒?”

想他谢十一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毒没见过。此刻也来了兴致,想要一探究竟。几番查验,竟也无结果。

一筹莫展之际,听见屋外有兵士来报:“长史,有一游方道士想要求见。”

“此人说,他有办法。”

“道士?”

谢十一心中不屑,荒郊野岭的,不知道从哪来的骗人术士,想他在从小到大,见过的道士也不过一人。只是那人早已云游四方,不理世事了。

等等!

谢十一心中有了些微茫的猜想,不会、不会真是那位吧?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去瞧少年,显然,对方和他想法一致。

“照顾好章大人,我去去就来。”

整个玉门沉睡于暮色,塞上却起了风。大漠植被本就不多,姬玄负手站在庭院里,忽听见“叮铃叮铃”的声响。

老者衣着朴素,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手执一根木拐,上面挂着成串的铃铛,夜风很大,那铃铛便随风摇动,发出动人心笙之音,如引魂的归笛。

正是长空。

“师父。”

姬玄喊师父时,语气生涩。他感觉自己似乎瞬间回到了邙山的日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身影。手紧握剑柄,剑未出,颤动的剑鞘却泄露了紧张。

长空倒是笑了,如同遇见故友般寒暄:“小友可还安好?”

姬玄对上老者洞悉一切的眸子,听见他继续说:“只是贫道不过游离之人,当不得这一声师父。这一句称谓为何喊,小友亦心知肚明。”

“昨日种种,也勿要再挂怀。”

风吹起老者宽大的袖袍,似羽化登仙之感,姬玄愣了一瞬,最终道:“只是姬玄有一事不明,烦请长空大师解惑。”

老人看着他,似鼓励、似看透一切的从容。

“某曾做一梦,梦中也见师父。”姬玄道:“师父于梦中言,与我和师姐缘分已尽,姬玄深感困扰。今日再见故人,心中倍感欣喜。”

“今日种种,不过因果循环。”长空叹了口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

……

章守规此番像往常一样巡视各城,本该平安从玉门回程,却半途遇袭失踪。

多事之秋,他又是军中的中流砥柱,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奈何周围的兵士暗地寻找多时不见踪影,吐谷浑又兵临城下,一时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还好姬玄一行人去的及时,再发现时,章守规孤身一人躺在寻常人家中的草垛上,往日随行的心腹与□□的马匹皆不见踪影。

众人根据伤痕猜测节度使大人是因马匹突然发狂而被摔下马,自此昏迷不醒,可章守规骑的是跟随他多年的乌骓,如何会轻易失控。况且他的身体,除了外伤还有可能中了毒。

或许一开始,就有人下了黑手。

说来也奇怪,若真是敌人故意,为何又放章守规一条生路?各中缘由,只能章守规醒来才知。

现下招来一方道士治病,倒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

章守规闭着眼,听见屋内服侍的人走动的声音,拼命想睁开眼却眼皮犹如千斤重,他嘴唇干裂,嚅嗫着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小得根本无法让人注意。

倒是阿贵眼尖,发现了异常,惊喜地唤道:“章大人醒了!”

章守规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促使他终究睁开眼来,只是很快趴在床沿,吐出一大口血来。

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渊…泉…”

渊泉?

众人皆摸不着头脑,节度使此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挂念身在渊泉的儿女?

此言毕,章守规再次昏了过去。

“节度使体内余毒已解,诸位尽可放心。”

长空好似没听见章守规微弱的话语,只做个尽职尽责的治病人。但他的话里莫名有股稳定的力量,让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一旁的少年,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有种可怕的冷静。

谢十一觉得今日一切都诡异至极,抬头看去,姬玄已出了屋舍。

“我说这长空大师还真是与普通方士不同,方才大夫说,章守规的脉象已经恢复,现下昏迷过去是力竭,只需修养几日精力便可醒来……”他在一旁絮絮叨叨,姬玄却不答话。

“传我令,今日出城。”

少年翻身上马,这一句如惊雷惊得谢十一眉心跳了跳。

“出城?”

“吐谷浑的大部分兵力都在玉门,此时开城门无异于自寻死路……”

姬玄也希望自己是多想。

他看着屋外凛冽的月光,大漠的月似乎都比旁处冷漠。

……

同一轮圆月之下,亦有人彻夜难眠。

章松年不是多梦的人,但这一夜,他又罕见地做了梦。

他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是往复的梦境,梦里的人像他又不是他。

梦里已经天晴,他依旧在那条小巷。

昨日枝头的梨花已经落了,稀稀疏疏的花瓣挂在残枝,章松年这才看清墙头的瓦片上已挂了蛛丝,显出几分萧条来。低头看自己,分明是朝中身居高位的官员才会有的装束。

他继续往前走,想要探究昨日未完的梦,小厮在一旁提醒道:“大人真的要进去?”

像是畏惧像是嫌弃,小厮压低声音:“里面囚着的,可是位疯子。也就是陛下心软,许他在此了断余生…”

话未竟,章松年已走至门口的石狮子旁,瞥见半敞的朱门。

他推开门,以为自己会像小厮提醒的那样看见一个形容枯槁的疯子,却只看见了梨花树下闭着眼睛的男子。

男子蜷缩在一方摇椅上,仿佛陷入了美好的梦境,昨夜的春雨使梨花的花瓣落了满地,湿漉漉地贴着青石板。

与此同时,章松年终于看清了门口高挂的牌匾,上面写着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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