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那夜辞去之后,褚季凌便疲于奔波,周转于闹市之中。
元景疼惜褚季凌长久未曾合眼,特地端来一碗提神补身的汤药,刚好言相劝让褚季凌喝下几口。
这时,门口传来人声,还不待元景阻止,褚季凌已经撂下碗筷起身出去了。
苦恼不已的元景在原地跺了跺脚,而后嘟嘟囔囔地追了出去。
方至院内,元景只见自家主子正与外派之人谈话,那人身后缩着一矮小佝偻的身影,暗地里悄悄用那双浑浊无光的鼠眼打量周遭一切。
“这就是尔等寻来的所谓的证人?”
蹙眉万般不适地退后几步,那贼眉鼠眼的老人浑身散发一股难闻气味,褚季凌眼露怀疑。
那日毕无晦朝中托举证人,朝堂之上证人言之凿凿亲眼看见颜渭与大将军深夜会面,以及事后颜渭暗中吩咐手下趁乱谋杀大将军一事。
褚季凌与桓越清均不愿相信,欲找到那所谓证人问证,不想在颜渭落得大狱之后,证人就如石沉大海再无任何音讯,遍寻不得。
幸而褚仲晞经年走访南北,商友遍布,褚季凌借以褚氏名义暗中求助褚仲晞商友,寻找那毫无踪迹的证人。
自颜渭出事以来,褚季凌便要日日会见形形色色的人,从其中辨别真伪,然而,寻得上千人尚不足矣,无一人为真。
元景本以褚季凌如此劳心劳力是为报答颜渭数年前一月教道之恩,可自那夜外出浑身酒气而归之时,元景只觉褚季凌好似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限于遣人去寻,而是彻夜不眠亲自去找,整个人变得愈发沉默,不再与侍从嬉笑,唯有询问疑似证人之人时方得开口。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所操何业,可曾见过这个人?”
褚季凌熟稔问询,拿出一张毕无晦的画像让其指认。
却见那老人眼迷成一条细缝,眼珠在细缝之中从左转到右,就是不曾落到那张画像之上。
“大人啊,草民只是做个小本买卖而已,何至于要将草民抓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草民早就已经挣了不少啊。”
那老叟故作感慨之声,眼神贪婪地看向褚季凌。
褚季凌今日虽着常服,可常人一眼便可瞧出金贵,更遑论这通身气派全然不似寻常人家。
“给他。”
吩咐身后元景,一沓纸币出现在这老叟眼前,元景晃了晃手中纸币,那老叟的眼珠紧紧盯住亦随之转动,“这一张便可教寻常百姓人家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想得到它,可要想好如何说话。”
元景熟练地进行威逼利诱,心中不禁埋怨自家公子,主子如此散财,若让大公子知晓,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要,要,要,”老叟连连叠声,而后谄媚地望向褚季凌,“大人想问什么,草民一定说。”
复又拿出那张画像,褚季凌重复道:“你可见过这个人,在城中动乱那晚何时何地现身?”沉声质问,褚季凌最后一问,“她可曾找过你,或是旁人找过你?”
“这,这,草民不敢欺瞒大人,”老叟似乎害怕极了,不断往侍卫身旁靠过去,侍卫嫌弃万分地躲避,“似乎真的有人出现,是,是一个黑衣人,看不清长什么样……”
状似极力思索,那老叟断断续续阐述着,众人无不凝神听来,为此事兴师动众,费神废财至今,任何一条线索皆不容错过。
可就在老叟不断往侍卫身旁凑过去的时候,侍卫亦不断退却,寻得众人分神间隙,老叟猛地洒出一把粉末,将身一扭,朝门口奔去。
变故来得突然,元景一时反应不及,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的褚季凌早已经追了出去,一路怒吼,“给我抓住他!活捉之后重重有赏!”
老叟似是对周边环境极其熟悉,尽往狭窄巷道之中钻去,不想这巷道尽头却是湍急河流,不作犹豫,那老叟纵身跃入河中,不一会儿的时间就隐匿身形不见踪迹,狂奔追来的褚季凌怒极。
急急追来的元景见前方为汹涌浑浊的河流,心中不免担忧褚季凌的安危。
褚季凌因得北人的身份,幼时曾遭受不少同伴的欺凌。他们常将年幼无法反抗的褚季凌推入水中,守在岸边不让他自河中起身。
在幼孩浅显的认知之中,北方沙土遍地,无水无树,民风强悍,是一个贫瘠之地,而自己生活的地方却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富饶之地。
而自北方来的褚季凌一家人就是来抢夺自己家乡财产的恶霸。或许是褚父善于经商之道,侵占了旁人的财路,惹得旁人怨声不已,长久浸染其中的孩童自然对同岁的褚季凌怀有极大的恶意。
若是褚季凌躲于远离河流之地,他们就将褚季凌打晕,齐齐将他拖至河边,待人将醒时刻,猝不及防间反手推入河中。
因那时褚父忙于固守产业,便将年幼的褚季凌交予略长几岁的褚季凌兄长照料,待他得知褚季凌常年遭受同伴欺凌之时,褚季凌早已畏水极深。
那时的褚季凌整日神情恍惚,独自缩在一处不敢见人,见水就怕。
而就在一日,褚父为谈一桩交易,将褚季凌再次交予褚仲晞等人看顾,可褚仲晞被他们找人引开,其余的人再次进入家中将褚季凌敲晕带到了河边。
这次,他们不欲再等褚季凌清醒就想将他扔入河中,恰逢颜渭途径,这才将褚季凌救下。
许是可怜褚季凌遭遇,亦或是旁的原因,颜渭就此便守在褚季凌身旁,细心教导宽解于他。
久而久之,褚季凌从阴影之中走出,跟随颜渭习得不少。
重获新生的褚季凌,在颜渭离去之后,便告知家人他欲去往列国,游历山水,遍揽风光,以此宽慰长久郁郁心志。
虽说自那场噩梦之中走出,可褚季凌畏水之症已然根植心中,再不可去除。
此刻元景忧心忡忡,不欲再让自家主子独自一人面对。
可就在元景赶到之时,‘噗通’一声熟悉至极的落水之声传来。
元景顿时白了脸色。
岸上空无一人,湍急河流之中,一前一后有两人正争相追赶,那老叟在前,如鱼得水游得飞快,而褚季凌自入水之后便不住昏晕,强撑着追赶。
元景亦不善水,此刻却已全然不顾,正欲入水救得褚季凌。
不想方纵身一跃,一只有力臂膀横来,拎住了元景的衣领。
窒息感传来,元景憋得脸色通红,伸手不住拍打,那只手的主人这才将元景放下。
留下一句“等着”便已然落水。
那人不过片刻便接住几欲昏厥的褚季凌,飞身而起,褚季凌稳稳落地,元景连滚带爬地掏出几粒药丸,喂褚季凌服下。
褚季凌僵青面色恢复不少,片刻恢复意识就呢喃着,“抓,抓住,不能……”
呓语几句就被元景打断,元景恸声,“主子怎能如此不顾自身安危贸然下水,你若出事,让大公子怎么办?”
不顾劝阻,褚季凌挣扎起身,却被那救人的男子一掌劈晕,而后那男子利落起身,再次入水去追那老叟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待元景回过神来,岸上静谧无声,褚季凌正沉沉躺于岸边。
这时,一声娇喝传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背上你家主子去找个客栈!”
恭宁头扎一利落高马尾逆光而来,一副富家公子模样打扮,手中折扇扬起,元景额角一痛。
“跟我来。”
说完不待元景反应如何,转身就走,元景赶忙背起褚季凌追了上去。
安置妥当之后,让褚季凌独自一人安睡在榻,元景于隔壁房间再次见到了恭宁以及那名男子。
“多谢公主对我家主子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元景定会将此事告知我家大公子的。”
元景跪谢恭宁,神色诚恳。
恭宁一撩长发,抱手冷哼一声,“可别,本公主亦追踪那老叟而来,再者,救人的不是本公主,你且谢他。”
元景并非是非不分之人,那男子一看便是恭宁侍卫,如若不得恭宁授意,他断然不会出手。
再次转身跪谢恭宁身侧男子,“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多谢救命之恩。”
那男子微微颔首算是应下,恭宁道:“好了,既然无事,那本公主就久留了,那奸诈老叟尚未抓住。”语及此处,恭宁不免气恼,瞪视那始终不发一言的男子,“符真,符知微!都怪你!就让你动作迅速些,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被你放跑了。”
“是属下无能,请公主恕罪。”符真跪下请罪。
旁听一切的元景眼前一亮,原来这就是远近闻名的‘大乾宫廷武士’符知微。
褚季凌此次寻人最缺的人手便是武功高强之人,现下听得恭宁也有意于寻得那作证的人,岂不是双方联手或能事半功倍。
“公主,恕小的冒昧打扰,只是方才听得公主亦想助桓大人寻得证据,我家主子亦是如此。”元景循循善诱,低下身态,“我家主子已然寻得些许物证,现下正缺这老叟,不若联手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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